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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过了几日,待到那天气热的就连泡进井水里的西瓜都解不了热时,无欢又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洛阳城中的戍军所,却凭空突降一人,浓黑的天幕下,他一声烈烈红衣,乌发不结不束,左手执剑,右手执鞭。那毫无防备的戍军所,一时变作了修罗地狱,掀起了肉眼可见的腥风血雨。一时间,残肢断臂,一时间,血流成河,死伤,不可尽数 第140章 (一百四十)宁为玉碎 殿下,快开门啊殿下一声悠长的哭号,自那外间拍门的曾灵喉咙中发出。那曾灵全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元恪方将门打开,那曾灵止不住一个踉跄,差一点就迎面与那元恪撞了个满怀。 这样急急匆匆,到底什么事?!元恪一脸怒气冲冲,显然是被搅扰了清早的好梦,他拼命忍住了那一身火气,伸手帮着曾灵稳住了身形。 曾灵见元恪出门,当先呜咽一声。元恪下意识去看,透过那头顶昏暗的廊灯,才看见那曾灵一身血污。他当即一个激灵,那一方在流血面前微不足道的起床气,更是一下子烟消云散,再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惊道,再仔细去听,才发觉那外间正起一阵杀伐的喧嚣。 是无欢他放了那关在狱中的一干萧贼同党,正与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承王府牢狱向来森严,他是如何进来的?!元恪面带怒色,一张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曾灵闻言,知道元恪定是有些责怪了,当即跪在地上:殿下,那无欢狡诈,他用了迷香,我们的人不设防 一群蠢货!元恪咬牙切齿道,又一甩袖子,恶狠狠道:去叫苏义来,让他去调戍军! 然这句话还未说完,外间一个长脸汉子便提着剑惶急地跑了过来。 殿下,不好了!苏义一面跑一面说,戍军所丑时便被人偷袭,死了三十七人,皆是被人剜心掏肺,斩断四肢,死状凄惨 元恪脑子嗡的一声,混乱起来,还来不及去问何人偷袭,那远处房屋的歇山顶上,突起一声大喝,而后,一人执剑执鞭,自那房顶一跃而下。 无欢元恪眯着眼睛望向那人影,喃喃出这一个名字。 而那无欢,声色未动。他一身红衣纠缠,几乎是浴血而来。他的长发飞扬于风中,鸦青色与夜空纠缠,一时之间,彼此不分。 此刻,他那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盯着元恪,一张明艳但却消瘦的脸上带着凛冽杀意,像是要将此人生吞活剥。 元恪眉头一跳,狂躁的忐忑后,却是缓缓冷静下来。 你来杀我报仇?他道,望着那正落在他两丈开外的无欢。 曳剑而行的无欢冷笑一声,却是停下脚步,不再动了。 你也怕我寻仇? 害怕那是人之常情,不过元恪笑笑,指着无欢,本王只是有些后悔,不该看在老朱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在。 无欢抿嘴一笑,低下头去,望了一眼手中的利剑。 那剑剑身锃亮,在夜色中仍旧显出一些新色,但实际上,这剑已跟随他十年有余了。而那剑柄乃是寒铁锻造,上有花纹古朴,触手冰凉。显然,那送他剑的人了解他的脾气火爆,故意送他这把剑镇压他的火气。 不过,虽是这么个寓意,但这剑毕竟是把难得的好剑,甚至比江骋那一把还要好。 无欢还记得萧子杞赠剑时,江骋那一张面瘫脸上难得的现出了羡慕颜色。想到他可望而不可求的目光,无欢心下一动,脸上的神色蓦然地柔软下来。然只是一瞬,他就将那剑又重新举了起来,对着那面前的元恪,目光森然。 方才趁着无欢出神之际,那元恪身旁的曾灵早已跑出去搬救兵去了。 曾灵是个十分机灵的人,往往元恪一个眼神,他就能了解元恪的想法。元恪器重曾灵,除了因为曾灵是曾杰的表兄外,更重要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到曾灵的身影没入拱门后的黑暗,元恪的嘴角弯出一抹笑意,方才还有些忌惮的心,倏地就平复了下来。 他平静地望着面前举剑的无欢,一双眼睛蓦地带了异样的颜色。 我还以为,你在戍军中活不过几日,毕竟,那些人可是长年不近荤腥。他淡淡地笑起来,看到那在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天色中蓦地全身紧绷起来的无欢,他竟有些当先报了血仇的酣畅淋漓之感。 本王说过,萧子杞不让我痛快,我势必也不会让他痛快。 所以你杀了我们三十六人?!无欢声音中带了悲腔,指名道姓道:元恪,你配不上公子的扶持! 元恪不经意地笑起来:无欢,少学你家公子,就会说些空话大话,你们这些逆党,除了自己,又会甘心扶持谁?我可听南边来报,说是大齐似乎近期又有异动。你说,这一次,会不会是你们公子亲自领兵呢? 这般说罢,元恪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了什么,道:你杀了戍军所三十七人,比我杀的还要多上一人,若论丧心病狂,还是你们萧家的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