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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欢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那是他们该死!他的表情阴鸷下来,一双眼睛再次染了血色。 元恪,你会后悔的!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一面走,那手中的剑一面又举得高了些。 元恪看到无欢靠近,他连躲都未躲。身旁的苏义挡在元恪身前,却也被元恪一把推开。 元恪说:无欢,我来跟你打个赌,你若三招之内杀不了我,我必让你不得好死怎么样?他冷冷道,一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戍军所杀人,与夜袭承王府,无欢,不管那一项罪名,将你拿下,你都得被碎尸万段。元恪说罢,又朝后挥了挥手。 半明半暗的天光中,元恪身后的重檐屋脊,房角矮墙之上竟是凭空出现一众架着□□,拉着大弓的私兵。他们用手中利箭,织就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就算是天王老子落在其中,也难免不会落下个血窟窿,更何况是无欢这等肉体凡胎。 然,面对着呈包围之势的杀意,无欢脸色并未显出一丝惧意。他望着元恪,望着望着,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很大,带着爽朗,仔细去听,却发现只有悲戚。 元恪有些不耐地眯了眯眼睛,正想发难,那无欢却又停了笑声,只用一双怜悯的眼睛看着元恪。 他的长发在夜色中飞扬,纷纷扰扰,彼此纠缠。他那一身红衣似火,繁盛活泼,热烈无伦。 无欢无欢 他想,他当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给自己起这样一个性^冷淡的名字,若是再有机会 他想了想,兀自地摇了摇头,有些笑不出来了。 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想。 而这念头突生,他仿若又看开了什么,静静地望着元恪道:好,三招就三招!说着,便执剑飞身往元恪处而去。 元恪不想他会突然发难,连忙错开身形,然他到底武功根基薄弱,身旁抢过来护主的苏义又技不如人,他还未来得及怎样躲闪,便被无欢无情地将剑架在了脖颈。 元恪的脸阴鸷下来:无欢,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跑得掉吗? 无欢自然知道自己跑不到,所以并不去接元恪话茬,只兀自道:承王殿下,您这三招的牛皮,似乎吹得大了些。 元恪的眉头一跳,被无欢这话一激,几乎就要恼羞成怒。 那你就此杀了我,看看你能不能活着踏出这个门!元恪怒道,瞪着无欢,是一副冲冠眦裂的模样。 无欢一哂,几乎就要在这一片怒意中咂摸出一些痛快的滋味。然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望着元恪,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来:哎,承王殿下,你还是太不了解公子了。 又道:我不能杀你。 他说的不是我不会杀你,而是我不能杀你,可见他是对元恪起了杀心,却没有执意去杀元恪的胆。 而后,他便在元恪的费解中,又附加了一句: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你毕竟让我吃尽苦头,我虽不能杀你,也万万没有让你活得太痛快的道理。他的语气冷下去,而后在元恪诧异的眼神中,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就往元恪身上刺去。 被利器刺中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何况无欢并不是只刺一刀。 元恪疼痛地捂着肚子,然顾前不顾后,肚子勉强顾住了,他后背却又刺剌剌地疼痛起来。 殿下!承王殿下!那不远处,匆匆而来的曾灵拔剑而起,原本准备与无欢拼个你死我活,谁料他还未来得及将出剑,那无欢却又用剑架在了承王脖颈。 滚开!无欢怒喝,瞪着曾灵,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温度。 曾灵一滞,方还想上前,那被无欢钳制的元恪却摆了摆手。 这该死的无欢,方才总共在他身上刺了足有十几下,且刀刀避开要害,不仅不会危及生命,就连血都没流多少。 元恪勉强直起身子,看向无欢,他心头有说不出的疑问,但语言组织了好半天,却终究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他有一种直觉,无欢并不想杀了他。 而他,多年来的直觉,总算在这次有了些准头。 果然,就在无欢逼退妄想上前救下元恪的曾灵时,无欢突然将那架在元恪脖颈之上的剑给撤了回去。 而后,噗呲一声,沉闷的利器没入皮肉之声蓦然响起,元恪背脊一僵,回头,却看见身后那一身招摇红衣的无欢,竟是举着那把寒铁长剑,自己将自己捅了个对穿。 苍穹之上,那原先还泛着鱼肚白的天色,逐渐有了一晴明的亮度。夏天的太阳光毫不吝啬地在太阳初升之时,就开始普照人间。 远处近处,耳畔鼻端,有鸟雀吱吱喳喳的叫嚷,有花香馥郁的芬芳。 而在这一处庭院深深处,却有一人,他将再也感受不到世间所有,包括太阳,包括鸟鸣,包括花香 有血,正从无欢身上那对穿的伤口中汩汩涌出,划过那锋利锃亮的长剑,一直没入他脚下土地,晕染出一片片鲜红的血花。 一只白蝴蝶翩翩起舞,绕着无欢打转,似乎是觉察出那地下的红花非比寻常了,它在惊讶之余不停地忽闪着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