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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嘉压低了声音,问:“你和随祎导师是同个大学的吧?” 白宴睁开眼,僵了一会,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们熟吗?”高斯嘉投来羡艳的目光,眼神和眼角的碎钻一样闪闪发亮。 “我们不认识。”白宴几乎立刻回答,扭过头语气很肃穆:“每年这么多学生,又不是每个人都互相认识。” 高斯嘉叹口气,说:“唉,好吧,还以为你和他很熟,到时候能带带我。” 白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看向舞台不再说话。 全场关灯的时候,白宴还是陷入了一阵紧张,周遭都变得昏暗,只有几簇白色的灯打在舞台中央,没有人说明流程或是报幕,随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走进光里,握着特制的话筒开始唱歌。 是一首几年前、随祎刚出道时候发行的老歌,主题是初衷。 白宴胸腔里的心跳停顿了几秒,像是踩空楼梯般心悸了一会,接着竟然有些愤怒,愤怒地在意。 他不可思议地笑了笑,他竟然还在意,居然是在这样一种几乎让他觉得可耻的场合下,白宴清醒而诚实地认输。 歌曲伴奏完全结束之后,空荡的演播厅里掌声轰鸣,周围几个不认识的选手甚至擦了擦眼角,白宴感觉自己像是个木偶,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随祎。 主持人两三步走上舞台,跟随祎握了握手:“随祎,好久不见!” 随祎跟他点点头,转过身发现观众席的灯已经亮起来,百来个化了舞台妆的选手身边长满了卡通柠檬。 “大家好,我是随祎。”随祎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抬起眼睛环视了整个观众席。 “我还以为你会唱新歌!”主持人瞥了眼自己的手卡,单刀直入地问:“可以介绍一下新歌吗?” 随祎从准备室开始就有些忐忑,心跳时重时轻,这时没什么给新歌做推广的心思,声音飘忽不定:“就是新专辑的主打,风格和之前差不多。” 主持人语塞,等了一会没听到下文,又瞄了一样手里的提示:“那首秀选择这首歌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这首歌,”随祎有些近视,脑子很乱,丢了个公式化的答案:“因为这首歌是在唱初衷,我希望大家在only这段旅程里,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台下又默契地响起掌声,白宴垂着眼睛看手里的公仔,高斯嘉摇摇他的手臂,口气像是大受感动:“白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啊!” 白宴无语地看他,说:“为了拿劳务费还贷。” “啊?”高斯嘉没听懂,愣了愣又扭头看随祎。 “其实你要来的时候,制作组和导演组都超激动,还有你的粉丝直接蹲在陈导工作室的门口等活干,你知道吗?”主持人表情很夸张。 “是么?”随祎敷衍道。 “而且我们知道,对面也有一个和你关系很好的选手,”主持人拿手卡指着观众席,笑得神神秘秘,“也可以说是很有缘分吧!制作组的妹妹几乎都是你们的双人粉。” 随祎不解地看向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台本还是无果,猛地在余光里找到白宴。 “来,小易,跟大家打个招呼!”主持人说。 随祎没有说话,眼神停住了。 像是热锅释压一样的嘘声在身边响起,白宴低着头目光沉沉的,把手里的柠檬公仔攥得很紧。 第3章 “你现在是演哪出” 刚翻年,秦皇岛的气温已经到零下,天台上粗粝的海风又急又快,刮得人有些麻木。 过了凌晨,导演喊了录制中场休息让大家一点钟集合,白宴进基地之前没有接受过训练,干坐了七八个小时也没有给出什么反应,面前机位的信号灯没多久就熄了,大概是已经采够了他和高斯嘉的镜头。 室外的环境算得上惨绝人寰,大部分选手都选择去准备间或者呆在原地休息,高斯嘉像个不停歇的永动机一样喋喋不休,白宴借着上洗手间的理由逃了出来,从遮光布后面走出来就看见了通往顶层的楼梯。 演播厅所在的大楼只有五层,不远处是一片没开发完全的海滩,有些刺骨的风从裤脚里灌进来,白宴摸着黑往上爬,看见天台半开着的铁门。 刚踏进天台他就敏锐地发现里面有人,白宴站在楼道的廊灯下,看见被挡在云层背后苟延残喘的月亮照出一个身影,个子很高肩膀也宽,架在护栏上的手边有一点橘红色的火光。 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背对着白宴的人迅速掐灭了手上的火,转过头来。 “你怎么在这里?”随祎的脸隐在夜里,表情变幻了几番,有些复杂地问他:“你来找我?” 白宴心里生出被误会的无奈,给了个否认的表情,转身要下楼。 “喂!”随祎喊他,语气很急。 白宴停下来,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随祎走进天台入口的灯光里,表情不算太好,手里还握着个手机,说:“你一个人跑上来干什么?” 白宴盯着天台不太平整的地板,声音很闷:“透个气而已。” “冷吗?”随祎低头问他,“先下去吧。” “你先下去吧。”白宴感觉自己不太想和他待着。 随祎露出了他很久没见过的、颇不认可的表情:“这么冷你在这里干什么,一起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