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10）

    神降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作为九尊圣女的缇忒弥丝站在最外层。

    她的魔法天赋因为原本就不算是最顶尖的，又因为日渐一日地被圣水腐蚀，所以在九尊圣女中排名第七，算是靠后的那几个。

    很快，随着光之力的流逝，许多圣子圣女体力不支，冷汗直流。

    这不对劲。

    许多圣子圣女反应过来想道。

    可他们的身体完全被禁锢住了，身体像是漏洞的气球一样，体内的魔力不停地往外流。

    缇忒弥丝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她将力量汇聚成一团，银色的光瞬间笼罩住了教皇，暂时打断了仪式。

    可是，还不够。

    她的魔力因为喝了圣水被压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她咬牙，将用来涵养身体的本源之力一同释放，莹蓝色的光与教皇的金光碰撞，魔力释放的光波威力巨大，空气凝固一瞬，巨大的冲力将阵法打乱。

    教皇狞笑一声，吐出一口红血，他顺手抓起旁边的一个圣女，直接把圣女的光之力吸干。

    缇忒弥丝目露不甘，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她抬起手，想要把魔杖拿出来，可她因为魔力不足，最后又遭到反噬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缇忒弥丝醒来时，面无表情的骑士正拖着她朝一座黑砖搭建而成的塔楼走去，旁边还有其他仍在昏迷中的圣子圣女。

    缇忒弥丝装作仍旧昏迷的样子，只睁开了一条眼缝，观察周围的情况。

    还没靠近塔楼，一股森冷的寒意就扑面而来。

    走进塔楼时，海水的腥味和血腥味涌入肺中，让人感到一瞬间的窒息。

    接下来的一幕幕让人触目惊心。

    残肢断臂似是没来的及处理随意丢弃，随意的堆放在角落里，勉强还能看出是人的什么部位。

    半干的血泊冒着缕缕具有强腐蚀性的青烟，连骨头都变成了碳黑色，暗示着这里不久前发生的惨案；潮湿的地面上是拖曳的血迹，最终指向暗处的血迹斑驳铁栅栏。

    铁笼里，是一个个衣着肮脏暴露目露呆滞或昏迷不醒的“囚犯”，缇忒弥丝默默放出一丝光之力去探查，这些“囚犯”体内都有一定的魔力，不过都呈现干涸的迹象。

    他们宛若一截韭菜，一旦长出点新芽，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割掉。

    每次抽干魔力的痛苦，不亚于抽髓拔筋。而正是这一次次被抽干的经历，让他们彻底麻木，灵魂呆滞。

    这里，是人间炼狱。

    缇忒弥丝最后一点光丝触碰到一个形若枯木的女孩时，女孩的眼珠子动了动。

    女孩身上披着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似乎想说什么，她启唇，又合上，最后女孩把一段记忆分享给了缇忒弥丝。

    那段记忆黑暗的可怕，让人不忍看下去。

    那些所谓保护教廷的骑士们，如同禽兽一般轮番对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孩侵犯。她就像是泄欲的工具，没有尊严的被人欺辱、想上就上。

    天亮后，满足的禽兽们离开了，女孩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她抬了抬手，空洞的瞳孔望着黑色的天花板，最后死在了一个骑士的身下。

    死后的她被唾骂贱人□□，还没玩够就死了。

    最后她像垃圾一样被拖走了。

    有的魔法师想要反抗，最后却被绑上铁架，活活烧死。反抗的最厉害的那个魔法师，最后被剖皮抽筋，被剖皮后他只剩下红色的血肉，像是刚出生的老鼠。

    也有魔法师怀孕了，在被侵犯的过程中流产大出血而死……

    这些，只是女孩看到过的，显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严酷的折磨。

    那些因为过量抽取魔力最后失去了魔法天赋的魔法师，要不被直接处理掉，要不变成了禁·俘，成为泄欲的工具。

    缇忒弥丝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厌恶，她压下心底狂虐的戾气，没有再分出精力去探索。

    她把渐渐恢复的光之力贮存到了魔杖中，一个计划悄然形成。

    *

    少女一头银发消退，鸦青色的鬈发犹如海藻一般垂落，和染上了红晕的白裙半遮住她伤痕累累的胴体，黑白红三色辉映，显现出一种凌虐的美感。

    两截瓷白的手腕上，赫然是两个焦黑的空洞，暗金色的铁链从骨缝中穿过，血已经流干了，只剩下一层血痂。

    教皇因为仪式失败的原因皮肤松弛，浑浊的眼珠子打量着眼前狼狈的异“异教徒”：“还真是能忍，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跪下来求饶……小姑娘，期待你的求饶声。”

    少女因为失血过多面无血色，她冷冷地看了眼得意扬扬教皇，然后又重新低下头，不出一言。

    三天之后，少女依旧没有说出她的来历，暗金色的铁链穿破了脚骨，淋漓的鲜血将地板染的通红，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铁链穿过骨头还不够，当铁链移动时，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刺就会进一步的摩擦肉骨，痛苦不已。

    教皇心下有些佩服，但更多的是施·虐·欲。

    他用引诱的语气开口：“瞧瞧这漂亮双脚都要废了，小姑娘还是不愿意说吗？要是现在说，或许我还可以马上给你来个治愈术，保证你的腿恢复如初。”

    少女抬眸，眸子里是刻骨的恨意和杀意，教皇一瞬间被她的眼神吓到了，不过他也只是被吓了一下，那张恢复年轻的英俊面孔露出一个温柔到残忍的笑容：“再加点料吧，那条变异黑曼巴蛇就很不错。”

    一个月后，少女原本瓷白无瑕的身体布满了青黑二色，青色的是毒纹，黑色的是结痂的伤疤。

    毒在她的体内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她，那些结痂的伤口疼痒无比，还时不时被人残忍的撕开。

    教皇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脸蛋，有些不满意地开口：“既然小姑娘你不怕，那就试试这个禁咒吧，据说这可是痛及灵魂呢，希望你能喜欢。”

    禁咒的咒语很长，刚开始时，头像是被针戳中了一样，接着是钝钝的痛，那痛的范围开始扩大，比断骨碎肉还要痛上百倍，压抑、暴躁、不安、痛苦和戾气混杂巨大着痛感，让她简直想要自爆。

    脑子像是要连带着身体炸掉，她勉强分出一丝光之力来抵抗痛楚，可却马上被发现了。

    “恢复力居然这么强？”教皇直接把少女体内刚刚恢复不到一成的光之力抽出去，显得有几分惊喜:“看来你还是有用的，死的话还是太可惜了。”

    少女冷汗淋漓，虚脱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仅靠着穿过手骨的锁链支撑着身体，陷入了昏迷中。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在痛苦中沉沦，她的灵魂仿佛与身体割离，身体上的痛苦比不上灵魂上的，很多时候，灵魂上的痛苦直接掩盖住了身体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教皇看着她空洞麻木的瞳孔，没了折磨的兴趣，取了光之力就离开了。

    孰不知在他离开后，少女忽然勾起了唇角，那笑宛若枯木再生的山茶花，花瓣层层绽放，颓靡而艳丽，美得惊心动魄。

    鱼儿，上钩了。

    即便是要忍受一千多的日日夜夜的折磨，她也会坚持下去，把本该早就成为一抔黄土的教皇，拖进无底地狱！

    取走她的光之力，呵，她的魔力岂是想拿就能拿的，在他取走魔力的同时，那些魔力会不知不觉地侵入他的体内，集腋成裘，当侵入达到一定量时，便是他的死期。

    而她，也能重获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