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9）

    初弥给两人施加了一个隐身术，然后潜入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贵族家中。

    一个月前，十几位贵族到教廷进行祈祷，而一个星期后，教廷的侍女就减少了四分之一。

    这二者肯定有关联。

    初弥和御知坐在偌大的花园里，并没有急着去查找，他们在等“指南针”的出现。

    半夜，公爵悄悄起身。

    他确定自己的妻子睡熟之后离开了房间，走进了隔壁的书房，初弥和御知赶紧跟上。

    公爵锁好门后，又确保自己的窗帘拉上，他走到花瓶旁，扭动。

    花瓶被扭了好几圈，“咔擦”一声，一面仅够两人通过的门出现了，门上是一个凸出来的齿轮，齿轮上有十六个孔，看起来还可以扭动。

    公爵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支镶嵌着宝石的笔，然后按照某种顺序插入孔中，他转了几圈那个凸出来的齿轮，门开了。

    公爵拿着蜡烛，走了进去，他一边走一边点燃阶梯旁的壁烛，看那壁烛的长短，很显然他经常来。

    初弥和御知悄无声息地跟在公爵的后面，最后到达一个地下密室。

    密室里暗无天日，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公爵将密室里的蜡烛点燃，很快，三个铁笼显现出来。

    铁笼里，赫然是三个赤·裸不着衣物的女孩。

    初弥凭借强大的记忆力，认出其中一个女孩正是和她一起被选进教廷的。

    女孩们身上满是被蹂·躏折磨后的痕迹，她们瞳孔涣散，神志不清，显然是被药物控制住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恶心，公爵打开其中一个铁笼，将女孩拖了出来，开始新一轮的侵犯。

    初弥大致猜到了这些侍女们的作用，既然教皇可以吸取圣子圣女们的光之力来永保青春，不老不死，那么身上同样含有光之力侍女，也有一样的作用，只不过这作用比起光之力充盈的圣子圣女要大打折扣。

    教皇可以用法阵吸收光之力，而这些教皇看不上的次品，被送到贵族手里，这即是贿赂，也是废物利用。

    贵族利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拥有光之力的少年少女，在这些禽兽眼中，不过是药用价值高的补品，蝼蚁尚且有偷生的权利，而拥有光之力的他们，却被所谓虚构的太阳神的使者教皇洗脑，然后喝下那为了使教皇贵族更好地吸收光之力而制作的圣水，最后不明不白的死去。

    少女眸色冰冷，手中银光乍现。

    公爵瞬间被银光笼罩，新的幻境编织成功，既然他那么喜欢侵犯他人，那她就让他被侵犯个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开这个狭小的密室，初弥的心情并没有变好。这个世界的底层人民被神权、王权层层压迫、洗脑，思想被禁锢，不知自由为他物，千年来教廷、贵族阶级的统治犹如参天大树，根系庞大，很难被推翻。

    人们的对神的尊崇、对贵族的又敬又怕早已根深蒂固，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腐肉、难以治愈痼疾，如果不清除，人们就不可能解放。

    他们可以愚昧地生活在神的恩赐下王权的统治下，感到满足和幸福，可新时代却永远不可能到来，生产力也永远难以提高，整个世界发展滞后，永远没有所谓美好的未来可言。

    革命需要鲜血和牺牲，可在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信仰所谓神权的世界里，你是孤独的，你没有同伴，没有人相信你，你是异类，你会被排斥，甚至被烧死。

    众人皆醉唯我独醒，还不如不醒。

    而她的妈妈、爸爸，都是人们眼中的异类，如果被捉到也都会被处死。

    初弥见到过那些魔法师和所谓因为反抗而被当做异教徒的人被烧死时的场景，那些尊崇神明的底层人民，毫不吝啬地将最大恶意施加到所谓的异教徒身上，好像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异教徒造成的。

    他们相信异教徒的做法触怒了神，只要异教徒死了，他们就可以得到神的宽恕。

    可即使所谓的异教徒死了，他们的生活和以前根本没有两样。他们仍然活在淤泥里，根本爬不上岸。

    想要反抗压迫的人死了，被压迫的人继续被压迫着，甚至帮助神权、王权继续压迫别人，可悲又可笑。

    这就是初弥不愿意选择挽留这个世界的原因。

    底层人民愚昧无知的思想，愚蠢的做法，不争的行为，都让她觉得没有挽救的必要。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只觉得荒谬绝伦、腐朽不堪，哪里都散发着被神洗脑过的恶臭味，几乎没有一片净土。

    而所谓魔法，其实光不过是魔法元素的一种。教廷将除光以外的魔法师都称作异教徒，不过是为了巩固教廷的统治。

    可是让初弥疑惑的是，为什么一千年前各类魔法师百花齐放，现在其他元素魔法师却销声匿迹了？

    如果说其他元素魔法师是为了保护自己，防止自己被教廷迫害而选择隐匿，可若他们尚存，人数肯定不少，那么推翻一个教廷也不是难事。

    初弥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御知直接道：“其实你直接问那个教皇就可以了。”

    初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这样想来其实她也不用亲自来调查，直接问教皇就行了……

    很快，初弥从教皇口中得到答案。

    原来当人们接受所谓光之力的祝福时，身体的确可以有一定层度的恢复，可祝福的咒语被教皇修改过，凡是接受过祝福的人，体内对其他魔法元素的感应就会被削弱，长年累积，就算原本有魔法天赋，最后也会变成没有。

    而每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接受光之力的祝福，根本就没有激发魔法天赋的权利，就算有一些原本天赋极高的魔法天才，因为长年被光祝福魔法天赋也会被削弱，最后即使侥幸学的魔法，一旦暴露也被当成异教徒处死。

    一千年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拥有光元素的魔法师，其他魔法师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御知带初弥回到了当初木屋所在的地方，初弥望着那两方紧紧挨着的墓地，亲了亲自己的男朋友，说了声“谢谢”后，释然了。

    当初她总以为爸爸抛弃了妈妈，为妈妈感到不值。而现在，她为他们的爱情感到敬佩。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她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生活的很好。

    给父母献上一束新鲜的小雏菊后，少女牵起少年的手，沿着河岸走。

    夏天的星空格外璀璨，繁星如织，盈盈星光洒在水面上，清波晃动，光点跳跃，美丽而梦幻。

    御知用风刃把树削成了一叶扁舟，与少女坐到了扁舟上。

    萤火虫的微光在河岸的草丛里扑闪，虫鸣声并不刺耳，夏风徐徐，空气掺杂着淡淡香气。

    少女被少年温柔地抱在怀里，少年喂了她一颗糖，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动作亲昵自然。

    两人共赏这一番美好的夜色。

    气氛柔和而平静，初弥心道，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心情也十分愉悦。

    许久，她仰起头，变回原色的狐狸眼是静谧的蓝色，映照出璀璨的星空，宛若静谧的海面洒满了星光，瑰丽的惊人，她亲了亲他的唇角，清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阿御，我想与你分享我的过往。”

    御知微怔，心宛若泡在蜂蜜里甜意浓浓，他低头和她交换了一个缠绵而悠长的吻。

    一吻结束，少年低哑的声音带着勾人的韵味：“不胜荣幸。”

    少女握住他的手，抵住了他的额头，银光闪现，记忆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