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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叫连臻的女子见陶清漪点头,赶忙又趁热打铁道:娘娘,妾身初来乍到,还望娘娘以后多多关照。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气呵成,可见是一个很热络、明媚却并不油滑的姑娘。加上她面貌极美,让人对她凭空生出些好感来。但不知为何,陶清漪却在这样的好感中,隐约生出些熟悉的感觉。 四周,那热闹的宴会还在继续,舞台之上,此时正有百戏班子在表演一出闹剧,惹得在场众人一阵哄笑。 在那一片笑闹中,陶清漪紧了紧掌心之中的纸条,问出了心中的困惑: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那女子闻言噗嗤一笑:娘娘岂非说笑,妾身家在遥远的朔方郡,离徐州郡相隔甚远,此次进京,便是第一次出远门,您怎么会见过我呢? 这样说罢,又道:倒是我见娘娘,也有一种极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上辈子就相识一样,我想,这便是所谓的缘分吧! 这女子这般说,很明显是在推脱了。陶清漪也不点破,只说了一句告辞的话,便随着那引路的宫人,往长秋宫去了。 长秋宫内,此刻凤凰殿中的楼皇后正在气头。陶清漪回她的春兮殿时,正有不知等了多久的凤凰殿宫人春玉,迎面走了过来。 娘娘,皇后娘娘说你今日捅了大篓子,惹怒了皇上和三皇子,需要即时反省。让奴婢特意来告诉您一声,说您今夜您不用睡了,沐浴净身后便去佛堂抄经吧!那春玉说罢这话,便从袖中掏出一本《金刚经》来,递了过去。 陶清漪方抬手接了过去,春玉又道:贵嫔娘娘,我想您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跟皇后娘娘解释一下吧,娘娘今日,可是被您的事气得不轻!那春玉说罢,便扭头走了。似乎是跟着皇后久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那陶清漪见那春玉走了,心中只觉得好笑。但她依旧拿捏着那本《金刚经》,径自往春兮殿去了。 简单地沐浴更衣,陶清漪一身素白中衣坐在镜前。 方才她沐浴之前,便找了个罅隙看了连臻给的字条,那字条上未多写一字,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时间丑时三刻,着实令人费解。 陶清漪思来想去,并不能够想通,便将此事暂且抛在了脑后,只当是连臻给她开了个玩笑。 那身后的玉瑶此刻正在为陶清漪梳发,见到那陶清漪正盯着面前案上的《金刚经》出神,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可是跟您说要抄写几遍了吗? 那陶清漪摇了摇头,道:春玉只说抄到早上,并没说具体要抄几遍。 哈?玉瑶嗤笑,所以,你便要乖乖抄经吗?抄到何时都无所谓? 皇后娘娘的旨意,我不抄还能有别的办法吗?陶清漪看向镜中的玉瑶。 那玉瑶嗤笑一声,很不屑地摇了摇头。而后突然啪的一声将梳子拍在几案上,大步朝外走去了。 玉瑶自从替陶清漪给皇上侍寝后,面对陶清漪的时候,便一直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嫌弃态度。陶清漪习以为常,也并不是很在意。 拿起被玉瑶掷在几案上的梳子,她自己又简单地梳了头发,稍稍整理后,便拿着那本《金刚经》往佛堂去了。 佛堂是长秋宫特设的佛堂,离春兮殿并不很远,陶清漪三步两步便走到了。只是玉瑶不在,陶清漪又是个不爱带丫鬟的,佛堂里面的宫人陶清漪不想麻烦,便自己动手磨起了墨。 这边才磨好墨不久,陶清漪还来不及落笔写上一个字,远处却突地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时候夜已深,皇宫各处都是一片寂静。佛堂之中一排烛火摇曳,明明灭灭将堂中各处映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阴影。一时间,气氛宁静且肃穆。而在这片肃穆中,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却凭空让陶清漪恐惧起来。 陶清漪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脏传出的砰砰砰的跳动的声音,但她还来不及出声唤来宫人,那佛堂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抹玄黑的身影出现在佛堂里,带着一丝冷冽的怒气。 皇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皇帝的脸出现在陶清漪的面前,而后他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地拽起了陶清漪。 回去睡觉!他的声音含着愠怒,让闻声的陶清漪一滞。 皇帝身后,全喜正用拿着拂尘的手狠狠地点了那与他同站一侧的玉瑶,他的眼神中含着警告,似乎是在责怪玉瑶什么。 玉瑶两手交握着站在那儿,任全喜指着瞪着,只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也不辩解。只在陶清漪朝她不明所以地望过来时,才挑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陶清漪看到这抹冷笑只觉得浑身一凉,还未细想,头顶皇帝的话又如连珠炮似的传来。 你听不懂朕的话吗?朕让你回去睡觉! 陶清漪身形晃了晃:可是我还要 还要什么,抄经吗?爱妃,朕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对抄经竟有这样深的觉悟!皇帝冷言冷语道:你若再敢提一个字,信不信朕便让你在这佛堂抄经抄一辈子! 陶清漪看着凶神恶煞的皇帝,微不可察地打了一个冷颤。她有理由相信,面前这位皇帝既然说到,便会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