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你是不是把那条狗关起来了？” 张云冰点头：“关着呢！婆婆说得对，也怕那狗去咬人, 所以就关起来了, 每天喂点吃的。” 说起那狗, 张云冰还来了兴致, 干脆一屁股坐下来, 跟苏采青说起了那狗的事儿：“那狗灵性的很, 被关在屋子里就叫, 我就说，你别叫了, 我会照看着你的，给你好吃的给你水喝, 你还不用淋雨！嘿！它马上就听懂了我的话一样, 变成嘤嘤地叫, 然后就安静了。后来我去给它送吃的，它就可乖地摇尾巴，但是不靠近我。” “你有没有想去摸他？”苏采青问。 张云冰摇头：“它不乐意呀，估计是被许多人打过，所以不敢让人靠近。而且吧，它有点脏脏的, 我也不敢摸。” 倒也好，知道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的动物身上了。 苏采青不知道张云冰上一世有没有养过狗，但是她那时做事，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觉得是为别人好，就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都要把自己的想法加到人家身上去。 这种做法，完全是把亲人往外面推的。 如今她学会换位思考了，知道考虑其他个体的感受，不管对方是人还是狗，这对于张云冰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转变。 “咱们给它洗个澡？洗干净了，你就能摸了。” “给狗洗澡？狗也可以洗澡吗？怎么洗啊？” 一旁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听两人谈话的驼背婆婆，用针在头发里磨了磨，说：“狗当然可以洗澡了。以前旧社会的时候，有钱人家养狗，都要专门买个丫鬟看着狗，给那狗洗澡梳毛，打理的比人还干净。” 张云冰抿了抿嘴说：“原来那是资产阶级的做法。” 苏采青戳了戳她的额头，说：“给狗洗个澡，怎么就成资产阶级的做法了？你等着，以后咱们国家富起来了，普通人也养得起狗了，到时候外头会有好多专门给猫狗洗澡看病的地方，到时候你就见怪不怪了。” 养得起宠物，也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的标志之一吧。 张云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对于给狗洗澡的这个事儿，孩子们都兴奋得很。 苏采青让厨房烧了热水，又用炭盆升了火，就在后面的小房子里给狗洗了个澡。 那狗身上有皮肤病，还有不少疤痕，洗完了觉得还是有些可怕。 狗毛被吹干净了后，张云冰摸了摸那狗的头，说：“这身上的病怎么治才好啊？你肯定很难受对不对？” 看着平时喜欢大着嗓门说话的女儿，此时竟然也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和一个狗说话，苏采青觉得，这狗大约是能够帮助张云冰改变一下性格的，留着是个不错的选择。 洗完澡，那狗看着也干净多了，白毛夹杂着一些灰色的毛，还挺长的，嘴有点地包天，一双眼睛看上去倒是十分机灵。 见孩子们总想上手摸，苏采青也就去找了个畜牧站，好说歹说，那边的医生才给狗打了个消炎针，然后开了点消炎药。 “一条狗，也值得花这心思和钱？”畜牧站的医生表示有些不能理解。 苏采青说：“这狗挺好的，家里的孩子喜欢。要是家里的孩子高兴，能学着点同情弱小，有病看病之类的道理，花点精力和钱也是值得的。” 那医生想了想，觉得苏采青说的也挺有道理。 打了针回来，苏采青把药交给了几个孩子：“这是消炎药，每天吃两次的，你们不管是藏在吃得里面哄着它吃下去，还是直接掰开嘴塞嘴里，反正喂药的事儿，交给你们了。” 孩子们还高兴得很，平时都是他们被喂药，现在轮到他们喂别的动物吃药了，能不兴奋嘛？ 驼背婆婆补了一句：“别下手太重了，狗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不过那狗到底还是没咬人，就是鸡贼很，不是自己偷偷把药吐了，就是听到吃药就跑。 这群孩子和它斗智斗勇的，倒是十分开心。 这样的趣事儿，喜欢写东西的张云清当然是全记在自己的日记里了，还用蜡笔画了一个狗的图。 苏采青看到那图的时候，觉得张云清还真挺厉害，那小狗虽然显得笔画稚嫩，而且线条有些凌乱，可是却将狗的灵性和可爱抓的很准。 “清清，妈看你画画也不错，想不想去学啊？” 张云清摇头：“不想。” “云雪学的挺不错的，你没兴趣呀？你这狗，妈可真喜欢，想看看你以后还能练成什么样呢！” 得了苏采青的夸奖，张云清也挺高兴，说：“我就是随便画了画，没想到妈你喜欢。你要是喜欢，我以后还给你画。不仅画狗，还画别的。” 就是没说要去学画画。 既然如此，苏采青也不逼迫她，说：“好！有些事儿啊，听你们在电话里和我说，我都觉得没那么容易想象。要是你给我画出来看看，我可就太高兴了。” 张云清立马表示，自己肯定会给妈妈画许多好看的。 那狗养了一阵子，身上的疤脱落了以后，身上的皮肤病也慢慢好了，因为驼背婆婆还常用盐和艾草煎水给它洗澡来着。其实这是非常简单却历史悠久的外用消炎方法了。 皮肤养好了，斑秃的地方也慢慢长出了新毛，那狗越变越好看了。 女孩子天天拿着橡皮筋往它身上招呼，扎上不同颜色的小花或者蝴蝶结之类的，一条公狗也是顶着一头粉色红色的小辫子到处跑。 这狗好了，也就被允许进客厅之类的了，但是他倒是知道，自己是不能上楼的，倒也是乖乖地。 在家里住了几天后，苏采青终于迎来了她当选市人大代表以后，第一届市人大代表大会。 苏采青已经准备了许久的关于教育的议案，也终于有机会提交上去了。 苏采青提出，要大力加强基础教育，除了加大力度执行基础教育国策之外，还要加大宣传，要给家境困难但是学习优异的学生，提供物质上的支持，要注意在重男轻女的社会环境下，保证女童的受教育权等。 这份议案，苏采青准备了将近半年，所以各项提议比较完善，而且提出的措施也比较实用。 至于教育的意义，也无需苏采青多说了，提高人口素质，培养人才，无需苏采青做过多的重复了。 因为苏采青算是在上面挂了名的，她的议案拿出来，也受到了上面不小的重视。 “她竟然要拿出十万来设立奖学金，出手真够大方的！” “说明赚钱还挺多的。” “重点错了吧？ 人家赚得到钱那是本事，咱们还得靠这种人交税呢！要是多几个像她那样，不止想着自己赚钱，还想着国家和民族的人，咱们国家，也多几分希望啊！” …… 苏采青主动设立奖学金的事儿，确实是让一些人觉得，她赚了不少钱，可是也表示了她的态度：大力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 就支持一项事业上来说，没有比直接掏钱更有说服力的行动了。 苏采青的这个奖学金，是奖励每年升学考试后，名列前茅的孩子的，小升初和初升高都有，至于考上大学，那就有更多其他的渠道去获得奖励了。 苏采青设立这样一个奖学金，也是希望教育更加下沉，基础教育得到更好的保障。一些家长会看在奖学金的面子上，让自家天赋不错的孩子，继续读下去，说不定毕业考能获得奖学金呢！ 苏采青的这个议案，也成了本次市人大代表最受关注的议案之一，一个商人，天天搞教育议案，不去建议政府搞一下经济政策改革之类的，倒也有些奇怪。 黎阳听说了苏采青的议案以后，熟门熟路地来找她了，还是请她吃饭。 苏采青在餐馆里坐下，转头看了看四周，说：“这是新开的？不去以前那个饭店了？” “嗨，以前那个越做越不行了，这个餐馆虽然小，但是厨师的手艺挺好，你尝尝就知道了，正宗的吉阳菜！” 国营的衰落和私营的崛起，在这些小餐馆上，表现得挺明显的。 苏采青倒是不挑这些，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这儿服务的也只有一个圆圆脸的大婶，不过看着那和气的笑容，就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她看上去可比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有服务精神多了。 黎阳喝了一口水，立马就进入正题了：“这次你又提了一个教育议案啊！？” 几年前，苏采青还不是人大代表的时候，就搞出了教育改革，要求外地户口的孩子也能够上学的事儿，这次她刚成为代表，又是提出教育。 苏采青点头：“是啊，准备了半年的议案，我和议案等这一天也等了蛮久了。” “半年？是什么契机让你想起这个？” 苏采青说：“就是我干女儿，杨晓红。她家因为生了弟弟，被罚了超生款，没钱供她读书了，差点辍学。她的遭遇，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我觉得这个现象挺需要改善的。你要是写报道，要把人物和实情写的模糊点，我那周围的邻居都看你们报纸，不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是没关系，晓红还小，得照顾她的情绪。” 新闻讲究真实具体，5w1h的原则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的。 黎阳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说：“我记住了。” “我发现，你一直很关注孩子的事儿，是因为你自己很喜欢孩子吗？”黎阳问。 苏采青想了想，说：“还行，论单个的，我得看孩子是什么样的，论群体的话，我觉得这个年龄的人类很可爱，也很需要照顾。” 对于孩子，苏采青没有那种看到可爱的就想抱一抱亲一亲的冲动，可是这个年纪的人，让她觉得，应该给予最好的条件和机会，充分地发育成长。 黎阳了解了一下苏采青的提案思路以后，转而又问到：“在吉阳，你算是名气很大了，因为你是个非常成功的女企业家——至少大家都这么看你，所以许多人都期待你对经济提出一些想法的，你有没有这个方面的观点之类的？” 苏采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本地特产的风吹肉，说：“当然有的，只是我一次只能提交一个议案，所以这次才没有提出经济上的议案，以后还有机会，我会提的。” 黎阳笑着说：“我这个问题是代表我个人说的，其实我很好奇你会提什么样的议案，你对经济发展有什么意见吗？” 苏采青摇头：“哪能现在就告诉你呢？都没神秘感了，你下次就不会采访我了，我上哪儿蹭这样的饭菜去？” 黎阳顿时笑得更灿烂了，苏采青这拒绝，倒是没有让他不舒服，反而觉得情理之中。 不是深思熟虑的想法和意见，当然不能轻易宣之于口，这是一个成熟人的应该有的品质吧。 人大代表大会，也不是一次开完就完事了，后面还要就各个问题进行讨论和发表意见以及表决之类的，所以这会也开了大约一周。 开完会后，家里那只狗，也浑然换了个样子了。 好不容易忙完这件事，梁启恒又找着理由让苏采青快些去上海了，要么是苏采青喜欢的餐厅出了新菜式了，要么是新房子的装修家具样式，需要苏采青来拿个主意了，反正能想到的理由他都拿出来了。 苏采青那边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也没在吉阳多逗留，直接去了上海。 见面后，苏采青让梁启恒亲了亲自己，就阻止了他下一步动作：“我最近感觉有些不正常。” “怎么了？累着了吗？哪里不舒服吗？”梁启恒第一反应是苏采青病了。 苏采青摇头：“我的小日子有段时间没来了，我怀疑我有了。” 梁启恒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苏采青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怀孕了！ “真……真的吗？”梁启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苏采青见他那傻样，忍不住笑：“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只是怀疑，都没时间去医院看看。” “那就赶紧去检查一下。” “现在医院的常规检查都休息了吧，去了也没用。” “那就明天！我明天请假陪你去！”梁启恒简直是兴奋得两眼放光。 苏采青点头：“明天也可以，要是没怀，你可别失望啊！” 梁启恒说：“有什么好失望的？大不了我再接再厉呗！” 他倒是想得开！而且开车也越来越熟练了。 如果真怀孕了，苏采青的工作就要重新安排了，想想这个，苏采青觉得怀孕以后的后续才是最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