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梁启恒在后面连连竖拇指。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苏采青的经验来自她给明星当贴身助理的工作。 在王朝英拍照的时候，苏大壮帮着抱着小儿子，见苏采青好不容易空闲了，他忙凑过去说：“诶！五妹，今天一大早，吴婶就来把咱们家的脏衣服，都拿过去洗了，是怎么回事啊？” 苏采青说：“就是帮咱们家洗衣服呗。我每天都很忙，洗衣服能花去我半天的时间。于是我和吴婶商量好了，她每天帮我家洗衣服，我每个月给她二十斤米。” 苏大壮吸了口气：“二十斤米？够她家吃上半个多月了！” 苏采青理所当然地说：“那是，不给她合适的回报，她还不乐意答应呢！帮人洗衣服这事儿，传出去就不好听，而且又像资产阶级作风，她还怕担责任呢！所以给钱她不肯受，给米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苏大壮没感受过反*右斗争的厉害，所以不懂城里人对这方面的忌讳。 “可是……洗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苏大壮想想二十斤米就觉得不划算。 “每天洗衣服的时间，我用来赚钱，要比二十斤米多得多！” 趁着梁启恒叫她过去的机会，苏采青躲开了苏大壮的唠叨，还是让他自己去想想吧。 现在米的市价大概在两毛一斤左右，一个月也是才几块钱。苏采青做一件衣服就能赚回来了，她为什么不干？ 这吴婶要不是因为是外地人，想要进厂成为工人都没找到机会。而且她家里人多，几个半大的小子又贼能吃，她也不会愿意答应帮人洗衣服了。 能够从洗衣服这件事中解脱出来，苏采青别提多高兴了，拍照的时候笑容也多多了。 王朝英在梁启恒身边看着，说：“采青姐就是厉害，摆样子看上去很随便，可是照出来就是很好看。” 梁启恒也很赞同。他给那么多人拍过照，其中不乏漂亮的人，可是能在镜头前如此有感悟的人，几乎没有见过。 这次，梁启恒沉浸在了一种人像摄影艺术创作的感觉中，都忘了商业目的了。 苏采青自己拍完，还要指导其他的人摆姿势，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张云冰和张云清两姐妹拍的时候，张云清还显得有些紧张，张云冰就要好多了，虽然姿势摆的不够漂亮，但是看上去大大方方的，十分自信。 张云冰胆子大，敢表现，再加上她有些唱歌的天赋，所以她后来成为了颇有建树的女歌唱家。若不是霸道专横的性格，可能能够得到更多的发展机会。 三胞胎里的小闺女张云彩，胆子也不小，可是明显悟性不如大姐，也不像两个姐姐那样，因为穿了漂亮的小裙子而特别高兴。 大约是跟着两个同胞的哥哥玩久了，没怎么注意到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吧。 时间差不多了，苏采青要回去做饭，王朝英却不让：“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那多不好意思，咱们家人这么多。”苏大壮听了就不太肯，“不如去我妹那里吃，省钱多了。” 王朝英却不肯，打定主意要带着一群人去外面吃。 在王朝英的坚持下，大家去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餐馆。 现在在外面吃饭除了要钱，还要粮票，一般人也吃不起，因此人也不是很多。 点菜的时候，王朝英也不客气，点了好几个肉，一顿下来花了不少钱和粮票。 吃完饭，苏大壮对王朝英谢了好几回，这次吃饭吃掉了一家人半个月的口粮呢。 苏采青觉得苏大壮有些过了，就让他先把几个孩子带回去，她还有点事要和梁启恒说。 王朝英有些不高兴的说：“你们两能有什么好商量的？” 苏采青也没想藏着掖着，直言相告：“现在我是梁老板聘请的销售经理了，所以我做了个策划书，提升照相馆的客流量。这不要让他看看，好商量一下如何执行嘛。” 王朝英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梁启恒得意地说：“我这叫先下手为强！要是让别人发现了采青姐的了不起之处，怕是就没我的机会咯！” 王朝英顿时气闷得直跺脚：“都怪我太迟了！” “难道你也要开个什么店，让采青姐给你做销售经理？”梁启恒笑眯眯地问。 王朝英白了他一眼，扭身挽住苏采青的胳膊，说：“采青姐，我上次回去以后，想了好久才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把那条裙子的事情，和我的几个朋友、同事，还有一些堂的表的姐妹们说了，好多人都有兴趣，想买一条！我就把每个人的尺寸统计了一下，买了布，然后准备找你做那条裙子。这样一来，你不就能赚一大笔钱，我们也有新裙子穿了？” 苏采青有些意外，没想到王朝英想了个这样的办法。 不高兴是因为自己为梁启恒工作后，就没时间帮着她做衣服了吧 “你统计了有多少人？”苏采青问。 王朝英想了想，说：“大概十多个吧，我还可以再问问我婆家那边，几个小姑子表姑子之类的加起来，估计能有二十多个呢！” 王朝英的交际圈里，不少都是家境殷实的姑娘，喜欢漂亮衣服的也不少。 不过……撞衫也不是王朝英喜欢的事。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说呢？”苏采青问。 王朝英鼓起嘴，眨巴了一下眼睛，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也就是向每个人收那么点介绍费……” “每个人多少？” 王朝英慢慢地伸出两个手指：“两块……” 苏采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两块？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还花钱请我们吃了顿饭，就每个人收两块钱的介绍费？” 王朝英本以为苏采青会怪她收了钱，没想到，苏采青是嫌她收少了？ 苏采青不由得扶了扶额，她作为世界顶尖设计师的第一助理，手作的任何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没想到王朝英就只收两块钱的介绍费。 也罢，到了这里，她以前的身份都是浮云了。 “对不起，采青姐，我应该先提前跟你商量的。”王朝英小心地认错说。 不管是收钱多还是收钱少，总是有利用苏采青的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 苏采青：hmmm……好像两条掘金路就在眼前铺开了…… 第12章 被夸上了天 苏采青想了想，说：“算了。你这么大批的衣服，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做。这样吧，我把版打好，你去找别的师傅裁剪缝纫做好就成。但是给我的钱，一点都不能少。” 手工都是小头，设计费才是大头。 王朝英心中有愧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苏采青。 “要找靠谱的，最好是找缝纫师傅，不要去找服装厂之类的帮忙加工。我的设计，不想被别人偷拿去赚钱。”苏采青不放心地叮嘱说。 王朝英忙保证说：“我知道的！这就是版权，不能让人随便抄袭。” 读过大学的人还是明白的多一些，苏采青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梁启恒见她们两终于说完了，忙说：“好了，我也有事要和采青姐说。” 王朝英哼了一声，说：“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呐！采青姐，我婆家有个表妹，也快要结婚了，她正为这事儿操心。参加了我的婚礼后，她就很想让你也帮帮她。最好像我的一样，做几条好看的裙子，照一套结婚照，然后婚礼的时候帮着化一下妆。而且你放心，她家付得起钱的。” 苏采青听了就笑了，说：“真是赶巧了，照相馆也正想开展这样的业务呢。” 梁启恒更为高兴：“我和采青姐要说的也是这些事儿。采青姐刚给我看了这个策划书，我有许多问题和想法要和她商量。可是你呢，老是霸占着人家。” 王朝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说：“哎呀，我之前不是不知道你们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嘛？对不起嘛……” 苏采青倒是喜欢她这份就事论事的性格，错了就敢认，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个事情我们愿意接，但你要给我们点时间，把事情先捋了捋，商量个章程出来。” 王朝英点头：“好！没问题！我表妹婚期还有两个月，还来得及。我回去就告诉她。” 梁启恒说：“那你记得把我的电话给她，她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那就先这么说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以后有什么事儿，要记得告诉我！” 显然还因为苏采青和梁启恒两人突然合作的事情，耿耿于怀着呢。 梁启恒也不肯相让，说：“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怎么能轻易告诉你呢？你还是早点接受这个现实吧！” 看到王朝英因为苏采青被自己聘请，而跳脚的样子，梁启恒更觉得自己做对了。 王朝英拿他没办法，只好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下午，苏采青就在照相馆，给梁启恒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各个部分的策划，让梁启恒能够更理解将来要运作的模式和方式。 苏采青的商业才能，是经过了几辈子的历练的，做这样一个小照相馆的商业规划，当然是手到擒来。她每天坚持看报纸，也是为了了解现在的世界的经济状况和政策环境。经济状况是发展的基础，而政策规定则是红线，二者都能决定一个行业的生死。 梁启恒上过大学，又是书香之家，苏采青说的那些有些超前的理念之类的，他虽然感到吃惊，但也能理解和接受，这也让苏采青省心了不少。 说话最重要的是能说到一块儿，最怕的就是鸡同鸭讲了。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交流，梁启恒也将苏采青的计划理解得差不多了，他不仅没有任何意见，还把苏采青夸上了天。 “采青姐，你这些想法都是哪里来的？你怎么想到的啊！我的天啊！这些方法，放在绝大部分照相馆上，不，不仅是照相馆，是任何一个商店，都能够取得很好的成效！你没去读大学，甚至太可惜了！真的，国家因此损失了一名人才啊！”梁启恒吹起彩虹屁来，也是毫不保留，即便是苏采青听过许多赞美和惊叹，也觉得他真是夸得太走心了。 苏采青笑眯眯地说：“虽然不能去大学，但是能够在你这个照相馆里发挥一下，也不错啊！或许你这里就是我起步的平台呢！” 梁启恒说：“荣幸之至！哈哈！将来你回忆自己的奋斗历程的时候，一定记得我的小照相馆。” 两个人说了会儿闲话，苏采青说：“现在日头没那么大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家的全家福，你要尽快洗出来啊！” 梁启恒满口答应：“那是当然！我用加急的。” 苏采青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苏大壮就快要回去了，照片是要让他带走的。 回到家里，就看到自家的院子热闹得很，小皮猴们竟然都在家里。 “妈！”三胞胎里的大儿子张云星一眼就看到了她。 苏采青应了一声，其他几个也跟着叫妈。 “你们在干什么呢？”苏采青问。 几个孩子立马把她拉到了台阶前：“妈！你看！大舅把这里的水井修好了！” 苏采青才发现，那个本来被荒草遮住的压水井，现在竟然能压出水来了。 张云冰一边用力压着水，一边说：“大舅说，这些脏水要先压出来，后面出了干净的水才能用！” “他说的对，你们好好干！大舅人呢？” “小弟拉*屎了，他给小弟洗屁*股去了！” 苏采青哦了一声，直接进了屋。 本以为大哥苏大壮只是个普通的农民，这次苏采青却觉得刮目相看了。他竟然一个人把井底掏干净了，还给水井换上了新的塑料塞，让这水井又能重新用了。 屋里，苏大壮略有些笨拙地给小外甥换着尿布，估计他都没这么照顾过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