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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第10节

    “哦……”顾一铭又看了他一眼说,“我好像见过沈医生,差不多四个月前,给我缝胳膊的是你?”

    “嗯?”沈既白趁机多看了顾一铭几眼,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你,胳膊好了吗,我好像没见你来拆线。”

    顾一铭:“嗯,家庭医生给拆的。”

    “那就好,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沈医生技术不错,没留疤。”

    沈既白就笑笑,他长相偏冷,五官精致但眼睛细长,不说话的时候就很有距离感,这会儿一笑,衬着阳光倒有种寒冰消融的暖意,可能好看的人的确是很得上天的垂怜,仅仅是美人一笑就让人心生欢喜。

    顾一铭又被晃了眼,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他移开目光,默默地在心里想沈既白还真是漂亮的耀眼。

    白亿鑫看看沈既白又看看顾一铭,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说:“咱们下午干什么?”

    顾源问他:“亿鑫哥想干什么?”

    “不然咱们下午打麻将吧,就别去吹冷风了。”

    他用询问的眼神去看顾一铭和沈既白,沈既白看顾一铭没有反对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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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去了休闲室,沈既白和顾一铭坐对面,四个人都手长脚长,脚放下面难免碰上,沈既白一开始还能收着腿,打着打着就给忘了。

    他坐姿随意,半靠着椅背,看起来很放松,一条腿蜷着一条腿往外伸,他穿的球鞋,鞋底比皮鞋厚,碰到了顾一铭的脚自己也没感觉到,倒是顾一铭收回了腿,面上不显却看了他一眼。

    沈既白穿的很休闲,进了屋又把外套脱了,现在就只穿着一件卫衣,这会儿也不冷,他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莹白的手腕,低着头认真的看牌,干净又稚气。

    察觉到顾一铭的视线,沈既白抬头疑惑地望过去,他错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打牌,沈既白遂即收回目光。

    大家都在认真看牌,无人看见沈既白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收回腿假装把自己隐藏起来。

    白亿鑫边出牌说:“一铭哥,孙辉找你没?”

    “他找你了?”

    “他说想跟我一起搞那个会所,但我觉得吧,他好像不是那个意思。”白亿鑫带着点试探的语气说。

    顾一铭没接话,轻飘飘地扔出张牌才说:“人多了,容易管理混乱。”

    白亿鑫:“行,我知道了。”

    顾源看了他一眼,有点幽怨地开口:“哥,你快点把爷爷搞定吧,我觉得他马上就要让我跟你一起去相亲了。”

    沈既白没抬眼,只是把牌又理了一遍。

    顾一铭笑了笑:“不是有福同享的时候了?”

    “哎呀,”顾源撸了撸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表带,假模假样地摸了摸才说:“我也撑不了太久。”说着看了白亿鑫一眼,白亿鑫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牌,打出一张三万。

    这块表是年三十的时候顾一铭送给他的,当晚顾源守完岁回到房间,盒子就放在床头,也不知道他哥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是他看了很久的款,这表一百多万,他原本打算等生日的时候买给自己做礼物的,但是自己买和哥哥送,感觉很不一样,他只提过一次,顾一铭就记住了。

    麻将结束后沈既白去洗手,他做事一向慢条斯理,洗手也洗的仔细,他从镜子里打量自己,眉眼间郁色难明,隐隐带着厌恶,在听到脚步声后又消失殆尽。

    他看着站在走廊上的顾一铭,垂眸思索了几秒,再抬头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

    顾一铭是出来抽烟的,这几个月他的烟瘾比之前大了点,坐了一下午,趁吃晚饭前出来透透气。

    沈既白洗完了手往内室去,他们在走廊相遇,顾一铭抬了抬拿烟的手示意,沈既白对他笑笑,擦肩而过。

    顾一铭回包厢的时候菜已经上来了,白亿鑫和顾源开了瓶红酒在喝,顾一铭因为要开车没有碰酒,沈既白也没有喝。

    几人边吃边聊,不自觉地就把那瓶酒喝光了,白亿鑫还好,顾源看着倒是有些醉了,他趴在桌子上就想睡觉,手上还拽着白亿鑫的外套。

    顾一铭看他这样也没法走,决定留宿一晚,他想问问沈既白介不介意,扭头没看见他,才想起沈既白刚刚出去接电话了。

    这边顾家人不常来,只留下了管理园子的人,有客人过来他们也不会出房间,担心沈既白不熟悉,晚上看不清路,顾一铭离席去找他。

    今晚的月亮比想象中的要亮,照在路上像撒了层银光,顾一铭远远的瞧见沈既白站在花园里,他侧身对着顾一铭,上身只穿了件卫衣,显得有些单薄,但身姿挺拔,牛仔裤包裹着笔直的双腿,身材比例很好。

    他不知道是在和谁通话,突然就笑了,虽然只有侧脸,也让顾一铭觉得惊艳。

    顾一铭是个颇有边界感且会自我约束的人,他知道沈既白长得好看,但也仅仅是知道,那是很表象的东西。

    他从未刻意观察过他的长相,只是固执的认为对陌生omega未经允许的打量,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但今天,他第二次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盈盈皓月间,如絮轻拂颜,沈既白就像一株美丽的玉兰,不知何时悄然盛开在无人注意的花园。

    他是误闯了主人家后院的游人,意外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今天不做妖精了,要做蛊惑人心的爱神。

    都说alpha是视觉动物,顾一铭也不例外,他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甚至还有闲情抽了根烟,来抵御自己突然发痒的牙根。

    大学的时候,因为楚熙在别的学校,他总是被别人误以为是单身,有一次他在学校的情人湖边被人拦住了,等他拒绝后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沈既白。

    那他第一次碰见沈既白,那人冷冷清清的站在那里,用平静的声音跟对面的人说:“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当时的沈既白还没有现在耀眼,带着点婴儿肥,但眉眼间的精致依然令人倾心,以至于刚入校就在学校那群血气方刚的alpha之间引起了竞争,直到传出他心有所属的消息才算消停。

    不知道他和那位喜欢的人现在还有没有在一起。

    学生时代的爱情虽然纯粹但也很容易被放弃,他也是到现在才明白,相爱其实是运气,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

    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沈既白挂掉电话,转过身看见他,两人眼神对视,顾一铭不自知的笑了一下,沈既白愣了一下,也回了个笑,他走过来问:“怎么了,结束了吗?”

    顾一铭突然发现他其实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意志坚定,起码他就有一瞬间迷失在了被月下玉兰构建的暧昧场景里,只感受得到自己逐渐激昂的心跳。

    他用右手的拇指搓了搓食指,问沈既白:“嗯,顾源喝醉了,沈医生今晚方便留宿吗?”

    沈既白有些诧异,但还是犹豫着说:“可以。”

    顾一铭领着他往回走,边走边说:“那就好,麻烦沈医生了。”

    “不会。”

    两人往餐厅走,路上有点安静,顾一铭想了想说: “这个园子是我爷爷年轻时候买的,按照四季分了几个花园,现在正是郁金香开的时候,还值得一看,沈医生明天可以随意参观。”

    沈既白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兴趣不大,但难得有和顾一铭单独说话的机会,奈何自己是个寡言的人,只好点点头,说:“这里很美。”

    顾一铭笑着说:“其实这个园子是我爷爷送给奶奶的礼物,他们结婚的时候家里还很穷,后来爷爷赚了第一桶金,就买了这个,园子里还有一颗他亲手种下的桂花树。”

    “真好,一年四季都有开不完的花,像是永不停歇的爱意。”

    顾一铭挑了挑眉,他笑着说:“沈医生说的对,可惜我父亲不如爷爷会哄太太,他只会种竹子,早上我们钓鱼湖边的那一片竹林就是他种的。”

    沈既白忍不住笑了笑,对上了顾一铭含笑的眼睛,他突然就有点面热,悄悄握紧了手心。

    进了屋子顾源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他枕着白亿鑫的腿,睡的正香,白亿鑫揉着自己的额角,一脸头疼的样子,看见他俩进来,指了指顾源:“这个人怎么弄?”

    顾一铭说:“我叫了人过来,一会儿给扶到房间里去。”

    白亿鑫又问沈既白:“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

    “明天不上班,你安心休息。”

    “好。”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外面进来一个人说:“先生,房间都准备好了。”

    顾一铭点点头,指着顾源说:“搭把手,把他扶到房间里。”

    那人就往顾源边上走去,扶着顾源起身,但是喝醉的人往往不讲道理,你要往东他偏偏要往西,他虽然站起身却不肯放开白亿鑫,胳膊搂着人不肯放,无奈之下白亿鑫只好和人一起把顾源给送回了房间。

    顾一铭领着沈既白往另一个房间去,他站在房门口并没有往里进,只是说:“这边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刚刚让他们换了新的床品,如果有什么缺的,可以打给总管。”

    沈既白往屋子里瞄了一眼说:“东西都很齐全,什么也不缺。”

    顾一铭看了他几秒,平静地说:“沈医生,这边露重,早点休息。”

    沈既白被他直视的眼神烧的后背发热,他错开对视的眼睛,轻声说:“谢谢。”

    顾一铭对着他点点头,转身往外走,沈既白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中感觉自己从见他第一面以来,见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

    正神情失落时,突然顾一铭转过身问他:“沈医生,留宿的话,需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吗?”

    沈既白愣愣地说:“已经说过了。”

    顾一铭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说了声“好”,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沈既白就坐在了沙发上懊恼的叹气,他想要问顾一铭是不是真的和楚熙分开了,却又没任何可以询问的身份,他不由得泄了气,一头倒在了柔软的绒布里。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方芳发了个消息,把手机扔到一边爬起来往浴室去,一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了朵郁金香,似乎是匆忙间剪下来的,还带着一丝夜晚的寒意。

    他怔怔地看着那朵花,伸手拿过花瓶,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郁金香的味道实在是很淡,他闻了半天才闻到些许香气。

    不知道别人的房间有没有花,但是他自欺欺人的把它当作今晚的偏爱,只有他收到了顾一铭郁金香花园的邀请,他放下花瓶,带着这一丝慰藉,拿上浴袍去了卫生间。

    从浴室里出来,沈既白扒拉了几下头发,任由水珠顺着浴袍往下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抑制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

    快到发情期了,他出门都带着抑制剂,就怕突然降临来不急买造成了伤害。

    从他17岁第一次来发情期开始,每一次他在煎熬中脑海里闪过的人影,都只有顾一铭,这仿佛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有时候他也会迷茫,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除了顾一铭,谁都不可以?

    他不知道,他也没想去试过。

    反正他也没有别的想法,身边也再没出现过让人心动的alpha,忙着学业,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去想东想西,就这样吧,沈既白想,他不是也离顾一铭更近了吗?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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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心里有事,第二天沈既白醒的很早。

    窗外的天空还泛着青,倒是听见好几声鸟鸣,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很快又清醒。

    在床上摸着手机,沈既白按亮屏幕看了眼,上面只有方芳的回复“知道了。”

    昨晚方芳打电话来问他几点回去,还调侃他要不就别回来了,谁知道一语成真,后来留宿他干脆就发了条微信回去,看了看回复的时候,是昨天夜里,他打了个呵欠,转过身又沉沉睡去。

    沈既白睡了个回笼觉,出门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起,晨起的初阳不太热烈,在廊下站了会儿,旁边有人过来询问他早餐的口味,他吃的不多,就让厨房随意。

    沁园很大,湖面的风被竹林遮挡,丝丝细缕吹到住宅里只能感受到暖阳和煦,他没有在别人家乱晃的习惯,就去一楼的公共书房拿了本诗集,坐在窗边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