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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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送她的每一朵暗喻着她名字的花都像是一把利刃, 割在脆弱的心上,淌下的鲜血浇灌了泥土, 坚定了让爱风靡开花的执着。 如同沙漠中快渴死的人,看到一汪湖, 拼劲残存力气也会奔向它。从此依偎在湖边,纵使眼前已有了逃离的路径, 那人也不想离开了。 守护余生,却到头,连笑话都不算。 只是一场空。 陈茉如使劲挥着铁钩,似要把心脏里堆积已久,早已腐烂的东西都挖出来。 她尖叫的声音像是用力挤干了胸腔所有的气体才发出来的, 让周围的空气里都充斥着嘶声力竭的声音和无能为力的茫然。 “为什么?为什么——” 手里的钩子失手落在地上, 尖钩向上竖立在泥土里。 陈茉如低声含糊说了一句,没人分辨出那是什么。但乔咿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 她说:“周琛,那我去找你, 你当面告诉我答案……” 太快了, 谁都没反应过来,陈茉如扑向了铁钩。 转瞬之际,乔咿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但她的力气远不如对方,两人一起摔倒,就那算来微不足道的拖拽让陈茉如原本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陈茉如倒地时,钩子划伤了她的手臂。 原本,是朝着心脏去的。 乔咿也摔倒在一旁的茉莉花枝上,她看见身上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陈茉如的。 “周予白……” 她其实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对冲上来的人动了动唇。 周予白的表情难以形容,他跪倒在地上,视线所落之处,乔咿的双手仍紧紧抓着陈茉如的衣服。 好多人都涌上前,忙乱中周予白想扶起两个人,但没成功。 乔咿只觉得他嘴巴一开一阖,开始冲自己吼,但她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少秒,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耳鸣才终于好了一些,听到周予白喊:“——乔咿!没事了!松开吧!” 她身体还是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周予白搬开了她的手,锥心的疼痛才从指间传到了五脏六腑。 她左手食指的指甲疼掀掉了,这是她被送到医院才知道的。 一路上周予白都抱着她,没让她去看自己的手。而陈茉如在最先抵达的救护车上,先一步送了过去。 乔咿被包扎完,外面天还亮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顾不上想这些。 她在住院部的楼梯间找到了周予白。 “我说了等你出来让老李喊我,他——” “我不让他说的。”乔咿上前,止住了他要发牢骚的话,慢吞吞道,“我脚又没伤,可以来找你的。” 周予白没再说什么,伸出手。 乔咿抿抿唇,半晌才将抱着纱布的手伸了出去。 周予白垂眼静静看着,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说:“谢谢。” 乔咿歪着头,撇嘴道:“还以为你会先问我疼不疼呢!” “我知道疼。”周予白想把她拉近点,乔咿先一步跳下一级,坐在了台阶上,勾了勾手,“你来。” 周予白无奈地笑了一下,坐下去,温声说:“别乱动,真不怕疼啊。” 乔咿手环抱着腿,下巴抵着膝盖,像只小鸵鸟。 她很疼,用了药好了一些,但末梢神经还是像被火燎着,时不时让她体会到钻心是什么感觉。 “我不怕疼。”她说。 周予白很轻地叹气,又说了遍:“谢谢。” “这么有礼貌啊!”乔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你救了她。”周予白淡淡道。 楼梯间很静,只有风吹偶然落树叶在窗台的声音。 两人坐着,这话题之后,很久谁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乔咿说:“你妈妈还好吗?” “手臂缝了针。”周予白舔了下干涩的唇,又道,“用了药,情绪稳定下来,睡着了,但不知道醒来会怎么样。” “那就等醒来再考虑。” 乔咿说罢头顶被按住,周予白揉了揉她的头:“小孩。” 她想反驳的,但她扭过头看到周予白的目光,就没了斗志,又转回去,看着地面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周予白没答。 乔咿继续道:“搞不清楚状况,差点被人带出国。跟踪你,又被人发现。我是挺幼稚的吧?不对,应该是笨。” 还是没得到回应,乔咿忍不住侧过头,却看见周予白正默默点头。 她委屈地扁着嘴,周予白笑了:“不笨怎么能被我骗到。” 这话放大了乔咿的郁闷,她严肃地板着脸,但实在想不出辩解的话。 几秒后,周予白又摇摇头,说:“你不笨。” 乔咿当他是在哄自己,并没相信,泄气地说:“算了,笨就笨吧!” 周予白道:“不笨。” 这人就跟故意抬扛似的,乔咿头转到一边不去理他了。 “你成绩很好,专业也很好,经常别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你都能注意到。” 听到这话,乔咿神色微怔。 周予白道:“所以你不笨,但幼稚是真的,我长这么大,你是唯一一个,见我面不到两分钟,就敢牵我手的。” 乔咿蹭地又转过身:“那是——” 她愣住,以为自己眼花了,凑上前,瞪大了眼。 周予白无声地哭了。 她不知道他哭的确切原因,但她知道周予白心里很难受。 那个她以为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在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承受着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东西。 对父亲离世的愧疚思念,对母亲的心疼无奈,对亲人的愤怒与不甘。 乔咿小声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妈妈呢?” 或者早点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她问完,马上就后悔了。 周予白眼里全是自责,但很快不住流出的泪水将这些掩去。 乔咿看着他哽咽说不出话的样子,想擦掉他脸上源源不断的泪,她找不到纸巾,手一动疼得直发颤。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脑子一抽,仰起头,唇贴了上去。 周予白说的对,她就是幼稚。 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她在第一次见他哭时,吻到了他的眼泪上。 笨拙的像只企鹅,头晕目眩于自己的荒唐里。 而周予白只在他凑上来时怔了两秒,随即扣住她的头,唇瓣相接,他把它变成了真真实实的吻。 他的舌头往她发抖的嘴里探,撬开牙关,生生搅得两颗心脏砰砰狂跳。 “乔咿。”周予白额头抵着她,低声威胁,“要是跟我接完吻你又不认,我就真去告你始乱终弃。” “啊……?” 乔咿后面的话被堵住了。 周予白像是发泄之前求而不得的不满,轻轻撕咬着她娇嫩的唇。乔咿想挣脱,却被他抱在怀里,禁锢得更深。 十五岁时,周予白也曾这样无助的坐在楼梯间,自责为什么要父亲送自己去同学生日宴,担心父亲会不会真的离开自己,后悔还有好多话没跟父亲说。 他陷在无助里,觉得没人能拉他一把。 他那时不知,直到今天才明白,老天总有它的安排,有个傻乎乎的女孩用纤细的手抓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感谢在2020-07-03 06:01:19~2020-07-05 00:3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不吃草 周予白那天后就开始高烧。 乔咿正好在休公休,有一周的假, 不用工作, 她也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在周予白那里住了一天, 她就准备回去了。 本来她的行李就只有一个背包, 早上蹲在地上收拾的时候,周予白就站在他身后。 他个子高, 人影裹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乔咿没回头看,说:“我工作资料和电脑都在租的房子里, 得回去拿。” 但她去拿前,把自己的物品都仔细地收进了包里, 准备带走。 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嗯。”周予白淡淡应。 以为他会很不情愿自己离开,乔咿已经想好的一番说辞顿时没了用,转回头看他。 周予白穿着浅灰色的棉质睡衣,好像还没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