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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竟是个哑巴。 “下午再把活都做了,过年呢人人都忙,就你一天天的矫情,也不瞅瞅自己有没富贵命!” 青年妇人还当她这是开恩呢,语气中满是对小姑娘对她的好意不领情的嘲讽,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生来不会说话,眼神阴森森的,当谁都欠了她不成。 思及此,她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踹了小姑娘一脚后转身离去,猝不及防下,小姑娘直直摔倒在干草堆里,眼泪悄然滑落,无声抽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盯着脸上风干的泪痕艰难爬起身,掩上草棚的门,将手中消融了一大半的冰雪块放在额头上,静静感受着凉意。 “娘,我要吃腊肉。” “好好好,娘给你做就是了。” “我找二柱玩雪去了。” “好,过来把帽子戴上,地上滑,小心些。” 难以相信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妇人竟也是个慈母,语气温柔小心翼翼地叮嘱着自己幼子。 庭院里的对话伴随着风一字不差地送入小姑娘耳中,不多时,风中还间杂了炒腊肉的香气,小姑娘的肚子开始痛了,她难捱地将自己往稻草堆里埋了埋,闭上双眼。 好想吃肉啊,她这么想着,逐渐昏睡了过去。 年三十,宁国公府。 “荤素咸宜,你们三个做的不错。” 对着满桌子精致菜肴,宁老夫人夸赞了一句宁书婉,宁书歆和宁书玉三人,复又拿起酒樽,浅浅抿了一口,“酒也不错。” “这酒还是前日二姐姐拿回来的,也不知道她从哪寻来这样好的桂花酒,前日的百戏也是,二姐姐寻来的班子演得好极了,只是二姐姐竟没看,也不知去了哪。” 宁书玉话一说完,众人的目光皆转向宁颜,本来正大朵快颐的宁颜只得放下筷子,解释道: “这酒是城西清风观的李老头送我的,前日刚刚送了些东西过去,他便要送我些自酿的酒,实在不好推辞。” 宁老夫人慈爱地看了她一眼,她倒是知晓宁颜坚持了多年贴补清风观,也晓得宁颜幼时与李老道那一桩渊源,对此也是颇感欣慰,不管怎么说,颜儿都是个心地良善的好孩子。 同在一桌坐着的林修筠眼里也暗含笑意,别人不知道,他那日与颜表姐同在清风观,还能不知道这酒怎么来的吗? 分明是先拉着李老道东扯西扯,耐冬则按宁颜的吩咐趁此机会抄了底,顺走了埋在地下一多半的桂花酒。 察觉到林修筠带着笑意的视线,宁颜眨了眨眼睛,眸里满是狡黠。 温暖的花厅将外界的严寒阻挡,狂风呼啸地扑击着窗楹,突然,林修筠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些微动静,花厅里其他人依旧言笑晏晏。 紧接着是一个小侍女短暂急促的“啊——”了一声,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何事如此惊惶?” 宁书歆率先唤来侍女,不管怎么说,今年的除夕宴可是她们姐妹三个所操办的,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岁、岁灯熄了。” 那小侍女声音颤抖着回答,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宁书婉沉着冷静地开口道,“外面风大,熄了一盏也是在所难免,重新点上就是了。” 小侍女终于没忍住,抽抽噎噎地哭,“岁灯,全熄了!” “什么?” 一时间,花厅内众人全都站起身,面面相觑,一种名为不详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捂脸orz ☆、工作第五十三天 岁灯,是盛朝一种独特的习俗。 岁灯于除夕夜悬挂在正房屋檐下,寻常百姓家只会挂一盏,初一便摘下,高门大户则一至九盏不等,在初一早晨由家中辈分最高的长者亲手摘下送到祠堂里继续悬挂。 这是人们对于新年的期盼,除夕夜岁灯不熄,安稳燃至天明则象征着新年平安顺遂,岁灯熄灭则是彻彻底底的不祥之兆。 花厅之外原本悬挂着八盏岁灯,这也是宁国公府身份地位的象征,九为极数,只有皇家可用。 而此时,八盏岁灯尽数熄灭,在寒风中吱呀晃动,摇曳不定。 宁国公府所用的岁灯材质都是极好的,往年冬日里也曾有过风雪大作的时候,熄灭一盏已是多的,还从未出现过八盏岁灯全熄的光景。 院里的下人汇集地越来越多,全都惊慌地小声议论着,阖府众人面色都很难看。 这样下去不行,宁颜深吸一口气,心生一计。 “请祖母将岁灯移至祠堂。”宁颜稍稍侧过身,恭敬行礼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知是哪位姨娘说了一句,“这怎么可以?岁灯全熄是天意,那可是大——” 接收到宁颜不善的目光后又当即闭了嘴,“大凶”二字实在是不敢再继续说,但宁颜视线缓缓扫过诸人发觉,他们似乎都是这么想。 “我宁家世代忠良,驻守边疆,护大盛河山。今我宁家三代,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宁颜行至宁老夫人面前,再度行礼道: “天有常道,君子道其常。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孙女请您,将岁灯移至祠堂。” “……这样好吗?” 宁书婉怯怯地问出口,她此时是搀着宁老夫人的,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她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