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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一大盘祭品终于见了底,舒清晚才停下囫囵吞噬的动作,再次费力爬到墓碑前,抚摸她眷恋的那三个字,随后使出所有力气撑着墓碑一点一点将自己托起。 但她的双腿已经在彻骨的冰雪里冻的太久,根本无法挪动,又怎么会成功? 不过她没有放弃,她秉着一定要活着回去的信念,试了一次又一次,也跌下无数次,终于在天色亮起时,成功让腿有了些可以支撑的知觉。 她蓄下力气,扶着周围的墓碑,一瘸一拐地拖着身子吃力往外而去。 走到树林的出口,舒清晚撑着旁边的大树,最后回身望了一眼已在日光中清晰的坟墓,然后不舍而决然的转身离开。 返回城区的路,因为舒清晚的腿脚不便,足足走了四个多时辰才到。 她在路旁捡了一根树干,稍微处理后,就用来当拐杖撑着一路走走停停。 若是渴了,她就摘下枝头还挂着的雪块拿来润喉,要是饥饿,她就随意吃些路边的树叶充饥,半路上她还遇到一棵开的繁盛的梅树,那上面的梅花比那时她摘来准备给阮连衣看的还要俏艳。 她坐在树下欣赏了好一会,然后摘着吃了一大捧才离开。 天色从亮起又到透亮,最后转至暗了些许,舒清晚终于进入城北的城区。 她颤巍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她之前买过伤药的药铺,想要再买些草药抚慰已经伤痕累累的腿。 那店铺的老板是个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大夫,见舒清晚模样如此狼狈且目光古井无波,心底也生了些恻隐之心,关心地多问了几句。 最后见舒清晚什么都不愿意说,也没有勉强,只好心地帮舒清晚捣了药,帮她处理了伤口送她离开。 舒清晚再次找到之前吃面的摊位,点了一晚清面,吃完便踏上返回庄院之路。 暮色将周围铺的密不透风时,舒清晚终于回到庄院,张嬷嬷见到多日不见的舒清晚,一颗悬着的心落地的同时,心里也是担心不已。 身上的伤以及外表的褴褛都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舒清晚的眼底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光色波动,虽然看着与前段时间的消沉无异,但却无端让人能感受到一种过于平静的沉寂。 张嬷嬷只陪伴了她片刻,便知道舒清晚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不管张嬷嬷怎么问,怎么安抚,舒清晚都不愿开口。 当晚,沉默中松下神经的舒清晚就发起了高烧,持续不退,任张嬷嬷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济于事。 天光未亮,张嬷嬷就出门请了大夫回来,但奇怪的是,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舒清晚可能是染上风寒,开了些调理的药便离开。 那些留下的药果然毫无效果,尽管舒清晚尽数喝下,身上的热度还是时高时低。 张嬷嬷又请了些别的大夫,但苦药一碗一碗地往舒清晚的嘴里倒,三天后也只把那断断续续的高烧吓退,但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 舒清晚更是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当中,醒来也是迷糊,未有清明的时候。 张嬷嬷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不同的大夫来来往往,可没有人知道舒清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半个月,舒清晚已经接近药石枉然的地步,张嬷嬷日日以泪洗面,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不得已,只能将这件事情通知城区舒府,让城区的舒老爷做出决断。 这件事情并未传到舒老爷那处,就被舒夫人拦了下来。 舒夫人原本想着让舒清晚自生自灭,但又碍于面子,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于是随意派了个大夫前往庄院探望。 一方面是为了体现城区舒府的关心。 另一方面则是让大夫看看,舒清晚到底病到什么程度,又究竟会不会死,她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舒老爷禀告博好感。 那大夫来了,只简单望闻问切一番,然后开了些无济于事又不伤害身体的药,就返回城区报道。 任张嬷嬷怎么求他再仔细诊断,那大夫只有一句“听天由命”来敷衍。 就在大夫禀告城区舒夫人,舒清晚已经药石无医的第二天,舒清晚突然挣扎着意识清醒,奇迹般地身体一天天转好。 玄清再次见到舒清晚的时候,已经距离上一次时间过去一个月多。 她是徒步来的竹苑,礼貌拜会了玄清和了明,然后依旧看了会经书,独自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又把剑招里不明白的地方请教了玄清,最后辞别了明返回。 全程都未提起阮连衣,更未提起这段时间她发生的遭遇。 舒清晚徒步回到庄院附近的树林,并未直接回去庄院,而是去了她和阮连衣曾经藏木剑的地方。 她在那处兀自练剑,就像曾经每一次阮连衣陪着她时一样,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她才爬上树干,把木剑藏回树洞中,返回庄园。 第二日天色刚亮,舒清晚吃过早饭,带上干粮依旧走到藏剑的地方继续练剑,不眠不休,等到耗尽日光,她又藏好木剑回去庄园。 张嬷嬷刚开始还担心舒清晚会出什么事情,或者再一出庄院就了无音讯,但舒清晚和她保证,以后每日天黑必定回去,且又带着张嬷嬷去了一趟她练剑的地方,张嬷嬷才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舒清晚再次过上了曾经练剑读书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