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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一阵动静吵醒。 赵昱被莫名的响动吵到睁开眼睛时,天好像已经亮了,他像昨晚一样一觉睡到天亮却相安无事,这样的好运让赵昱缓缓吐了口气出来。他看到原本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女人已经起来了,正在朝卫生间里走去,虽然有些尿急,他也没好意思跟一个女生抢厕所,只得把被子盖严实了强行忍下那种感觉。 卫生间内有水声哗哗传来,同时伴随着富有韵律的“咔吧咔吧”声音,一阵接着一阵。那声音像是人在用力掰着自己的手骨,骨节碰撞错位,发出的咯嘣响动令人牙酸难受。赵昱现在还有点迷迷瞪瞪的,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全身都在抗拒着这股声音的摧残,但里面人就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这样是在扰民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嘎巴、嘎巴、嘎……” 赵昱最终还是忍无可忍,怒意与绅士风度的交战中前者很快占据了上风,让他猛的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气势汹汹朝洗手间里走去。在这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受到了三个女生的欺负,他要是不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似乎是一阵凉风徐徐从脑后扫过,吹动起柔软的发丝挠了挠后脖颈,如母亲的手轻柔如水的抚摸,泛起淡淡的痒。视线就在这样的微小感官细节中天翻地覆,越来越刺眼的光线变作了浓沉深不见底的黑,那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还在并且越来越大,但赵昱却发现自己是身处一片黑暗里,煤油灯已经被扑灭。 指尖触摸到冷冰冰的水泥墙壁,赵昱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是身处现实。先前的幻象褪去以后,天色依旧是化不开的黑,那阵声音却仍旧越来越大,几乎是快要贴着他的耳朵边响起。一阵寒意顺着尾椎骨缓缓侵袭而上,赵昱手足冰凉,呆滞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缓缓扭过头去。 另一张床上原本睡着的女人似乎已经不见踪影,可本该无人操控的煤油灯再次猝不及防地亮了,一道黯淡的光线自床边熊熊燃起,让赵昱看清楚了点燃灯光的是一个体格格外娇小的女孩。 脚踝蓦然一痛,赵昱再次低下头去,对上一截被水泡得惨白肿胀的身躯。 ** “阑姐!!夏千阑救命——” 一阵猛烈的撞击声打破了暗夜原本的寂静,外面惊慌失措的人甚至一时间忘记了潜规则,激动无比地叫起了她的本名。原本就靠在床边盯着黑暗的夏千阑听到声音后直起身来,轻易辨别出那激烈的“咚咚”敲门声后跟随过来的声音。 来者似乎是不能跑步,只能像蛇一样用肢体贴着地面游移,挤压出“嘎吱咯吱”的细微摩擦声。事不宜迟,夏千阑迅速下床,在乐玉珊惊恐的眼神下一把将门推开,拽住两眼发黑的赵昱给一把扯了进来。赵昱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但在看到夏千阑的时候目光里再无一丝愤怒,唯有劫后余生的依赖与庆幸。 “阑姐,门!” 在一道白色影子一闪而过的刹那,乐玉珊尖叫着出声提醒。眼见着地板上游走的那道身影欲要顺势钻进门来,夏千阑一抬脚狠狠将其踹上,只听“砰”地一声,那东西似乎是也拼尽全力撞到了木门上,本就不算特别结实的木门震动了下,但好歹撑住了攻击。不过外面那东西并没有就此要罢手的意思,依旧在坚持不懈地“砰砰”继续。 灰尘飞扬四溅,木门在强烈攻势下发出“吱呀吱呀”痛苦的呻.吟,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再难支撑下去。夏千阑拖过屋子内能移动的东西挡在了门口,又把煤油灯捧到了手里,只可惜在离得近的时候那东西依旧撞击猛烈,哪怕她把桃木剑也拿了过来,那东西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咚!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接连几下剧烈的撞击声响,木质的门本就经不起多大的冲击,黯淡光线下依稀可见开始分裂的痕迹。顶多再过几分钟,面对外面那家伙不懈的攻击,木门很快就会彻底散架下来,夏千阑的武器在这一个副本中是禁止使用的,届时,将无人再能挡住这东西。 赵昱面色惨白如纸,望向夏千阑的眼神满是不安与歉意。 “滚后面去!” 如果不是这家伙一个劲地在作,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出现,夏千阑起初对他的态度还算可以,现在却按捺不住脾气直接凶人了。如果说之前赵昱还有几□□为雇主的底气在,现在就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命其实是掌握在夏千阑的手上,确切来说并不是他花了钱就是上帝,仅仅是他朝夏千阑买命而已。 固然他给他爸爸简单透露了点自己在做一些事情,到时候他要是死了他爸应该能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与夏千阑有关,可哪有又什么用?他死都死了,之后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想到这一点的赵昱脸色惨白,浑身觳觫着蜷缩了起来。 副本给予的道具煤油灯和桃木剑在此时都失去了作用,夏千阑稍稍向后退开两步,将那张遗像紧紧握在手中。 撞门的速度加快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终于是不堪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撞击,在下一次轰然碎裂崩开,首先从裂缝里探出的是一双被水浸泡到几乎快要完全腐烂的手。浮肿的双手惨白如纸张的颜色,在黯淡光线的映照下却已经看不清骨头。 那只手迅疾地攀住破洞的边缘,即使被木屑扎穿也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继续向下施加压力,很快,被扒开的木洞里又塞进了一条细瘦惨白的手臂,同样也是被水泡得皮肤溃烂,看不清生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