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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庭躺在床上,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心里又开始有小九九了,逮着赵夜阑就开始抱怨:“这一天天的躺着,我都要长毛了。” 赵夜阑前些日子一直在家照顾燕明庭,本身也积压了不少事情,现在见他吃好睡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正要去皇宫跟赵暄商量正事,便道:“那我找个人来你陪你聊天,解解闷?” 可是找谁来呢? 何翠章他们这些日子虽然经常来探望燕明庭,可燕明庭病倒了,需要他们的地方就更多了,不可能让人家来陪着唠嗑。 正巧,覃管家的夫人从他面前走过。 覃夫人原是老夫人的丫鬟之一,嫁给覃管家后依然和他一起在燕家当差,主要负责后山上的茶树果树,茶叶就是她亲自炒的。 这不巧了么。 赵夜阑让她放下手里刚摘下的水果,托她去陪燕明庭唠唠嗑。 “那敢情好,将军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我就去了啊。”覃夫人笑眯眯地去找燕明庭了。 赵夜阑这才放心去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进府就问道:“他吃饭了吗?” “还没呢。”覃管家说。 “又在等我?” “不是……哎呀,大人你自己去看吧。”覃管家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赵夜阑云里雾里地跟着他一起去卧房,隔着老远就听见里面的笑声,走到门口一看,地上一堆瓜子壳,两人有说有笑地嗑着瓜子,覃夫人的大嗓门还没停下来,挤眉弄眼、抑扬顿挫地说:“就菜市卖烧饼那家的女儿,都十八了,到现在还没说亲呢,你猜是怎么着?” “怎么着?”燕明庭兴致勃勃地问。 “因为她和别人私奔过,还是和她亲表妹的未婚夫婿!结果跑了小半年,人家把她抛弃了,她回家的时候都有身孕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不叫事!” “还有比这更惨的呢,就城东那个秀才,他的儿子……” 覃管家尴尬地看向赵夜阑:“你这下知道,为什么我把她安排在后山了吧?话真是太多了,知道的小道消息也是真多……” 起初覃夫人也是在前院当差,可她太爱说话,一不小心就吸引一堆下人听她闲扯,大家都不想干活了,就像燕明庭这样,连饭都不想吃了。 赵夜阑:“……” 罢了,他开心就好,管他听得是什么高雅评书还是城里八卦。 翌日众人又在宫里议事,这次的主要争论点是立储一事,之前立太子立得太仓促,只有在场宫人和太医知道,现在眼看着皇上性命无忧,便劝他三思。毕竟后宫目前就孙暮芸一人有所出,太子一事可以再缓个几年也不迟,中宫皇后还没有动静,关于立嫡立长还需要斟酌一番。 赵暄却坚持己见,一定要立储。 在众人极力反对之下,只有赵夜阑站了出来:“臣支持立太子一事。” 赵暄喟叹一声:“还是赵卿了解朕,此事无须再议。” 赵暄本就是从夺嫡中杀出来一片血路来的,他自然是打心底就不希望自己的子嗣也面临此种境况,而他与皇后本就无甚感情,后宫也就孙暮芸乖巧可爱些,既然有了长子,那就顺势而立。 当然,他当时立储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身体状况,他担心自己一病不起,索性先立下太子。 其他人退下后,赵暄让赵夜阑留下,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缓缓道:“燕明庭恢复得怎么样了?” “性命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些时日休养。” 赵暄点点头,正巧孙暮芸抱着孩子来探望他,赵暄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脸,道:“他叫赵遂,愿他平安康健,一生顺遂。” “好名字。” “你也不用敷衍我。”赵暄笑了笑,“他还在腹中的时候,朕就想了很多寄予厚望的名字,去鬼门关走了一趟,才发觉没什么是比平安健康更幸福的了。” “是。”赵夜阑深有同感。 “往后就由你来做他的太傅吧。” 太傅一向是从翰林院里选人,赵夜阑只是有些惊讶,赵暄居然愿意把教导太子这一重责交给他。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孙暮芸笑道,“赵大人再合适不过了。” 赵夜阑只得在二位期盼的目光中,接下了这个重责。 回到将军府,正好赶上晚膳,却发现燕明庭看他的眼神很怪异,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讲了一下他升职的事,如今已是太子太傅了。 谁知燕明庭眼神更怪异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半晌,竟一声不吭地放下筷子,我见犹怜地躺到床上,默默地盖好被子,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哀怨。 赵夜阑茫然,第二天离府的时候,低声跟小高交代了几句。 皇上当众正式宣布赵夜阑升任为太子太傅,赏赐了文房四宝。 赵夜阑带着几大箱子的赏赐回府,下人们搬进搬出,燕明庭听到动静,看他的目光更是幽怨不已,像极了惨遭抛弃的怨妇。 赵夜阑找到小高,问道:“他这两日不是跟覃夫人聊得挺好吗?怎么人抑郁起来了?” 小高说:“本来是挺高兴的,但是听覃夫人说起她远房表妹的事,就不太高兴了。” “什么事?” 小高清了清嗓子,模仿覃夫人的声音:“哎哟小燕呐,你是不知道我那表妹嫁过去后,日子过得多苦。她夫君模样好看,能力又强,在外面招惹的桃花可多了,一天到晚在外面应酬,成天不着家,一回家就是带着别人送的东西,一问居然还是他青梅给送的!这多半是他夫君嫌弃她成日里在家不会打扮,学识又少,在外面找着相好了。依我说呀,她还是应该多捯饬捯饬自己,该花银子的地方就得花,不然给他夫君省下来的银子,都省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