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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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瑟瑟想着,做了大床,他们一家四口就能一起睡了。 但傅景行不愿意跟两个小崽子挤,便寻了个借口,“暴雪毁了不少百姓的房屋,需要木材修缮。” 姜瑟瑟瞬 间打消了再做大床的念头,见傅景行神色疲惫,又坐起来伸手替他揉着鬓角。 傅景行倦怠抬眸看了她一眼。 姜瑟瑟小声道“怎么样?舒不舒服?祖母在的时候,我常常给她这样揉。” 话甫一说出口,姜瑟瑟就后悔了,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臻,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景行拽进怀中,傅景行沉默片刻,哑着声道“瑟瑟,谢谢你。” 他常年在外,几乎不曾在祖母膝下尽孝,祖母临终前,还是姜瑟瑟陪在身边。 “怀臻,夫妻之间是不用说谢的。”姜瑟瑟抱紧他的腰身,用实际行动告诉傅景行,就算祖母不在了,他还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都会陪在他身边的。 傅景行轻轻嗯了声,两人默然相拥在一起。 回到北疆后,傅景行忙着部署应敌事宜,姜瑟瑟则围着两个孩子打转,他们夫妻俩相处独处的机会少得可怜。 难得有这么一次安静说话的机会,姜瑟瑟本想问问外面的局势,但见傅景行眉眼间的倦怠,便没再问了,两人相拥而眠。 月影西移,乳白的月光像是在雪上兜了一层纱。 傅景行睡的正熟,冷不丁听到萧思昭的哭声,瞬间睁眼,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见姜瑟瑟梦游似的爬起来,“昭儿哭了,我过去看看他,你先睡。” 说完就要下床,傅景行忙伸手将人拉住,指了指床内侧,“他在这儿睡着呢!” 姜瑟瑟艰难转头,看到旁边的萧思昭,这才清醒了几分,忙将他抱起来道“昭儿乖,姨母在呢!姨母在呢!” 傅景行倚靠在床头,看着姜瑟瑟都困的睁不开眼了,还得哄萧思昭,眉心沉了沉,正要说话时,外面突然响起匆促的脚步声。 姜瑟瑟也听见了,忙扭头去看傅景行,她在北疆时间不久,但也知道,因着那场暴雪,戎狄和北疆暂时休战。 现在雪停了,莫不是戎狄来偷袭了! “我去看看。”傅景行安抚看了姜瑟瑟一眼,穿好衣裳出去,林淼淼刚好神色慌张进来道“将军,京都来人了。”. 第66章 征战 傅景行去了前厅后,姜瑟瑟就睡不着了。 她从京都走的时候,崇明帝已经病危了,萧承元当上了太子,京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也不知道这次,他派人来干什么。 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等了小半个时辰,外面才响起脚步声,姜瑟瑟急忙从床上下来。 走了两步,傅景行就掀帘进来了,见她眼神清明的样子,微诧了下,无奈道“不是说了,让你先睡么?” “我睡不着,”姜瑟瑟上前为傅景行脱外衫,“京都来人干什么?” “传旨召我回京。”傅景行也没瞒她。 姜瑟瑟瞬间惊了,“北疆战事未平,皇上这个时候召你回京干什么?” “逼我反。”傅景行漫不经心道。 姜瑟瑟吓了一跳,忙握住傅景行的手,“怀臻,你别冲动,我走之前,听林二公子说,朝政大权都落在了萧承元的手上,这次召你回京,肯定是他的主意,你可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傅景行人虽然北疆,但京都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姜瑟瑟说的他自然全知道,只是—— “林二公子?”傅景行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醋?”姜瑟瑟嗔怒瞪了他一眼,“现在当务之急是皇上召你回京这事。” “瑟瑟觉得,我要回去吗?” “不要。”姜瑟瑟答的不假思索,怀臻的势力都在北疆,现在回京都,不就是任人欺负么? 可不回就是摆明了抗旨,这可怎么办呀! “既然瑟瑟说不回去,那我们就不回去。”傅景行表现的很淡定,甚至还道,“不早了,睡吧!” 姜瑟瑟“!!!”这圣旨都来了,怀臻还能睡得着?! 可显然傅景行似乎真能睡着,见他躺了下去,姜瑟瑟瞬间就急了,“怀臻,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呀?” 说着,就想拽傅景行起来,跟她说清楚。 傅景行知道,要是不跟姜瑟瑟说清楚,今晚他就别想睡了,反手将人拉到身边,闭眼道“萧承元继位了。” “啊!那皇上……” “半个月前就宾天。” 姜瑟瑟顿了一下,这才明白,傅景行刚才为什么说,这道圣旨是在逼他 反。 如今萧承元继位了,怀臻现在回去,他肯定不会放过怀臻,可如果怀臻不回去,那就是抗旨,以后不论怀臻做什么,都会被人扣上谋反的帽子。 姜瑟瑟原本还有些着急,但看到傅景行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忙靠过去,攀住他的胳膊问“怀臻,你怎么打算?” “要回去,但不是现在。”傅景行眼睛都没睁。 姜瑟瑟趴在枕头上看他,“那什么时候回去?” “等北疆的战事了了再回去。” 现在戎狄当前,他不可能抛下北疆的百姓,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萧承元现在迫不及待召他回京,还有一个原因——据他在京都的探子说,林丹薇生下一子,而这孩子还是被萧承元用药强行催生的。 林鸿年在朝中盘踞多年,势力绝非萧承元一个皇子可以抵抗的,现在他们俩既然在窝里斗,他在北疆远远观望着不好吗?何必要上赶着淌这趟浑水! “怀臻……”姜瑟瑟小心翼翼开口,“朝廷是不是断了北疆粮草的供应?” 傅景行这才睁开眼,摸了摸姜瑟瑟的脸,“怎么?怕夫君饿到你?” “不是,我今天听百姓在抱怨,说施的粥有些稀,所以是军中的粮食不太够么?” 北疆因气候的缘故,粮草基本依赖朝廷供给,傅景行来了之后,这种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如今朝廷断了给北疆的供给,粮草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姜瑟瑟见傅景行没说话,便知自己猜对了,忙道“从明天起,我就不让厨房单独做饭了,我们跟将士一起吃好了。” “军中粮食是不够,但没到这个地步,”傅景行将她拥入怀中,“放心,夫君有办法,不早了,快些睡。” “什么办法?”姜瑟瑟眼神发亮看着他。 傅景行将她脑袋摁到怀中,薄唇淡淡吐了一个字,“抢。” 北疆与戎狄接壤,每年三月,戎狄就回来骚扰边民,掠夺粮食,今年他们来的早,正好赶上了北疆的暴雪,现下正被困在尾水以南,正是反扑的好时机。 姜瑟瑟对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只知道傅景行要亲自带兵,便拽着他的袖子,恋恋不舍将人送到门口。 原本 有很多话想说,可看到外面整装待发的将士们时,姜瑟瑟最终只是松开傅景行的袖子,轻声说了句,“万事小心,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嗯,外面风大,快些进去。” 傅景行替她将颊边的碎发拂到而后,接过林山递过来的头盔,利索翻身上马,甩着一众将士浩浩荡荡出发了。 以往每年,都是戎狄先来挑衅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今年竟然成了被打的那个。 再加上北疆突降暴雪,戎狄人毫无御寒经验,导致风寒冻伤肆虐,傅景行几乎没费多大劲儿,就灭了来挑衅的那伙人。 可他想做的,远不止于此。 多年来,戎狄扰的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傅景行来之后,这种情况虽有所好转,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唯一能结束这种局面的,便是用武力让戎狄人臣服。 傅景行把这个想法一说,军中顿时两极分化,赞同的人举双手赞同,反对的人则竭力反对,两拨人甚至直接吵了起来。 “戎狄人隔三差五就来骚扰,奶奶个熊,就该把他们打趴下,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才解气!” “你他娘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军中粮草都不够了,到时候戎狄人没打趴下,怕是咱们自己的兄弟得先饿趴下!” 傅景行垂眸,任由他们各抒己见。 “朝廷现在已经不管我们死活了,戎狄人虎视眈眈盯着我们,一旦我们粮草没了,他们绝对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到时候我们就算想反击也没力气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说得倒是轻巧,”反对的那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北疆跟戎狄对抗这么多年,都还胶着,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打,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头?” “奶奶个熊的,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除了拼死一搏,还有其他办法吗!” 姜瑟瑟抱着孩子出来遛弯,从议事厅的院外经过,就听到里面吵的不可开交,但傅景行却始终没说话。 林淼淼见状,笑道“夫人不用担心,他们这些人就是嗓门大,议事一直都这样,借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在将军面前造次。” 姜瑟瑟听林淼淼说这是常态,便没忘心上放,可当夜傅景行回来之后,却是抱着她,一反常态的沉 默了许久。 “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姜瑟瑟小声问。 傅景行轻轻嗯了声,脸上皆是毫不掩饰的疲惫,姜瑟瑟不由有些心疼,拉着他躺在自己腿上,圆润的指腹轻轻为他揉着鬓角。 两人都没说话,屋里静谧无声,躺在床上的傅思归,似乎也知道爹爹心情欠佳,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乖巧吮吸着大拇指。 过了许久,傅景行转过身,抱住姜瑟瑟的腰,像一匹不知道方向的狼,需要短暂的慰藉。 姜瑟瑟将他的头发一点一点捋好,柔声道“怀臻,你想做就什么,就去做吧!” 傅景行抬眸,姜瑟瑟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他知道,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可是,”傅景行语气有些低沉,“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姜瑟瑟想了想,问,“如果是以前的怀臻,会怎么做?” “战。” “那我们就战。” 姜瑟瑟没有丝毫犹豫说出这话时,让傅景行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