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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入夜之后的地铁口渐渐热闹起来。 推着小吃车的摊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各色香味慢慢飘了起来。 白宴在路边站了一会,把立起的招牌都看了一遍。 其中最贵的是一个卖车轮饼的摊位,用毛笔写了招牌,车轮饼五块一个十块两个。 白宴径直走过去,看着几个车轮饼热乎乎地出锅,语气很轻地问:“哪种口味好吃?” “你吃甜的吗?吃的话买红豆的,红豆好吃。”摊主忙得挪不开手。 “要一个。”白宴递过去一张五元。 随祎拿到这个红豆饼的时候,它已经完全凉了,但是白宴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红豆饼递给他。 随祎的身上带着雨水的味道,湿漉漉的气息很有压迫感,白宴感觉整个人被裹在其中。 接着是从脖颈间蔓延开的、有些异常的热,像是雨后地面蒸腾的雾气,白宴莫名地紧张,如同生病时勉强上课般,大脑一阵空白。 随祎看起来很从容,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时还碰了碰他,随祎的手很凉,像暴雨里无声的闪电,冰得他怔在原地。 第20章 “最近还一起上学啦” 第二天,从打工生活里暂时解脱出来的白宴违抗了生物钟,睡到了八点半。 一推开门,随祎像个门神一样靠在门边,表情不是很友善。 白宴想试探地开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随祎眼皮下有一圈乌青,看起来像是被一晚上的狂风闪电吵得没睡好,气压很低:“今天上不上课啊?” 白宴消化了几秒钟,意识到随祎是在询问他,才点点头:“上的。” “……那走吧?”随祎在学生网上和高中同学闲聊到凌晨三点钟才睡着,几个人针对红豆车轮饼的内地市场和关于恋爱中购买红豆味食物的概率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直到手机关机,随祎都没有说出这块红豆饼是购入谁手,让发小知道这是白宴这种困难生送的,未免也有些缺德。 随祎的中学时代里没什么和人一起上学的记忆,失眠了大半夜之后头晕烟涨地爬起来,蹲守在宿舍门口准备督促白宴上课。 “好的。”白宴反手带上门,把背包背好,扯着背带等随祎先走。 随祎像是不经意地瞥了眼对面宿舍的内部,看起来也是空荡荡的,三张桌子都空着,最靠近阳台的桌子上有一个小玻璃罐,反射着清晨的日光。 白宴在他右侧靠后的位置,脚步很轻。 “你之后还打工吗?”随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他。 白宴愣了愣,语气很谨慎:“应该会。” “哦。” “不过会尽量挑晚上的,白天我会去上课的。”白宴迟疑了一下,像是担心随祎会生气一样补充。 随祎的脚步顿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陡然变近了,他可以看到白宴头顶傻乎乎的发漩,还有看起来同样傻气的呆毛。 “白天也可以。”随祎的情绪有点复杂,想了好久才说:“我会给你签到的。” 白宴笑了笑,没说话。 随祎的余光里能看见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弯,和平时木木的样子不一样。 十点钟是周三的小课,几十个人需要绕过整个学校,去最靠近北门的排练厅学朗读,随祎拿着手机地图导航,边走边指挥白宴从面前的小桥上过去。 五曲桥对面是个小花园,三个仙人掌形状的长椅错落有致地放着。 “班长,这里好像是死路。”白宴犹豫了一下,回过头说。 随祎熬了半个通宵,眼皮酸得睁不开:“地图让我们往这边走。” “这里是去花园的死路。”白宴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决定拆台:“我从北门回来都是走右边的。” 随祎嗯了一声,用手摸了摸鼻子,收回了正要踏上栈道的脚步,转身往边上的水泥路走去。 抵达排练厅的时候正好十点,北门外停了几辆跑车,随祎对这类东西没什么概念,但边上路过的学生低着头议论纷纷,于是侧过头问白宴:“这是什么车?” 白宴也摇摇头,只顾着埋头往排练厅走,随祎跟在他身后,有些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小臂,瘦瘦的但是很结实,像是哑铃中间横杆的部位,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握住。 白宴跟随祎一同走进排练厅的时候,四周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如果说随祎本身就是一个气质比较特殊的存在,那白宴无疑增加了这种气氛。 随祎和往常一样无视了这些注视,无论是好感的或者是别有深意的,拉着白宴的手坐在了中间靠后的位置。 排练厅铺了人字形的木地板,原本空旷的房间被几十把黑色的折叠椅填满,随祎喜欢中间靠后的位置,不是那么突出又不太离群。 白宴自从进了排练厅,浑身不适的感觉又冒了起来,有些不安地在随祎的身边坐下。 陆续有人从正门进来,都穿戴得很整齐,还有几个人戴着墨镜,进门的时候像是自带电影音效,慢动作一般地把它摘下来。 随祎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如果在这里读完大学,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侧过头看了看白宴,依旧是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