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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们阅读小说只是为了消遣,一小时看四五万字的大有人在,没人会在意打斗动作,更不会注意这四个字。 可是叶知秋现在用的就是左手。 蔡导拿不准是叶知秋准备充足,还是他记忆错乱,叶知秋确实是个左撇子。 镜头中叶知秋持笔落字,镜头转为近景,对准了叶知秋的手和笔下的字。 叶知秋的十指修长,是「一看就适合弹钢琴」的手指,能轻松跨八度。 如今持笔,更显得手指纤细,但又很有力量感,笔稳稳地握在手中。 叶知秋的字不似任何一种字体,字的骨架匀称,端端正正,字如其人般温和,没有攻击性,瞧着端庄大气,唯有细细品味,才能从笔锋处看出些许端倪,凌厉感藏在其中。 像极了韩瑾瑜本人,风华内敛。 工作人员对着这个字惊呆了,其实他们拍戏写字,很少让演员亲自写的,这和敬业不敬业没什么关系,单纯的为了效果更好,演员们的毛笔字未必最符合角色,与其难为他们,不如找个合适的书法家。 但现在,工作人员觉得如果真的是叶知秋来演,那让他自己写字就很好,再没有比这个更贴韩瑾瑜的字了。 叶知秋写完最后一个字,在原地停了几秒,端详着整张纸,目光从每个字上一一滑过,品鉴字迹,直到全部看完一遍,这才收笔。 叶知秋盯着纸上的某个字,镜头恰到好处地跟了过去。 是个「忍」字,这字写得时候兴许心不静,比起其他字,更凌厉些。叶知秋慢条斯理地拿起这张纸,悬在空中,一手提着,另一手的食指面无表情地洞穿了这个字。 叶知秋表情冷得可怕,缓缓收回手指,完整地纸张上多了个指洞,叶知秋沿着这个洞,慢慢将纸撕碎,丢进书桌旁的格子中。 画面最后定格在叶知秋的脸上,他擦干净手,对着镜头露出个温和的笑意,一如既往。 “草,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工作人员后背有点凉。 书中只有韩瑾瑜写字,只简单提了提他遇到不痛快的事,用写字静心。 但半个字都没提洞穿「忍」字,更没有撕掉这张纸,再温和地笑。 “厉害。”一个工作人员说。 书中对于男四号的形象定位就是个温和的公子哥,这样的性格太过温吞,难以有实感,很难被观众的眼睛捕捉到。 可一个生气的公子哥是什么样的?生气的时候也好脾气么? 叶知秋给了他们回答,所谓的温润公子不过是反复打磨内心的结果,没有人能永远风度翩翩,有的不过是靠修养撑出来的大气。 他们也会生气,也会发火。 只是连发火都克制。 而最后那个眼神,才透露了他真正的内心,他并非真正的忍气吞声,不过是藏得好。所有的杀机都在洞中。 蔡导比工作人员看得更深一点,对于不愿再忍这种情绪的处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是在「忍」字上打个叉,或者写得很愤怒,出离的愤怒,叶知秋的处理是一手挂起来,用一根食指去洞穿。 这个手势表面看和直接撕掉,或者给一拳头造成的结果没有太大差距,但做起来,调动的愤怒感更多,也更有震撼感。 蔡导面色复杂:“叶知秋有心了。” 难怪章黎定要拿给他看。 章黎问:“导演,要他么?” “要。”蔡导说。 “那太好了。”章黎庆幸,“蔡导,他还给角色写了人物小传呢,内容很惊艳,我一并发您,您看看,”章黎滔滔不绝:“我觉得他真是换了个人,上次见他,还对演戏一知半解呢,原来世界上真有醍醐灌顶。我今儿算是见着了。” “但我说了不算。”蔡导话锋一转,要是个普通男四号,蔡导就可以定,但要是叶知秋这尊大佛,那就得跟制片人出品方平台方一起商量了。 章黎懂:“明白,明白。” “我会尽力争取的。”蔡导说。 章黎顿时将心放下,蔡导是名导,很有话语权,有几部叫好又叫座的作品傍身,他开口,制片平台出品方都得考虑考虑。 章黎一直等着蔡导的回应,据打听,蔡导约平台、资方和制片出来吃了顿饭,有陪同的客人给章黎透口风,说尽管蔡导把叶知秋的表演片段带过去了。 但是饭桌上谁也没打算看,平台和资方只听了个名字就不答应,叶知秋前几天刚明着和叶家撕破脸,这时候要叶知秋,那是真和叶家过不去了。 但是蔡导很坚持,三方不欢而散。 蔡导惜才,从他还是新手导演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对表演有崇高热爱的演员,他一直表示演员一定要敬畏自己的职业,对得起自己的角色。 叶知秋那份精细的人物小传和堪称惊艳的表演简直在蔡导心头上蹦迪。 蔡导心里认定了他不仅有灵气,还肯花心思,是不得多得的好演员,铁了心要和叶知秋合作一场。 平台资方制片越是不同意,越让蔡导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好演员就是这么被埋没的,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封杀这个封杀那个的,以为自个儿是帝王呢,发号施令。 蔡导多方周旋,打出去的电话清单能拉长长一串,约了一次又一次。 过了半个月,蔡导又请三方吃了顿饭,这次章黎没打听到具体内容,只知道资方和平台捏着鼻子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