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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人的表现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他甚至还悄悄用手指挠了下任歆的手心。 任歆:“……” “嗯,”一边,孙丽华点头,突然含笑加了一句,“巧了,也姓白。” 她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向对面的任炜明:“炜明,白儒当年好像没别的孩子吧?” 任炜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语气平静:“一个医生而已,我哪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孩子。” “也是,”孙丽华挑眉,抬手轻抚了一下她堪称完美的鬓角,站起身道,“这会客室都没什么人气儿,呆着怪冷的,正好差不多也该开饭了,去隔壁吧。” “好的。” 任歆点头,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转移到了旁边的院落。 到达那边时,佣人正好上完了最后一道菜,于是众人干脆坐下来用起晚餐。食不言寝不语,虽然饭菜是热的,但在这古旧寂静的房间里,吃到嘴里的东西仿佛都是凉的,终于,二十分钟后,大家一同放下了筷子。 “今天还是老钱张罗的晚饭吧?都好久没尝到他的手艺了,怪想念的。” 孙丽华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同旁边的范管家笑道。 “是他,听说老爷夫人还有小姐要回来,他特意推了今天其他地方的邀请呢。” 老者点头回答,任家的老厨子就算老到该退休也有大把的人邀请,手艺那是真正的地道。 “这地方,也就他的手艺我吃得惯,”女人放下餐巾,端起手边的茶漱了口,然后站起身示意任歆跟她来,“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来,咱们去外面消消食,这边的空间留给两个大老爷们。” 这是终于要进入正题的意思。任歆同身旁的白臻对视了一眼,起身跟着母亲往外走去。 外面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古式的灯笼给院落笼上了一层昏黄,说好的消食,自然不能在这个小院里进行,于是母女俩一路出了院门,向着老宅的花园走去。 周围很静,佣人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任歆帮女人拨开挡路的树枝,分心想着屋里那两人都会说什么。 “担心他?” 女人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没有,”任歆摇头,“父亲不会为难他的。” 那人今天突然跑来任家老宅,一定是有事要找她商量,而这事已经到了害怕她电话推托,必须当面说清的地步,既然有求于人,他肯定不会在这时候为难她带来的白臻,撑死也就是给点冷脸罢了。 “你倒是想得明白,”说到这里,女人目光放远,声音变冷,“想也是那几个没名分的,我记得你是把那个大的扔到一个小公司去了?看来人家等不及一点点来啊。” 任歆垂下眼,专心看着地面:“一切都有安排,您不用担心。” “知道,你一向让我放心,”女人停下脚步,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现在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宝贝啊,你跟我说实话,是栽在白这个姓上了,还是栽在那张脸上了?” 都说灯下看美人,孙丽华被光线朦胧的侧脸堪称美艳绝伦,只是那目光却冷到了极点,也漠然到了极点。 她说:“我以为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整个花园似乎都是一静,周围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细碎声响,而任歆睫毛微颤,很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 说不清是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之后,她轻声开口道。 她知道的,一直知道,主治大夫白儒其实早就被反对她的那帮人收买,她后来失去味觉,不是用药过度,根本就是用错了药。 而白齐…… 回忆霎时打开,恍惚中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阴沉沉的清晨。 “歆歆,今天你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让人特意藏在了某个地方,咱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14岁生日那天,消失了好几天的大男孩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眼底的一抹阴郁无论如何都散化不开。 是人都会变的。 那时,她坐在那张已经躺了将近一年的病床上,想着老爷子曾经教导的那句话,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我准备了好久的,一起去,好不好?” 男孩凑近,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那印在眉心处的柔软太过美好,她垂下眼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他带着她偷偷出了疗养院,一起去了郊区的某座公园。那公园特别大,她跟着他,绕过随着音乐跳动的喷泉,经过十二生肖的雕塑,坐上童趣的鸭子小船……午餐是他买给她的生日蛋糕,他坐在船上,在微风徐徐之中给她戴上纸做的生日帽,他的生日歌唱得很好听,蛋糕,也很好吃…… 用过午餐后,他们绕着那湖开始一点点寻找被人藏好的礼物,脚踏船速度很慢,在那大湖里飘飘荡荡了整整一圈,他们才在湖中心的某座亭台上找到了他给她亲手折好的99朵白色桔梗花。 “以前那朵都旧了,你却不舍得扔,纸的确不容易保存,所以这次我换了种材料,还多给你做了点。” 他将那捧纯白递给她,笑容温暖又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谢谢。” 她接过这份礼物,轻声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