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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自如应答:“嗯,今天没什么事儿,病人不多。” 沈灼仍看着他,半晌,说道:“沈烨,你是不是有事儿没告诉我呀?” 沈烨愣了愣,“啊?什么事儿?” 沈灼扬一扬手机,“刚刚诸跃然给我打电话说,舒瑶辞职了,她家里人打算送她出国。你们分手了么?” 沈烨神情稍显落寞,他叹了口气,挤着沈灼在休息椅上坐下来,摸了摸谭久的头发说:“我们俩没分手,但是她要走,我也拦不住。” 沈灼觉得这根本不像她弟弟,她将他的手打掉,瞪着他说:“你就这样让她走了?沈烨,你这话没敢告诉妈吧?她要是听到自己儿子这么没出息,定是比你跟她斗嘴时还是生气!” 沈烨苦笑,“干什么呀,斗鸡似的……” 沈灼不想理他,把他挤出去。 沈烨屁股坐空,顿了下,站起身来。 在前面拿到号码的谭思古回来,见他们姐弟俩这样,不由好奇。 谭久这个机灵鬼,忙给她爸打小报告,“吵架了!舅舅,吵架了!” 沈灼:“……” 沈烨哈哈笑:“你这小丫头,现在说话利索多了啊!” 谭思古到他们跟前,问:“怎么了?” 沈烨道:“没什么,我姐在气我没出息,没把女朋友留住。” 事态发展成这样,沈灼也忍不住自嘲,笑自己有些太过了。 谭思古对沈烨说:“那你是什么打算,你跟那个……舒瑶,我倒是知道些。” 沈烨道:“我啊……我只是在想,我也只比她打两岁而已,等,还是能等得到的!” 谭思古眉间舒展,笑着道:“那就好办了。” 沈灼看这俩人之间形成一种默契,半晌才反应过来。 谭思古拉她道:“快到了,我抱久儿去排着吧。” 沈灼瞪着沈烨:“臭小子,你故意耍我的呀!” 沈烨笑了会儿,停下来,神情认真道:“没有,真的!” 他拍拍沈灼肩膀,又低头,双手插在兜里,说:“这道理是我自己想通的,我还算厉害吧?” 沈灼道:“别自夸了!你给我老实交代!” 沈烨才说:“好吧,我说。其实是我劝说舒瑶出国的,我觉得,我们俩现在耗在一起却得不到她父母的祝福,这很痛苦。我不可能让她干等着我,我希望她在这段时间里也能好好去看看别的人和事,学一些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我呢……我在我自己的岗位上,也好好地努力!” 沈灼略有感触,实际已经被他说服了,却还故意道:“你就不怕她在国外遇见大鼻子绿眼睛的外国人,跟别人跑了?” 沈烨苦着脸:“嗨!你果然是跟我一块儿出生的啊,就知道往我最痛的地方撒盐!你想听实话么?嗯……虽然我对自己——你弟弟,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说实话,能不怕么?”他说到这里,突然一笑,话锋转道,“但我相信她,如果真熬不住时间的考验,也是我们该有的结果!” 舒瑶要过了年去德国的学校报道,沈灼把沈烨说的这些话转给王嘉禾听后,王嘉禾默默道:“你们姐弟俩这死性子,没一个能让我痛快的……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这个时候,沈灼就把女儿献上,说:“没有孙子抱,有外孙女儿抱!” 谭久嘴甜,伸着胳膊要抱抱。 王嘉禾见外孙女这么聪明懂事,终于也笑开了。 谭久经过一段时间的早教和训练,如今说话不似从前那样经常字不连句,短句子说得溜,家里人的称呼都叫得清晰,爷爷奶奶,舅舅阿姨,爸爸伯伯,叔叔小婶……唯独还是没有张口叫沈灼“妈妈”。 沈灼算一算,也跟女儿相处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了,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她也学着接受很多从前不能接受的事情。 有时候习惯了,倒也不常在乎这些,但逢到沈灼去幼稚园接孩子回家时,听到别的孩子抱着父母喊着爸爸妈妈,她就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但她从来未曾强求,她尽量保持这种自在,不去束缚,如今方法得到验证,谭久早已习惯她在身边,喜欢她陪她睡觉,喜欢听她讲故事,喜欢跟她撒娇…… 她想,那声“妈妈”,应该是迟早的吧…… 沈灼的个人展就定在迟川画廊附近的艺术馆,开幕当晚,门庭若市。 来自四面八方,沈灼能叫上,不能叫上名字的人都乘着夜色赶来。她觉得自己里里外外忙碌地像个陀螺,直接开幕式前,诸跃然不管多少人找她攀谈,径直将她拉到后面的休息室,对着里面的镜子,站立—— 沈灼望着镜子里,身穿白色鱼尾裙礼服的女人,散了卷发在一边肩膀,露出妆容精致的脸庞。 她平复了一下胸口的起伏。 诸跃然说:“现在,准备好做这家艺术馆的主人,沈灼,今晚你最棒!” 沈灼对着镜子里的人说:“沈灼……今晚你最棒!”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盛宴,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沈灼回头看到一位久违的故人。 竟是傅娇娇—— 傅娇娇坐在轮椅上,身后跟了一只通身雪白的萨摩耶。 沈灼捕捉着模糊的记忆,竟想起了那只萨摩耶的名字,叫……雪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