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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好了,他举起她的手看了眼,“挺好看的,戴着吧。” 沈灼的手腕贴着冰凉的金属链条,注意力稍稍转移,她看向窗外,随口问:“今晚人多么?” 谭思古说:“算多,有些下属的家眷也来了。” 沈灼想起电影里的那些名媛交际花、太太茶话会什么的。 谭思古出差时,也有不少公司员工的太太们邀请沈灼去喝茶,巴结奉承的居多。头两次沈灼去了,如坐针毡,第三次就没再答应,外界便开始传她,个性清高冷漠,真不好相处!也觉她年纪轻,太不懂交际。这样,人缘一下就没了,往后,也再没人来找过她。 今天去,可能会再见到那些人。 这是她作为谭思古妻子的必修课,她没及格前,绝不会被放过。 王嘉禾就常常念叨她:为人/妻,得为丈夫着想。 王嘉禾拿她当年对沈灼父亲的例子说她如何为了沈灼父亲的工作做关系、做人情,才让家里过上还日子的。沈灼把王嘉禾的脾气遗传得十成十,这点儿却死活没学到。 工作归工作,交际归交际,遇到这种完全没有戳到兴趣点、需要周旋的情况,沈灼选择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中。 谭思古却是打定主意要扯着她的脖子,把她从沙土中拉出来,实在讨厌! 叶真卿说:“去吧,死不了,就是会难受,难受难受就好了,信我。” 沈灼撇撇嘴,心里的小人窜出来大叫:信你个大头鬼! 到酒店,门庭若市,很多人到了。 沈灼后背肌肉紧绷着,眼睛像雷达,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只为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是直面,还是躲避,就像莎士比亚说的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难以抉择。 后来她在包间内看到卫渠。 她试图想着叶真卿说的那些话,期盼着能起些作用。 晚宴就是一场饭局,来宾二十几,分座两桌。 卫渠和谭思古一样,一来就被围住,如今的他,早不是那时匍匐在地的小设计师,他是这里的另一个主角,是冉氏企业设计团队的代表,也是冉氏企业未来的女婿。 一身黑色西装,眉目清秀,唇红齿白。 他褪了男孩子的稚气,多了几分英气,与笑颜如花的冉琦结伴相携,许多人看到,赞说:“如花美眷,事业腾达,卫总监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部分业内通晓内情的人,尴尬地跟着附和,只看到谭思古来时,突然才有了底气。 谭思古也并不回避,带沈灼过去,坦坦荡荡地和卫渠握手打招呼。 卫渠道:“谭总晚上好,入座吧。” 他处事的功夫到底高沈灼一筹。 她早已在谭思古的掩饰下丢盔卸甲,他却是游刃有余,言谈自如。 第11章 .崩坏 她该做些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像挂了线的木偶,被人提到哪儿,就走到哪儿。 她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在个中衣着华丽的人群中游走,好不自在。 沈灼想到这里,心里这才生出了恐惧。 对,是恐惧。 恐惧的原因是,她竟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曾经陪在她身边九年的男人。 他此刻在别人身边,谈笑自如,望着冉琦的目光温柔又饱含宠溺,沈灼恍然地想,以前,他是不是也这么看她的…… 卫渠已经到她前面,长身如玉,客气地说:“谭太太,别来无恙?” 沈灼下意识往后退,腰间却多了一只大掌,要命地力气把她固定在原地。 不是谭思古又是谁? 沈灼耳边的声音都变成了她自己的喘息声,回荡在这座大厅中,她看着卫渠伸出的手,眼底灼灼燃烧,可手就是伸不出去。 她没有丝毫表示,卫渠这时本应尴尬的,但他却始终噙着笑,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却是冉琦上前突然拉住沈灼的手腕,笑道:“谭太太的手链可真好看,是谭总送的吧?” 沈灼才缓过来,挤出一丝笑说:“是啊……” 冉琦道:“真好看,谭总,你们聊,我们就去女眷那桌坐了!” 谭思古淡淡说了句:“去吧。” 沈灼被冉琦拉到一旁,她才发现,冉琦和她一样,手心潮湿,指尖微颤。 她挣脱开来,冉琦双手无措地放在身子两边,扯唇说:“我们到那边去吧。” 沈灼飞魂还体,背脊僵直着走去女眷席,那里果然有不少是之前约过她的人。 不管背后怎么说,面上还是要做足的,沈灼走来时,太太们纷纷招呼她。 “谭太太来啦,快坐吧!” 谭思古在主位,她也被簇拥到女宾席的主位上,身后是男宾席,她只觉锋芒在背,整个人快被刺成个漏筛。 几家太太坐定后开始说着家常,沈灼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只说到她怀孕的事时,才有些聊的。但旁人不知道,只挑好听的说,到沈灼耳朵里、心里却是倍加难过的。 一传十十传百,她怀孕的事儿都差不多人尽皆知了。 那他呢……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沈灼越坐越觉得心虚气短,中途有人找冉琦合影,她离席后,沈灼也借口离开,出了门,问了服务生洗手间在哪。 凉水打在脸上,她如缺水的鱼遇到水,终于得以喘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