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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被囚困得太久了,小心翼翼地太久,差点忘了自己还是可以飞的! 两岸青山,飞速退后。 河水喧嚣。 绕过一处乱石丛生的激流拐弯,前方一片豁然开朗! 等等! 为什么是豁然开朗!!! 河水更宽,更急,苏瓷脚下的树皮,飞速向前,已经刹不住了! “瀑布啊——!!!” 苏瓷惨叫声,拐弯着儿,还留在飞瀑上空。 人已经连着破树皮,凌空飞了出去! 师尊,小瓷不会给您老人家丢脸的! 苏瓷在空中急中生智,将气息运于丹田,集中精神,将自己交还给这副身体的本能! 瀑布下方,河边的洗衣妇们,听见一声惊叫,眯着眼,仰起头。 便看见一个身穿暗红衣裙的少女,于飞瀑上方凭空出现,轻飘飘地凌空翻了个跟头,双手张开,单膝轻提,如堕入尘世的小仙子般,戴着一副金灿灿的细细镣铐,双脚御风,晃晃悠悠地飞了下来。 一看就是刚从天宫里逃出来的啊! 两手还戴着锁呢! 村妇们惊呆了。 苏瓷好不容易,险险在河边着陆,还是弄湿了鞋袜衣裙。 最难受的是,姨妈巾经过这一晚上的又跑,又爬,又打,又飞,好像漏了。 她站稳,讪讪抬头,看向众村妇。 村妇们也一个个直勾勾,看向她。 “呵呵,内个……,几位大婶,你们……有每个月都要用的内个什么吗?” 苏瓷将两只手那么一比划,“要新的,我买!” 腰带里面,一个夹层,她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是一小片金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为了逃走,不知悄悄做了多少准备。 萧君楚给的首饰和衣裳,都是御赐之物,每一件,每一样,都是记录在册的,绝对没有可能在民间流通。 于是,苏瓷就偷偷地,今天抠一颗小珠子,明天拽一块小宝石。 萧君楚经常撕她衣裳,这些衣物上的缀饰,有小小损失,也没人追究。 再加上那天晚上在香云楼的募捐,她曾经私下里偷藏了几张金额不大的银票,琅琊也没看出来。 这些东西,被悄悄缝在一条腰带的夹层里,算来算去,也够普通人活一辈子了。 可是,眼下,对面这些村妇好像一辈子都没见过真的金子,根本不相信她,也不知道她比划的是啥。 月事带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家才有的用,穷人家,那几天,垫把稻草便应付了。 苏瓷:…… 最后,折腾了个把时辰,弄得全村都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来了大姨妈,才好不容易在村长家用金叶子到了新的月事带。 这家小女孩,只有十一二岁,听说,带子是她娘手把手教她缝制的。 一共五条,够长,用的是白色的柔软素布,不像别的大姑娘小媳妇用过的那种,是旧旧的红布绣了花。 苏瓷开心,竟然会有人跟她的品味相近。 于是她又凭金叶子蹭了顿饭。 村长家的饭,很好吃。 大火快炒,上得相当麻利,没有预想中古代村里人锅台上那种黑乎乎,黏糊糊的感觉。 村长媳妇最后端上一锅鸡汤,笑容可掬,“姑娘,刚炖好的鸡汤,是新杀的竹鸡,给你补补身子。” 苏瓷喝了,觉得特别鲜,连忙道谢。 之后,吃饱喝足,又觉得抢了小女孩辛苦准备的月事带,过意不去,又从腰带夹层里摸了摸,摸出两颗个头不大,却极圆,成色极好的小珍珠,放在她手中。 “这个,送你,将来出嫁,做副耳坠子哈。” 说完,戴着金镣铐的两只手,抱着小女孩的脸蛋儿亲了一大口,自我感觉极好,像个真正的侠女一样,再次歪歪斜斜,高来高去地飞走了。 身后院子里,小女孩一直很紧张,绷紧的脸,突然被奇怪姐姐亲了,再也憋不住,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 “娘啊!她亲我!!!” 小女孩身后,村长和村长媳妇,腿一软,咣当一声跪下了。 有人用雪白的帕子,一根一根擦着刚刚洗净的手指,一袭黑色龙纹锦袍,从低矮的乡下灶房里,龙行虎步地踱了出来。 村长哆哆嗦嗦,将一片金叶子,两枚小珍珠,全都双手捧过头顶。 “皇……皇上,那位姑娘就给了这么多,全都在这儿。” 小丸子在一旁用蒲扇紧着给萧君楚扇风。 皇上一听说苏姑娘在这村里,就急急忙忙赶来。 两人隔着一堵墙,都没敢见上一面,就急火火下厨,给心爱的人做饭。 可把皇上给热坏了,累坏了! 他小心问:“皇上,这一家子……,您看……” 按照疯皇以前的脾气,这一家人不但接了宫里的东西,还见了皇上不该给人知道的一面,就可以安心去死,灭口干净了。 可萧君楚低头,慢悠悠将手上的水擦净,心思不知去了哪里。 良久,才眼帘一掀,抬头道:“既是她给的,就留着吧。” …… 苏瓷觉得快乐极了。 能熟练运用轻功的感觉真好。 她自由自在,像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一样,漫无目的地到处晃悠,打算跑得远一点,再寻个偏僻点的山村定居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