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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当初在崖上说的话,原封不动,如数奉还。 “卫九泠,他凭什么与朕相提并论,他配得上永世骂名,遗臭万年吗?皇帝,永远是皇帝!朕,永远是朕!” 他最后两句,说得特别慢,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砸进每个人的耳鼓中。 白月薇身子一颤,“当时你在?” 萧君楚长腿抡起,从榻上下来,来到她面前,哪里有半点传说中小奶狗的姿态? “朕没有死,你跟谢无极是不是很意外?” 白月薇抿了抿唇,“我是我,无极哥哥是无极哥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回头是岸。” “好一个回头是岸!”萧君楚手臂轰然张开,“朕何错之有,何须回头?” 他挥手指着身后窗外上华京的太平盛世,“你看外面,朕十五岁登基,五年来,四海升平,边境安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朕何错之有?” “卫九泠加害于朕,散布血疫,残害黎民,是他的罪!” “谢无极摄政,醉心权谋,无视苍生疾苦,是他的罪!” “你要朕回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姓萧不姓谢,要回头的是他不是朕!” 他前世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大声说过一句话。 因为她长得太像死去的母妃。 他每次看她,都目光温柔如一只小羊羔,恨不得跪在她的脚下,求她摸摸他的头顶,好让他知道,有母亲的孩子,是什么滋味! 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萧君楚重生归来,再见这个女人,前生那份难以启齿的眷恋,早就死得透透的! 白月薇脸色有些苍白,她这次来,好像估计错了什么。 第23章 抱朕,摸朕 “寂夜,你滥杀无辜。” “他们都死有余辜!” “你残害手足。” “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成手足!” “你草菅人命!” “试问哪个君王不是踏遍枯骨,才坐在那个位置上?谢无极,他的手敢说比朕干净?” 对峙,片刻窒息般的死寂。 白月薇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萧君楚的良心,可惜,萧君楚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纱橱那一头,苏瓷和琅琊也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虽然每天打打闹闹,却都没有真正见识过萧君楚盛怒之下的恐怖,此刻,这楼中的气息,仿佛只要稍微一动,整座上华京都会随着君王一怒而坍塌瓦解。 “寂夜。” 白月薇终于还是先开口,将手掌摊开在他面前,掌心躺着一块白玉佩,刻着古朴的狼纹团花。 “你说过,只要我亮出这块玉佩,你便会答应我任何要求。现在,我只问你,玉玺在哪儿?告诉我。” 她还像从前那样,用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哄骗他! “哈哈……”萧君楚笑得几分苍凉,“所以,你此来,是为了朕?还是为了谢无极?” “为了你!寂夜,你不是他的对手,跟他斗,最后没有人会有好结果,你告诉我玉玺的下落,我手里有月刀卫,我可以送你远走高飞,回怒雪川去,做你自由自在的雪域之王!好不好?” 苏瓷在纱橱那边点头。 这句话,其实白月薇说的也没错。 谢无极是男主,根本打不过的,嗯。 结果,她的脑袋,被琅琊敲了一下。 萧君楚没说话。 他在白月薇面前左右逡巡了两步,脖颈晃了晃,暗暗咬了腮边的肉,痛下决断。 今日就这样崩了,从今以后,他必是连母妃的半点影子都抓不住了。 良久,他修长的手指,从她掌心,夹起玉佩,攥在掌心,稍稍用力。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玉佩碎成两半。 “抱歉,朕虽然从不骗人,但是有时候,说话不算数。这个要求,不答应!” 南厅的隔间里,传出极轻的声响。 有几乎听不见的脚步,一步,一步,从隔间后,走了出来,带着渗入骨髓的恐怖和血腥气的恶寒。 随着巨大的身影,一点点显露出来,银色的鬃毛,拖着长长的尾巴。 是银狼! 啊! 苏瓷捂住自己嘴的同时,琅琊也两只手帮她捂住嘴,将脑袋捂得只露出半只眼睛。 哥哥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生气了! 谁都不要惹他! “寂夜……”白月薇一向沉静如水的双瞳,骤然猛地一缩。 这个男人,从少年时起,就奉她若天女,而她一直不向他提任何要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一招定乾坤。 可为什么今日,竟然失算了 骄傲,不准许她表现出任何害怕,更不能表现出想逃跑的迹象。 但是,任何人类,在足有一人高的巨狼面前,都是被碾压的存在。 狼的獠牙间,喷吐的气息,带着死亡的灼热,吹开她的发丝,露出明媚的额头。 萧君楚重新坐回榻上,背对白月薇,枕着手臂,面向窗外,有些疲累。 “今日不动你,不代表下次不杀你。朕对女人,向来没什么怜悯之心。回去告诉谢无极,朕的江山皇座,他坐着要小心,因为,朕会随时来取。” 原来他是故意不回去的啊! 为什么呢? 苏瓷在纱橱后面睁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