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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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长了见识,巴里将军的血都在那一处,那这滴血是自己长腿跑到这儿的?”赵无忧搬了个凳子,想要爬出窗户。 惊得温故紧赶着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莫慌莫慌,你身上有伤,别磕着碰着。”音落,急忙取了凳子摆在外头,然后回来帮她扶着凳子,“你慢慢来,小心点。” 赵无忧一笑,眉目弯弯如月。 小心翼翼的跨出窗户,再踩着外头的凳子,慢慢的落地,赵无忧很小心的避开自己的胳膊,免得某人又得大惊小怪的。她这伤在他的调理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根本没有那么严重,有些事儿只是做给荒澜人看的而已。 不过温故是真的很紧张,这让赵无忧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没事?”温故上前。 站在窗户外头,赵无忧含笑摇头,“无妨,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那么容易受伤?” “我是怕你伤口二次开裂,若是如此,这伤可就不容易好了。”温故轻叹,“这条胳膊好不容易保下来,可不敢大意。” 赵无忧瞧了一眼李毅,为避免温故继续唠叨下去,她便扫了一眼附近,“这滴血要么是凶手从巴里将军身上沾来的,要么就是凶手自己也受伤了。左撇子杀人,力道还挺重的。” 见着赵无忧刻意提起左撇子,温故眉头一皱:左撇子 这巴里将军的房间外头有个园子,景致倒也不错。环顾四周,都是白泥砖瓦,看着格外清幽雅致。赵无忧绕着这园子慢慢的走着,温故在墙头发现了一滴血迹。 “看样子,是那人受了伤。”赵无忧笑得凉凉的,她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谁,只不过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是以不说为妙。 温故心下更清楚了,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决不能告诉荒澜人。 “凶手身上有伤?”李毅倒吸一口冷气,“可既然有伤,又怎么能杀得了巴里将军呢?老将军虽然年迈,但是常年征战,这体魄不是谁都能拼得了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凶手跟巴里将军是旧相识,而且关系还很好,以至于凶手受了伤也能偷袭成功。”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李大人难道没想过,你我尚且人心隔肚皮,为何巴里将军对于凶手没有半点防备呢?” 李毅想了想,“因为凶手受伤在先,所以巴里将军根本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出手,一时大意了。” “没错。”赵无忧点点头,“还有一点,利益所趋,有所图谋。” 闻言,李毅审视着眼前的赵无忧。 “为何这般看着我?”赵无忧挑眉。 “赵大人年纪轻轻,没想到所思所想比我这多活了数十年的人,还要缜密谨慎。”李毅轻叹一声,“我自愧不如。” 赵无忧苦笑两声,“你们荒澜人不都说我们大邺人,是狡猾的狐狸吗?既然是狐狸群中长大的,若不能更狡猾,岂非早早的被人吃了?足见你们荒澜虽然重武轻文,却也有重武轻文的好处,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赵大人这是在夸我荒澜?”李毅轻笑。 赵无忧浅笑,“各有利弊,李大人若是如此觉得,那我也” “来日两国邦交,不知赵大人是否有意向留在荒澜?若是有赵大人这样的人才鼎力支持,想必我荒澜一定会变得更好。”李毅笑道。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若有朝一日我离开大邺,必定永生不入朝堂。” 李毅一怔,没想到赵无忧竟然是志不在此。身居高阁,竟也有如此心思,难免教人费猜疑,“赵大人这是不恋朝堂?” 第660章 连环杀2(3) “是不恋权势。”赵无忧笑得凉凉的,“开个玩笑罢了,李大人莫往心里去。” 李毅含笑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巴里将军是被杀的消息,是经由赵无忧的口,向荒澜诸位将军陈述的,有凭有据,由不得人反驳或者不信。她身着大邺的官服,眉目间始终是淡然自若之色。不卑不亢,不慌不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之态。 穆百里站在院子里看她,这样的赵无忧很迷人,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如此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缠绵床榻亦温柔如斯的女子。 心想着,能拥有这样的女子成为此生挚爱,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殊不知,这是上辈子欠下的债,冥冥中父债女还罢了!很多年前,是温故与身为神女的慕容,背弃了巫族对提兰皇族的守护誓言,所以 “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管你们怎么做,我都会酌情接受。”赵无忧面色淡然。 李毅道,“那就只好将赵大人暂时囚于宫中,还望赵大人能理解。”囚于宫中也是为了保护赵无忧,毕竟这院子里这几个大将军,如同猛虎般虎视眈眈,在听说巴里将军是被人杀死之后,一个个恨不能将赵无忧撕成碎片。 赵无忧点点头,继而轻咳两声,“那便带着我的大夫,我不信任你们荒澜人。”这是她的退步。 忽雷冷笑两声,“我一定会查出凶手,到时候亲手杀了你。”语罢,他冷眼看着帝后。 这意思自然很明显,如果真的是赵无忧杀的,那这王宫也未必能护得住赵无忧。他们这些巴里将军的旧部,一定会杀入王宫,势必要赵无忧血债血还。 “凶手有伤,是用左手杀的巴里将军,忽雷将军查案子的时候,还望留心。”赵无忧善意提醒。 忽雷一愣,没成想这赵无忧竟然会告诉他这些。不过这的确是个大信息,凶手身上有伤,那么这事儿也好办多了。只要把王城里的所有药铺和医馆都封锁起来,逐一盘问,肯定会有所斩获。 而赵无忧要的,就是这个后果。 “赵大人这是躲清闲去?”穆百里凉飕飕的问,“若然出了事,那这荒澜的麻烦可就大了。赵大人如此身份,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唯独这牢狱之灾,恐怕还是头一回吧?” “是啊,还是荒澜的牢狱之灾,实在是荣幸之至。”赵无忧眸色微凉,“千岁爷如此感兴趣,要不要一道去?到时候咱们还能做个伴,有事没事还能下下棋。我瞧着这外头也不安全,不若千岁爷跟我走一趟如何?” 穆百里嗤之以鼻,“就赵大人这样的棋,本座早就领教过了,实在没什么趣儿,还是留着跟三岁的孩子好好下一盘吧!”语罢,他拂袖而去,“大邺的使臣被囚荒澜王宫,若是不洗清罪名还一个清白,大邺必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 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算是耻辱。可对于东厂而言,赵无忧若是死在了荒澜,却是极好的事儿。但同为使臣,说上几句也是应该。 赵无忧被赤铎带走,若不是如此,她未必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使团营寨。这么多只军中大老虎,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能走哪儿去呢?说是囚于王宫,只是找个罪名让自己更周全一些,也让荒澜的帝后更放心的安排那些事情。 只有把赵无忧捏在他们的手里,阿达汗和也金儿才能放心。 所以赵无忧,只能选择如此。 对于赵无忧被囚于王宫之事,大邺营寨中,各官员反应不一,偏东厂派自然是乐于见成的。而偏赵家的一派,则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群龙无首,怎能不着急? 好在这荒澜帝后对待赵无忧还算客气,这好吃好喝的待着,虽然是囚禁,但也算是礼遇。温故在殿内好一通来回的走,有些急上眉梢,“这么一直留在这儿,不会出事吗?” “在没抓住凶手之前,我们会安然无恙的活着。”赵无忧抿一口水,“别走了,晃得我头疼。” 温故一愣,“头疼,我给你看看!” 赵无忧拂开他的手,“无妨,不必太紧张,老毛病而已。你且坐下来,与我说说话吧!” “好!”温故点点头坐定,“你真当没事。” “那么担心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有些自言自语,音色低柔,“你让我想起了我娘,每次我离开云安寺的时候,她总会这样又是紧张又是唠叨,总是没完没了的。” 温故定了定神,没有开口。 “言归正传,凶手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了吧?”赵无忧啜一口水,不再抬头看他。 温故点点头,“是。” “所以我现在已经很肯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了。”赵无忧放下杯盏,略显头疼的揉着眉心,“看样子,人都是喜欢往高处走的,总归是人心不足的。已经位高权重,却还是栈恋着高高在上的位置。只不过我不明白,昔年分明有机会为何不要,反而到了现在,却想起来要高高在上呢?” “也许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被权力浸染的时间越长,这内心的**就越发膨胀吧!”温故道,“昔年年少,所以未见得就喜欢那高高在上的滋味。这么多年过去了,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萌生夺回来的心思。” 赵无忧苦笑,“是这样吗?为何我反倒厌恶呢?高处不胜寒,一人天下又有何趣?” “人心总是不同的。”温故轻叹,“若都是千篇一律,何来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温故,除却慕容的事情,你可还有什么心愿?”赵无忧问。 “你这话问得奇怪,如今我一无所有,还能奢望什么呢?”温故笑得有些勉强,“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赵无忧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似乎很忌惮我跟你提及慕容?你跟慕容有孩子吗?成亲生子,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温故敛眸,顾自倒上一杯水。 “如果你有孩子,你会怎样?”赵无忧又问。 第661章 连环杀2(4) 温故摇摇头,“没有孩子,所以也不必多想这样的问题。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闲来无事聊聊天,打发时间罢了!”赵无忧笑了笑,“你也别往心里去,只当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罢了!我想着若我将来有孩子,我必定护在掌心里如视珍宝,便是让我舍了这条命我亦甘愿!” 温故没有吭声,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杯盏,心里头有万千话语,却是不敢言说。赵无忧太聪慧,但凡你有少许松口,她就能猜到一切。 氛围渐渐的冷了下来,就如同外头的温度,入夜就变得寒凉。 荒澜王宫里的夜,别有一番景致,站在院子里望着漫天月华落在自己的身上,如同披着沁凉的纱,让赵无忧想起了素洁的婚纱礼服。 那一夜的大红嫁衣,那一夜的执手承诺。 一个人的时候最懂得思念的滋味,就好比现在,她想着他,他也正念着她。奈何隔着白泥砖瓦,不得相见。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来日的长相厮守。 轻咳两声,赵无忧眸色幽邃。 该动手了! 王城的夜,死寂王城的月,血染。 寒光乍现,有鲜血喷薄而出,染了一地的血月光。俄而是收剑归鞘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快速离开府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城外僻静一角,有火燃起,一道黑影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延辛将军府内传来凄厉的尖叫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四下奔走。不多时,整个王城的人都知道,昨天夜里延辛将军被杀,死因跟巴里将军是一样的。 顷刻间,有关于凶手的传闻快速四散,整个王城里的人,几乎都惶惶不可终日。 这就意味着,有一个连环杀人凶手,在王城内连杀两位大将军。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在没有抓住凶手之前,谁都有可能遇见那个凶手,谁都有可能死于屠刀之下。 赵无忧还在王宫里待着,自然不会是她,她已经早早的把自己挂起,摘得干干净净。 李毅和赤铎奉命前往,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还是左撇子的手法,下手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 “昨天夜里谁来过?”李毅问。 家奴战战兢兢,说是昨天夜里唯有忽雷将军与赫峰将军来与自家主子商议过事情,并无他人。巴里将军一死,手底下这三个大将军自然有一人会成为将来的三军之首,三个人商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怪就怪在,昨天夜里三位将军是不欢而散的,好像是三个人吵了一架。 忽雷赶到的时候,刚好听到家奴汇报,当即面色陡沉,“混账。” 家奴当即缩了身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赫峰冷笑两声,“军中要务一时间意见不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三个一直都是同进同出随大将军麾下。怎么,李大人怀疑是我们两个杀了延辛将军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毅笑了笑,“既然出了人命案子,依律询问不是很正常吗?赫峰将军何必如此介意,不过是走个规矩罢了!” 赫峰冷着脸,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