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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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兮骇然扭头望着赵无忧,不过看她的表情,约莫方才已经猜到了大概。只不过素兮心下生疑,这是哪位郡主?京城里头除了齐攸王,还有其他的王爷吗?然则齐攸王没有子女,何来的郡主一说? 所有人都愣愣的,一时间闹不明白,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泼辣郡主? “我是凤阳郡主。”少女自报家门,“赵无忧,我听过表叔提过你。” 一听是凤阳郡主,王介当即命人退下,而后毕恭毕敬的朝着她行了礼,“郡主?” 这凤阳郡主乃是齐攸王的表亲,即便不将这小姑娘放在眼里,也得忌惮着齐攸王的势力。是故王介偷偷打量了赵无忧一眼,见着赵无忧微微拂袖,便急急忙忙的领着人撤了下去。 “小妹。”男子获释,快速跑到凤阳郡主身边,捂着红肿的脸颊,“你看他们给我打的,赶紧收拾他们,真当是无法无天。” “你自己没用,还怪人家下手太重?”凤阳郡主撇撇嘴,朝着素兮伸手,“鞭子还我。” 素兮看了赵无忧一眼,赵无忧敛眸,素兮便将鞭子丢还给凤阳郡主,抱拳道一句,“方才不知是郡主驾到,多有得罪。”连赵无忧都没有异议,可见这位郡主十有**是真的。 第460章 凤阳郡主(2) 凤阳郡主倒是不以为意,这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落在赵无忧身上,“小叔说,你生得一派风流。如今瞧着,怎么是个病秧子呢?” 赵无忧的气色的确不好,乍一看着实是个病秧子无疑。 “不过你方才倒是心狠手辣得很呢!”凤阳郡主笑得凉凉的,扭头看一眼男子,“把我的兄长都打成这样了,你说我该不该跟你算账?” “郡主真要算账?”赵无忧冷眼看她,“那也简单,咱们去一趟齐攸王府便是。” 闻言,凤阳郡主面上一紧。去了齐攸王府,那叔父估摸着就该训她无状,无半点郡主仪态。而早前她也看清楚了,是那不成器的当街逞恶,估摸着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心头腹诽:算你狠。 “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好玩。”凤阳郡主哼哼两声,把弄这手中的长鞭,“早前是我兄长不对,但你们动了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家就当是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语罢,她掉头就走。 “小妹,我这就白挨了?”男子捂着脸。 “笨死了,自己没本事还瞎嚷嚷什么?丢死人了!”凤阳郡主翻身上马,“还愣着干什么,让你出来放放风,谁知竟然惹下祸来。这可不是蜀城,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 音落,又羞赧的瞧了赵无忧一眼,这才策马而去。 街上的人很快就散了,素兮蹙着眉头,一时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子,这郡主怎怪怪的?跟咱们打了一架,突然就走了?”这郡主未免太好说话了,如此这般也不追究? 不过这性格如此直爽,素兮倒是觉得挺可爱的。 可看这赵无忧的面色黑沉,素兮当即敛了自己的心思,“公子,你怎么了?”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云筝,去多买几个糖葫芦,我们回府。” 云筝俯首,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赵无忧快速转回尚书府。 夜里的这件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开,只不过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不会有人追究,等过段时间也许就会变成京城里的一段佳话。 不打不相识的佳话,打是亲骂是爱的佳话。 “大哥哥是不是生气了?”桑榆低低的问,瞧着赵无忧独自一人,沉默着走进听风楼。 素兮蹲下身子,“你大哥哥不会生你的气,但是小桑榆要争气,知道吗?不要让大哥哥失望。”语罢,急追赵无忧而去。 云筝牵起孩子的手,“走吧,奴婢送小姐回去。” 桑榆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重新合上的听风楼大门。 今晚的月色不好,云层太厚,以至于四下漆黑得可怕。风吹得回廊里的灯左右摇晃,昏黄的灯光稀稀疏疏的落下,打在赵无忧的身上,泛着无言的凉。 她负手站在回廊里,面上没有半点神色。 “公子?”素兮凝眉,“你这是怎么了?” “你可知道我爹跟我说了什么?”赵无忧听着耳畔的梨园风声,心里头冷得厉害。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所钟视的卑微亲情,已然出现了龟裂的痕迹。而且这裂痕随着凤阳郡主的出现,越来越大。 素兮摇头。 赵无忧面无表情,“我爹说,齐攸王今日在朝堂上请皇上赐婚,把凤阳郡主许我为妻。” 眉睫陡然扬起,素兮不敢置信的盯着赵无忧,“相爷知道公子是女儿身,想来必定会抗旨拒婚吧!若是真当应下来,来日你的身份怕是要瞒不住的。” “爹答应了。”赵无忧说得很轻,很冷。她深吸一口气,而后长长吐出,“早在回城途中,齐攸王就跟我打过招呼,说是想让凤阳郡主与我联姻,我也一度以为爹会拒绝。然则今日我才发现,我始终猜不透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亏我察言观色了那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去猜去看,终究姜还是老的辣。” 素兮握紧了手中冷剑,“难怪今日郡主看公子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原来郡主她只是卑职不明白,公子是如何看出凤阳郡主的身份的?” “她脚上那双鞋的鞋面上用的是蜀绣,早前云筝提起过,甚至于连云筝都不会用这种蜀绣特有的针法。前两年娘亲生辰,我特意让人弄了点蜀绣讨娘欢心。你要知道,宫里头能用得起蜀绣的,也没有几个。可这街面上的一个小姑娘,却能穿上蜀绣的花鞋,不是来自蜀城的凤阳郡主,又是何人呢?”赵无忧轻叹。 这般恣意这般强横,又穿着蜀绣的花鞋,除了凤阳郡主还能是谁?是故当时赵无忧认出了凤阳郡主的身份,但不愿多生事端,所以干脆掉头就走。 然则终究事与愿违,到底还是打了照面。 素兮狐疑,“那相爷到底是怎么想的?齐攸王这个提议,无疑是把公子往火坑里推,相爷怎么也敢应下来的?闹不好,那便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我不在乎什么凤阳郡主,我也不在乎什么齐攸王。”赵无忧突然哽咽了一下,“我所在乎的是我爹,他素兮,权势真的比至亲还重要吗?我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他怎能连我都如此利用?为了跟齐攸王联手,不惜出卖我。” 说到最后,赵无忧声音孱弱,无力的跌坐在栏杆处。 有时候让人绝望的不是失败不是输赢,而是最亲的人手上,握着染了你鲜血的刀子。最疼不过温柔刀,刀刀割人心。 素兮抿唇,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赵无忧。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赵无忧倦怠的靠在廊柱处,“褪下红妆,是不是值得呢?这一番的尔虞我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赵家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如此眷恋权势不放?骨肉血亲,难道还不如这些冷冰冰的东西?”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素兮笑了笑,“公子觉得不值得,可在丞相眼里,那才是毕生所求。” 第461章 你这人太坏(1) 赵无忧苦笑,心里却清如明镜。她在等,等着最后的一道关卡。如果答案一如她所抗拒的那样,那么总该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她又不是傻子,会傻乎乎的任由别人欺凌而不还手。若然真的要斗,那大家就斗个痛快。论生死相搏,也不过棋局一场,谁输谁赢就看谁的手段更高、心更狠。 “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待会。”赵无忧轻叹一声。 素兮点点头,却蓦地竖起耳朵,俄而笑道,“看样子,是该去歇着了。”音落,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无忧眸色微沉,有微沉的脚步声停在她跟前。低垂的眸,瞧着那双金丝绣蟒纹靴,而后一路往上看去,绛紫色的袍子逐渐呈现在她的视线里。 穆百里挑眉看她,“夜来风凉,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语罢,他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回了房。 房内温暖,她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得跟寻常那聒噪的毒舌,呈现了截然不同的姿态。然则穆百里是谁,她这般不言不语,**不离十是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 温柔将她放在软榻上,穆百里弹指间燃了灯火。 昏黄的烛光里,他紧紧圈着她在自己的怀中,慵懒闲适的坐在软榻上,用这一身的暖,暖她一生的凉。唇瓣所到之处,熨开轻轻的颤栗。 她呼吸一窒,当即别开头避过。 岂料下一刻,他突然将她压在底下,极为娴熟的挑开了她的衣扣。惊得赵无忧当即捧起他的脸,呼吸都跟着滚烫起来,“等等、等等!” 他饶有兴致的望她,笑得邪魅无双,“等什么?” 赵无忧如今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眼睛里除了微光便是她的影子。张了张嘴,身子微微的僵直,然后便不知所言,不知所措。 穆百里笑靥温柔,“放心,不会伤着你的。” 上一次约莫也是有些着急了,如同愣头青一般,对于某些东西急于求成,又带着几分不知餍足。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瞧着她眼睛里的慌乱,他也是心疼的。 这种事情若真当心里有了阴影,真当吓着她了,那来日可就不好玩了。 赵无忧咽了一口气,“穆百里,玩坏了谁负责?” 他一笑,“你想怎样负责都可以。” “我心里烦,你别唔!”话太多,还是办了事儿再说为好。他堵了她的嘴,带着蚀骨柔情,贪婪而不知餍足,有些东西食髓知味,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 若雪花落唇,轻柔得让人如梦似幻。微光中,风吹红鸾帐暖度**,**一刻值千金。 帘外雨潺潺,春意正阑珊。曲径通幽暖,进出非君子。 北上南下远,灼灼似燎原。沿途暖意覆,郎情妾意柔。 挽弓上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幽幽道一曲桃花源:林尽水源处,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初极狭,才通人,此后豁然开朗,进出如梭。 口齿间喷薄而出的嘤咛,惹得赵无忧面红耳赤。她本是倔强之人,平素饶是杀了她也未必会跟穆百里讨饶,可这一次她还真当是服了软,几番讨饶。 最后实在连掀眼皮子的气力都没了,被他揉在怀中,依旧温热的掌心,慢条斯理的捋着她微微渗着薄汗的脊背。发髻凌乱,青丝倾泻。 他撑开五指,撩乱她的如瀑青丝。因为常年吃药,她的身子越渐孱弱,可这一头青丝却是极好的。乌黑发亮,如瀑如缎。 唇瓣轻轻的贴在她微凉的眉心,穆百里轻叹一声,“凤阳郡主的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难不成还真的要娶个女人回来暖被窝吗?” 她心头腹诽:不就是怕抢了你饭碗吗? 可她实在没气力,愣是不想开口说话,只是阖眼安歇。 他轻叹一声,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替她掖好被角,拥着她安枕入眠。她的睡眠质量惯来不好,是以他不想饶了她歇息。 实际上呢? 赵无忧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后半夜的时候,腕脉处有一股暖意涌入。下一刻,她突然反手握住那人不安分的手,便是穆百里也跟着微微一怔。 昏暗中,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是他轻叹一声用温暖的掌心裹了她冰冰凉凉的柔荑,“这样有什么不好?” “所以离开了你,我便会发病,是这个道理吗?”她一直觉得奇怪,早前她不管是在家还是离开家,都会发病,那是惯例。可这一次去接齐攸王回京,她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他陪着的那几天,她几乎没怎么发病,可离开了京城之后,她的旧疾便犯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如此谨慎而多思多想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的蹊跷? 是故在回京的路上,她刻意问过有关于内力输入与缓解病症的关系,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如今,是抓了现行。 “你体内寒气太重,让你舒服点,我瞧着也舒服些。”他含笑咬着她的耳朵,惹得她快速缩了脑袋,一下子埋进了他怀里。严丝合缝的躺着,不许他肆意妄为。 她的面颊紧贴着他滚烫的胸口,呼吸都有些微促,“穆百里,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说实话。” “真要说?”他意味深长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