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王之后，再无小丑
影院里，在《蝙蝠侠》首映落幕后，长达三分半钟片尾播放中，没人出声。 即便片尾戛然而止，足足半分钟，影院里也像落针可闻，很安静。 这部电影，看得让人压抑，黑暗色彩。 在场的，都是真正喜欢电影的人。 自然地，大家都全身心投入，沉浸在故事剧情里，一时难以自拔。 结果还是比较清醒，看过数遍《蝙蝠侠》的发行方起立，带头鼓掌。 顿时。 众人回过神来，影院里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不是敷衍，是发自内心的掌声。 有的电影首映，故事漏洞百出，演员演技尴尬，俗称烂片，被邀请来观影的人在影片播放结束后，心里再怎么否定这部电影，也会给予发行方和剧组礼貌的掌声。 诺兰和贝尔王子安等主要剧组成员坐前排，听到掌声后，一个个站起来，面对观众席，鞠躬表达谢意。 站直，看着面前的观众，诺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成功一半了。 这些观众，里面有一半的人，是另类自媒体。 他们的推荐和影评，可以说是最有力的宣传。 电影的口碑，非常重要。 叫好不叫座的电影，大多是文艺片。 在商业片里，叫好不叫座的电影，毕竟是少数。 诺兰走上荧幕前的讲台，再次对到场的观影人员表示感谢。 “诺兰导演，能不能让王上台，我们现在有很多话想采访他。”有记者在观众席上大叫。 在今天，在两个多小时之前，他们虽然也问了王子安不少问题，但相比诺兰和贝尔，少很多。 此刻，他们想让时光重来。 贝尔苦笑，拍摄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角色是陪衬。 至少在演技上，他是王子安的陪衬。 现在，看完正片，贝尔知道，蝙蝠侠这个角色，成了小丑的陪衬。 不是蝙蝠侠这个角色的剧本不行，贝尔相信，若是让王子安跟他交换角色，蝙蝠侠绝不是正片里的这个形象。 贝尔可是听说过，慕容复原本是个人人喊打的反派，但在王子安的演绎下，却让观众心疼，为其鸣不平。 小丑这个角色，则是达到反派巅峰。 它更恐怖，能让观众发狂，又爱又恨。 “王，你跟大家说几句？”诺兰笑着对站台下的王子安招手。 “王！” “王！” 观众不多，但呼声很高。 王子安点头，走上台。 观众席里，与大卫一样，同是知名影评人的詹姆斯激动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果然没白来，没理解错影片想表达的东西。 小丑这个角色，王子安塑造得太成功了，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却让高科技傍身的蝙蝠侠都差点被打倒，甚至差点心神迷茫的“普通人”。 詹姆斯回忆剧情，恨不能立刻再观看一遍。 他的记忆中，蝙蝠侠很强大，处理过太多的犯罪，很多的“超能力”拥有者，但是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念，一直守护着哥谭市。 而在与小丑的精神对抗中，蝙蝠侠迷茫了，不再坚持自己的理念，差点毁掉自己的信念。 “对他们来说，你和我一样，都是怪胎。他们只是现在需要你。一旦他们不想要了。他们会像赶麻风病人一样扫你走。他们的美德，信条……真是个蹩足的笑话。麻烦一来就全抛掉了，他们只有在世界允许时才那么好。” 詹姆斯脑海中大概还有这段话的一些印象。 蝙蝠侠强大，小丑更强悍，他在试图说服蝙蝠侠的同时，还不忘鄙视审讯室外监视他的警察们。 毫无疑问，仇视社会、仇视政府、无可救药的小丑认为，人最大的能耐就是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利。 詹姆斯心情又变得有些压抑，现代人不正是如此吗，小丑只是说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敢承认的事实罢了，现代人越来越自私、刻薄、冷酷、残忍。 与其这样卑劣地活着，不如通通都去死，死才是救赎，这种疯子理论当然站不住脚，问题是：小丑是疯子，人们就一定正常吗？ 想到这，詹姆斯忽然发现，在《蝙蝠侠》这部满是罪恶的动作片里，竟然看不到多少血迹，如果换作其他导演的话，肯定早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导演诺兰的手法更加高明。 片中多处爆炸场面的出现便说明，诺兰并不一味地追求血浆喷涌给观众视觉上的刺激，他选择了另一个极端，比之以往的动作片视觉上的特效，他更注重对心灵的震撼。 不用太多的血浆，也不用堆积成山的死尸，就将人性的阴暗丑陋曝之于众。 而最重要的任务：饰演经典反派“小丑”，王子安也顺利完成了，而且是超额完成。 从小到大，观看不下几千部电影的詹姆斯，认为这部电影有一个影史上最恶的反派角色小丑。 但他发现，小丑的一些台词比任何一篇课文教给人们的都要受用。 他的观点一旦现世，必将引起人性善恶的辩论。 人，到底是天生的好人，还是天生的坏人？ 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天天都做好事。 同样的，做一件坏事不难，难的是天天做坏事。 处在这两个极端的人，都是备受考验的同类人。 “干嘛这么严肃呢？” 从小丑的语气和表情中不难推测出，小丑极有可能杀掉了自己的父亲，而这最经典的一句台词，竟然是小丑的父亲最先说出来的。 从之前小丑自己叙述伤疤来历的故事中得知，小丑并非孤儿，有父有母，一个完整的家庭，却是一个相当不幸的家庭。 父亲是个酒鬼加变态，整日酗酒之余便是虐待母亲和他，正是这样一一个家庭造就了小丑阴暗丑陋的性格，小丑在极度的恐惧中度过了他的灰色童年，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印记——嘴上的伤疤。 “现在我总是看到事物有趣的一面，总是笑口常开。” 在韦恩大厦，小丑挟持了女主角瑞秋，说出了第二个伤疤的故事。 原来小丑还拥有或者说曾经拥有自己的爱情，一个漂亮的妻子，一个总是要求他微笑的妻子。 只可惜生活再次被噩运击碎，妻子因还不上赌债惨遭毁容，在没钱做整容术的困境下他为了给妻子心理平衡，把自己的脸也毁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小丑人格已经扭曲了，只是爱情暂时将其掩藏了一段时间。 当他说出那句“she'tstandthesightofthne（她嫌弃我了）”'眼神中折射出对妻子对命运的失望。 生活的不公和家庭的破碎，加深了他对政府对社会的仇恨心理。 绝望之后便是新的希望，小丑已经习惯了命运的捉弄，其无政府主义人生观也最终形成。 这句‘我现在总是笑口常开”只是对不幸过去的一种调侃，他通往正常生活的一切通道都被阻断，丑陋的小丑被这个丑陋的世界丑陋地改变。 以致后来的他，只是一个“无欲无求、笑口常开”的犯罪分子。 他总是看到事物好的有趣的一面，不再患得患失，因为早已失去一切，也不再感到希望和绝望了。 “制造点小小骚动，打乱原有的秩序，然后一切就变得混乱了，而我就是混乱的代表，你知道混乱的好处不？它能带来公平合理。” 如果现有规则秩序已经偏向一方而无法做到公平公正，那么规则秩序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毫无意义的事物是不需存在的，打破原有的规则秩序，造成混乱，在混乱中实现真正的公平。 小丑就是这么一个相信混乱就是公平的人，制造混乱其实就是在追求真正的平等。 小丑利用这一诡辩理论成功说服哈维:登特将仇恨转移，并且释放了内心的邪恶，变成了双面人，踏上不归路。 詹姆斯到现在都惊叹，不得不佩服小丑的辩论口才，在片中无人能敌。 作为混乱的代理人，只需花掉一些汽油和子弹，就可以把这个城市搅得天翻地覆，何乐而不为呢？ “疯狂就像地心引力，需要做的只是轻轻一推。” 小丑这最后一句台词再次表明了他对人性的失望和仇恨之极，在他看来，人性已无药可救，他们只是变得越来越疯狂，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他轻轻松松地把人民卫士(哈维.登特)变成了杀人恶魔(双面人)，倒不知是为了显示他有多高明，还是为了证明人性中阴暗丑陋的一面才是人的行为模式的主导思维。 片中，不用洗脑，为了医院里家人的性命安危，警察就可以把枪对准无辜百姓，这正是人性自私的力证。 小丑在全片中都在证明这条所谓的“真理”，其根深蒂固的无政府主义令人动容。 疯狂真的就像地心引力，轻轻一推，就永远堕落了。 小丑之所以犯下滔天罪行，是因为他把人看得太透，没有回旋的余地，以致于自己也陷入绝望的深渊。 人性的缺陷是永远都存在的，而且每人都有。 只可惜，小丑是不会知道了，也不会再相信。 不过，詹姆斯很肯定一件事：王之后，再无小丑。 影院里。 “王，你太棒了，我要为你疯狂！”王子安刚上台，有女记者忽然大喊起来。 顿时。 “王，做男人，就应该像你这样，像小丑那样。” “王，你是我唯一的王！” “王，你会是今年奥斯卡最佳配角，评委会要是不给你颁这个奖，我一生黑。” “我觉得是最佳主角奖，影帝。抱歉，贝尔，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实在是王的表现太伟大了，我觉得他才是这部戏的主角。” 观众席的人都有些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