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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灯,房内陈设简洁有致,就和沈行川人一样。他想象着沈行川平日里在这工作的样子,坐到了他的书桌前。自己擅自进来,他会不会生气呢?齐宣这样想着,歪过头趴到了书桌上,视线恰好落在了桌上的一排书旁。 书立的空隙中露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笺,上面写着“宣宣亲启”。 齐宣一怔,这是沈行川写给自己的?他抽出信笺,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首诗: 对你的记忆从我所在的这夜晚浮现。 河流以其顽固的悲叹与海系在一起。 像黎明的码头般被遗弃。 这是离去的时刻,被遗弃的人啊! 冰冷的花冠雨点般落在我的心上。 瓦砾的沟壑啊,溺水者残酷的洞穴。 你的身上堆积着战争与飞行。 从你的身上鸣禽的翅膀竖起。 你吞下一切,仿佛远方。 仿佛海,仿佛时间。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一月十九日 齐宣看得似懂非懂,这诗好像是在说对记忆中的人的思念。沈行川写这样一首诗给自己……难道是想说他一直很挂念自己?而且看日期还是自己生日那天写的,可是为什么不给自己呢?要不是自己头脑发热进了他卧室,还恰好歪头趴到他书桌上,那岂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齐宣总觉得这诗像是没写完,于是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原来这首诗叫《绝望的歌》,是聂鲁达写的。 聂鲁达是谁?齐宣觉得自己是个文盲,只得继续百度,然后心脏怦地炸开了。 “聂鲁达,最著名的作品是爱情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那首《绝望的歌》是情诗?! 齐宣立刻又回去看那首诗的百度,看到了沈行川没写的剩余部分: 血肉啊,我的血肉,我爱过又失去的女人, 在这潮湿的时刻,我召唤你并为你歌唱。 …… 被咬啮的嘴巴,被吻过的肢体, 饥饿的牙齿,交缠的身躯。 齐宣盯着屏幕,脸烧得通红,只听得见心脏怦怦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什么啊?什么爱过又失去的女人,他……他把我当女人的吗?!还咬过的嘴巴,吻过的肢体……他……他……简直耍流氓! 齐宣不可控制地回想起温泉度假时发生的事情,臊得恨不得立刻挖个坑钻进去。他知道这首诗重点是表达失去爱人的绝望,沈行川也大概是怕自己多想,才没把后面的部分写进去。可自己既然查了,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脑子啊! 沈行川为什么要写这首诗给自己呢?齐宣冒出一个自己都震惊的猜想:难道……他喜欢自己吗? 可是他为什么又没有给自己呢?在生日那天写的,应该是打算当生日礼物给自己的吧…… 齐宣捏着信笺,视线越过书桌,投向沈行川的床铺。 好想他啊,想问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齐宣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躺进了沈行川床铺里,裹紧他的被子,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渐渐睡了过去。 “宣宣,”齐宣感到沈行川从身后拥住自己,贴在耳后沉沉地唤道,“把嘴张开。” 齐宣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照做,唇瓣被咬啮,一袭温热随之卷入,勾缠、侵略。 窗外,柳枝被熏风抚弄,上下款摆,缠绕、挽留着欲走还留的晚风。天空阴云不断积聚,酝酿着一次汹涌的暴雨,一道雷鸣冲撞穹顶,骤雨倾泻,猛砸在将开未开的花瓣间,一股一股,冲击着脆弱的花心。 雨水打在窗户上,回应着室内一声急促的惊喘。 齐宣猛地睁眼,立刻翻身坐起,掀开被子往身下看去,登时臊红了脸。自己竟然睡在沈行川的床上,梦见被他狠干,还……还泄了出来……一定是昨晚那首诗的原因,自己才没有那么饥渴! 而紧接着,齐宣就发现了更加羞耻的事。自己梦遗出来的东西,竟然蹭到了沈行川床单上…… 齐宣当机立断,飞速拆了床单抱去洗。沈行川下午的飞机,现在洗完烘干还来得及。 他抱着床单冲出卧室,大门忽然一响,沈行川走了进来。两人在客厅撞了个正着。 齐宣的大脑从来没有转这么快过。自己下|身只穿着内裤从沈行川卧室里出来,还抱着他的床单,床单上有一块诡异的印记。能糊弄过去吗?不能。 沈行川盯着他,目光沉沉,半晌都没有说话。 齐宣觉得还是自己给自己个痛快算了,“我昨晚睡你卧室了,弄脏了你床单。我喜欢——” 沈行川忽然把他拉进怀里,一个吻封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这个吻不像先前那么霸道强势,而是温柔的、虔诚的,轻轻印上,又缓缓离开。 “我喜欢你。”沈行川注视着齐宣,眼中闪着灼热的光。 第28章 世界忽然变得安静,就连钟表的嘀嗒声也悄然远去。齐宣只听得到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自己难道梦还没醒? 手腕忽然被沈行川拉起,按在了他心口。噗通,噗通,跳得好快!他……和自己一样,在紧张? “我喜欢你。”沈行川又重复了一遍。齐宣抬头,正对上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格外郑重、深沉。 只听他继续道:“从十八岁就喜欢你,但当时你还小,我只能等你长大。可等你成年我想要告诉你的时候,你却突然消失了。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去年夏天你突然出现找我学马克思,我以为终于找到你了,可后来发现生日对不上……现在发现你原来真的是你。宣宣,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了,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