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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有望忽然想起她三哥非陈见娇不娶,而陈家到周家提出让周员外收陈见娇为义女之事,当时她还觉得这个操作太骚了,可是如今看来这个骚操作或许不是出自陈治熊之手的? 祁有望无法确定,她倒是想请周纾帮忙参详一下,奈何明日便是迎亲之日,她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忙,不可能跑过去找周纾聊这件事的。 于是她暂时按下此事不去想。 夜里,祁家张灯结彩,红绿绸缎铺满了廊庑、梁柱,祁家已经有族人到这儿来帮忙了,而祁忱自然得办筵席请族人们。祁有望身穿亮丽的衣裳一一见过这些族里的叔伯兄弟,等到了吉时,便先到家祠去祭拜。 祁家的家祠只供奉了祁忱那一辈往上三代的祖先牌位,整个家族的大祠堂并不在此,而往往重大的日子时才会需要到大祠堂祭祀。 祁有望去祭拜,只是告知祖先,他们有儿孙要成亲、绵延子孙罢了。 祭拜了先祖,祁有望便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然而方氏又将她喊了过去,给她系了长命缕。 这长命缕是由青、白、红、黑、黄五色细绳编织而成的,既是孩子出生之时给孩子系戴的,也是端午时节无论大人儿童都能系上,驱邪、祛病、寓意健康长寿的物什。 不过在长命缕上,又挂着一个彩色的布袋儿,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一些东西。方氏道:“这是你小时候佩戴的平安扣,因你顽皮,总是丢三落四,因此这平安扣,我便先帮你放了起来。如今你性子沉稳了许多,这平安扣也该还给你了。” 祁有望摸出来一看,是一块圆润莹白,状似铜钱的玉。平安扣也是寓意平安的物件,只是这些玉对祁有望来说并非什么稀罕物件,她拉着方氏的手,道:“嬷嬷怎的一副我要嫁出去的模样?这些物件嬷嬷都帮我收着这么久了,不妨再多放一些日子。” 方氏哼了哼,道:“你可不是要‘嫁’出去了?!” 祁有望“嘿嘿”笑了下,又将平安扣给塞了回去:“我可不管,嬷嬷得帮我收着。” 方氏又给推了回去,还让人拿出一对金镯子来,道:“平安扣你戴着,还有这对镯子,明日是要给周家那丫头的,今晚便在我这儿放一晚吧!” 得知周纾有礼物,祁有望也乐开了怀,便将平安扣收下,又要方氏替她挂上。做完这些,她又提议方氏到楮亭乡去长住,这样一来,她其实就跟还未成亲时一样,也能在方氏膝下尽孝了。 方氏倒没拒绝,还道:“那儿的山水确实不错,住的人舒坦。” 二更天的时候,祁有望吃过了宵夜就去歇了两个时辰,然后就被喊起来沐浴焚香更衣,等吉时到了就在迎亲队的喜声中出门了。 周家,即使这两个月来周员外为周纾的亲事而忙上忙下,可他的身体精神却一日比一日好,周纾成亲这一日,他更是三更半夜都睡不着,盯着着家中的仆役干活。 周纾准备的时间比祁有望那边长,首先她也要沐浴更衣,也得祭拜祖先,还得拜过周员外与陈氏…… 一直忙到天方亮,周纾强打精神,在等待的时候又拿账簿来看。陈氏发现她这个举动后,十分无语,将账簿抽出来,道:“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你便歇息一日又如何?” 周纾无法,只得坐着发呆。她想到今后住的便不再是这个房间,心底还是有些许失落的,可是新婚的喜悦又压过了这种愁绪,她听着外头众人忙碌的动静,唇角也稍微翘了起来。 朱珠兴奋地告诉周纾,迎亲的队伍来了,还随时告诉周纾外头的情况,一直到乐官准备作乐催周纾化妆,周纾忽然让朱珠传话,道:“此乐不足以令我化妆出门。” 突生变故,众人都有些懵,而陈自在围观之后,不知为何感到窃喜,他想,最好便是周纾使性子刻意刁难祁家,如此一来,两家都会闹得不太愉快……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祁有望并不着急,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让林敬将她的琴抱出来。她道:“那为夫亲自作乐催妆,娘子是嫁与不嫁?” 问完后,她便在周纾的房门前坐下,虽说在众人面前弹琴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只是成亲的紧张她都克服了,又何须在意众人的注目? 再者周纾便在房中,她想着往日在琴室里为周纾演奏时的情景,不知不觉地便代入了琴室之中,心无旁骛地弹奏起了她这张新得的伏羲式琴。 众人都不曾想到祁有望会这般应对,而令他们惊诧的是,祁有望的琴技完全不符合她作为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简直弹得太好了! 有人悄悄地道:“听闻祁四郎的生母是琴中名师吴氏。” “难怪!” “都说修琴以修身养性,这祁四郎是吴氏所生,琴技如此高超自然也不出奇了!” 当然,在祁有望的名声之下,她这一番表演可谓是惊艳四座了,这会儿也没人在意周纾“找茬”的事情了,反而因祁有望的应对得当,令这一段亲事更加为人津津乐道。 琴弹完了,祁有望这才听见屋内传来周纾的话,而朱珠扯开嗓子传话:“小娘子说嫁!” 外头众人便起哄了:“周小娘子说嫁!” 祁有望一乐,又跟众人说了不少答谢的话。 那边周员外与陈氏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未曾想到周纾会这么大胆敢挑战旧俗,不过祁有望的应对也让他们喜上眉梢:“这孩子的脑子灵活,转的快,且肯在众人面前给舒舒面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