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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初次到茶亭茶山时便生吃过茶叶,那时候的茶叶味道似乎还未有现在这般甘鲜。 她想不明白,便到周家去登门造访。 周纾依旧不在,可周员外在家,他招待了祁有望。 祁有望先关心了下周员外的身体健康,再将茶亭茶山的茶叶给他,道:“若论品尝已经制好的茶,我不遑多让,可是论还未制好的茶,我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茶叶原本的滋味是怎样的。” 周家父女俩最近都在忙着鉴定新茶种之事,周员外自然是早已经品尝过信州不同茶树的滋味的,他微微一笑道:“我旁的不敢保证,却能保证茶亭茶山的茶叶绝对与众不同。” 说着,他又将产自茶亭茶山的夏茶拿出来给祁有望品尝,再拿别的茶园的春茶给她对比。祁有望一喝便发现了:“茶亭茶山的夏茶比那春茶少一丝甘滑醇厚,但是比别的夏茶却也少了许多苦涩重味。” “祁四郎是鉴茶的一把好手呀!”周员外笑着称赞道,对祁有望越发满意,只可惜女儿的那番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有些许遗憾。 想到这儿,他的心肺发痒,便忍不住竭力地咳嗽起来,想用咳嗽的疼痛将痒意替代。 祁有望忙问:“周员外怎样了,是否要帮忙请郎中?” 周员外咳了好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不必,都已经习惯了,咳一下就没事了。” 祁有望见他脸色不佳,也不敢再叨扰,便要告辞。周员外忙留下她,道:“祁四郎慢些走,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祁有望讷讷地问:“什么忙是我能帮得上的?” 周员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考虑到周家的处境,他不得不厚颜无耻一回,道:“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想麻烦祁四郎。便是进来茶行与官府似乎一直针对周家,想打压周家……这都是因为周家新茶备受欢迎而引起了同行的嫉妒呀!舒舒为了这事,好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日日都是天不亮起来,三更了才歇下。都是我这个爹没用,若不是我的身体孱弱、顽疾缠身,也不至于让她这般劳累……” 周员外一直没说正题,但是祁有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吟片刻,问他:“我若出手相助,小娘子会乐意吗?” 周员外顿了下,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虽说在商言商,为了家里的营生,必然是要用些手段的。正因为她有这般硬的心肠与手段,才帮助他撑起了周家的茶叶买卖。 可是他这个女儿在生意场上与在私底下不同,私下的她并非这般铁血之人,而且也看重感情,——即使她的娘亲伤了她许多回,她依旧想获得对方的认可。鲜少有人能获得她的青睐,而能被她接纳的人,她也往往不会在对方的身上算计什么。 所以她与祁有望的相处细节,在他看来,便是周纾接纳了祁有望的证明。而好强的她也是绝不会依靠祁有望出面解决这事的。 周员外的沉默也让祁有望知道了答案,她道:“小娘子反对我去干涉她的事的时候,我是不会去干涉的,只是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受累而无动于衷……” 眼睛骨碌一转,又道,“好在我也不是帮小娘子的忙,我是帮周员外的忙。” 周员外一怔,旋即露出了一个苦笑,他是既感激祁有望,又有些羞愧。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身体更加不适,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祁有望见他这般,赶紧去帮他找了郎中来,等郎中诊治后才离开。 —— 周纾回家后,陈氏便拉着她哭诉:“燕娘,你爹今日又请郎中来了,他这身体让我太担忧了,可是我也担忧你的终身大事……” 周纾听说自家爹请了郎中后便吓到了,忙去看他,结果发现他好好的。 “爹,你可是哪儿不适?” 周员外摆摆手:“没什么事,刚才郎中来过,给我扎了两针,我就好多了。” 周纾心里头松快了些,然而听见自家娘亲的哭声,便又头疼了起来。 周员外不由得把话说重些:“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陈氏不哭了,眼巴巴地看着周纾,只待等会儿再劝她考虑终身大事。 周纾想躲着她,干脆又在周员外跟前聊了会儿天,得知祁有望来过,她以为祁有望又是来寻她唠嗑的,想着,祁有望见不到她或许就会自己回家去了,便没细问。 只是又想到自己要将祁有望当成男儿般对待,又难受了起来,若是能坦诚相待,或许往来便不会受那么多约束了。 等周员外要歇息了,周纾才回去处理事情。过了两日,周员外的身体好转,能出来行走了,父女俩又商议了一下茶园的事情。 周纾已经收集好了茶亭茶山的茶树为新茶种的材料,考虑到官府或许会鸡蛋里挑骨头,她在制茶的工序上也多了一道并不会影响茶叶滋味,但是却能算是“创制”之举的工序。 等准备好后,她又让人将周家茶叶的包装全部换成了“周氏楮亭古良茶”的名字,新茶种便命名为“古良”。 “古良”实际上也是取自附近的河流古良溪,因浇灌茶亭茶山的水是取自古良溪的,故而便直接这般取名。 虽然同样是山川地域的名字,但是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因为新茶种是区别于别的茶种的,故而有重新命名的规矩,在这一点上,取名的争议性便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