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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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 国木田独步平日里接触相当多的情报,对这方面也有些了解。魔术师是一群自诩神秘的人,他们一般都会在夜晚出没。而弗洛里安明显不是个典型的魔术师。 弗洛里安撤去银线,放下了津岛温树。 津岛温树一失去银线的支撑,就倒在了地上。银线锋利,那身和服自然被割出了许多口子。殷红的血在他的白色和服上绽放出了许多朵妖艳至极的花。他的脖子上更是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血液隐隐渗了出来。 武装侦探社的门被与谢野晶子一脚直接踹开。早在听到楼上的玻璃破碎声的时候,与谢野晶子就知道不好。在上楼的路上她还遇到了谷崎润一郎,只来得及叮嘱谷崎润一郎去一处酒吧找太宰治,与谢野晶子便气势汹汹地先回侦探社了。 是血。 与谢野晶子在看到津岛温树的一瞬间,就咬破了嘴唇。 我没事,津岛温树还有些意识。他转过头看了看与谢野晶子,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会好的,与谢野医生不用担心。 弗洛里安说:他不会死的。他的身体会自动痊愈的,津岛温树是被神偏爱的孩子。 与谢野晶子只想冷笑。 被那个神偏爱?与其是爱,不如说是诅咒。她冲过去扶起津岛温树,却惊讶地发现,正如弗洛里安所说,津岛温树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愈合。 既然你知道杀不死他,国木田独步探究地看向弗洛里安,他对这个少年的印象多少有些复杂。一方面,弗洛里安对津岛温树下手了。另一方面,弗洛里安却又出乎意料地好骗,让他放过津岛温树,他还真的放过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弗洛里安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就算游戏还没有开始,但我们已经是敌人了,弗洛里安的语气淡淡,他现在是最虚弱的时机,我为什么不能下手?万一我就成功了呢? 弗洛里安这话说得理所应当。 他并不在意杀人,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会杀了津岛温树的。就算杀津岛温树的路上会遇到别人的阻拦,弗洛里安也不在意,他只是站在那儿,指尖的银线便是最锐利的武器,让社员们前进一步都不能。如果社员们真的想越过这些银线来救津岛温树,怕是会被直接割成肉块。 现在没人觉得弗洛里安好哄骗了。 如果说之前武装侦探社众人还没有将这场游戏放在心上,这次弗洛里安的袭击,彻底让他们认识到了这场游戏的残酷。津岛温树的那轮落日,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肯定清楚他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弗洛里安得到情报也不奇怪。但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入武装侦探社,偏偏还挑了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都不在的时机 即使武装侦探社众人与弗洛里安交手了,他们还是对弗洛里安的那些银线一无所知,也找不到破坏的方法。那下次呢?下次如果弗洛里安干脆直接把津岛温树带走,他们是不是根本就拦不住? 众人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弗洛里安没理会其他人,转身跳到了窗台上:你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他们的意见。和禅院尚也同盟,你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是我的忠告,希望你能想通这一点。 再会,弗洛里安没回头,津岛君。 津岛温树阖上了眼,攥紧了手心。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道,手心自然出血了。只不过这一点血,在他浑身是血的情况下,并不突兀,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冬木,某座教堂。 吉尔伽美什合上了漫画。 自从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其他的英灵纷纷回了英灵座,但吉尔加美什没有。身为人类最古老的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人类史最古老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作为被召唤出来的从者的实力自然不用说。可就算这样,吉尔伽美什也不能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继续呆在人世间。 他能继续正常活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 他的御主。 想到这里,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 他从来都不认为弗洛里安死了,哪怕那场毁灭性的灾难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吉尔伽美什也有足够的自信。不过他的自信也是有来源的,毕竟吉尔伽美什还好好地呆在这个人世间,纵使不能感受到弗洛里安的魔力供应,可是那股微妙的联系却是一直在的。 大不了就一直等,等到下一次圣杯战争。 反正有朝一日,他们终将会重逢。 吉尔伽美什起身,决定去外面转一转,顺便去买本最新的漫画。 他刚要推开教堂的门,手却停顿在半空中。身体里那股熟悉的、久违的暖流,无疑在向吉尔伽美什宣告一个人的归来。 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推开了门。 弗洛里安站在门外。 他穿了身连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西装,咬着手套,慢条斯理地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手背上有着三道令咒的痕迹。此时天空倏地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他的脚边,溅出了一朵朵花来。他抬头看着天空,白得几乎透明的发丝被风吹乱,薄唇紧抿,那双鲜红的眸子里还是没什么情绪。 他转过头,嘴角稍微往上提了一点。 第24章 弗洛里安冯爱因兹贝伦。 五十岚枫饶有兴致地望着第三个马甲, 这个马甲出自「圣杯战争」。这个副本的主线,是以所谓的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为中心,七位御主召唤出七位英灵, 展开厮杀的战争。 光是在身份上,就和前两个马甲有相当大的不同。他是创建圣杯战争体系之一的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 不过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大多都是女性, 因为她们都是以当年代表家族创建圣杯的羽斯缇萨为原型制作的。 弗洛里安是唯一一个男性,也是最成功的一个, 这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特殊。作为魔术师的他, 天赋也是万里挑一。只不过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时候, 他年纪尚小,所以爱因兹贝伦家族还是派遣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作为主要参战人员,弗洛里安是过去协助这两人的。 弗洛里安在什么地方都完美, 唯独在感情上有些淡薄。 吉尔伽美什微微地眯起了眼。 弗洛里安?他问。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最后关头,吉尔伽美什才发现圣杯早就已经被污染,早就不能再实现所谓的愿望。但吉尔伽美什本来就对圣杯没什么特殊执念, 毕竟在千年以前,这还是他的收藏品。 可就是吉尔伽美什却没想到, 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御主弗洛里安被圣杯中的那些黑泥淹没。 吉尔伽美什哪能愿意接受这个结局呢? 弗洛里安笑了一下。 他感情淡薄, 笑的时候,嘴角提起的弧度也很小。如果不是凑近了看, 怕是根本发现不了。这让吉尔加美什不由得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弗洛里安也是这样笑的。他胆子很大,直接从远坂时臣那儿夺取了令咒,成为了吉尔伽美什的御主。 这副模样, 还真是让吉尔伽美什有些怀念。 你怎么会在这里?吉尔伽美什感知到了身体里的魔力供应,确定就来自于眼前这个人, 眼前确实是弗洛里安,你从那些黑泥中出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干得不错,值得本王的夸奖。 吉尔伽美什生性高傲,能让他开口夸人,实在是一件稀奇的事。 弗洛里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人造人的身份让他的身体年龄发育得极为迟缓,到现在也还维持着十五岁左右的外表,所以要比吉尔伽美什矮上不少。他走过去,站在吉尔伽美什的身边,借教堂的屋檐暂时躲一会儿雨。 然后他开口,先回应了吉尔伽美什的夸奖:谢谢。 吉尔伽美什: 他早就怀疑弗洛里安不是感情淡薄,而是脑子里根本就缺根筋。虽然对于他优先回应自己的嘉奖这件事很满意,但吉尔伽美什更想知道别的。 好在弗洛里安并没忘记吉尔伽美什的问题。 他看向前方,天空倒映在他血色的眼眸中:我答应了一件事,所以才从那里出来了。 什么事? 吉尔伽美什抬起下巴,不管是什么事,本王都能帮你解决,就当是贺礼吧。 算是吉尔伽美什对御主的优待了。在更多时候,吉尔伽美什还是喜欢站在局外,冷眼看着局内人挣扎的模样。只是因为这是弗洛里安而已,如果换做远坂时臣,怕是连灰都不剩了。 毕竟远坂时臣和吉尔伽美什的相性实在不好。 吉尔伽美什瞥了弗洛里安一眼。 他在犹豫?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难道他做了一件注定会触怒吉尔伽美什的事情吗? 弗洛里安抿了抿唇,说:我答应了神,成为他的信徒,并且参加一场游戏他话还没说完,吉尔伽美什的脸色便倏地冷了下来,紧紧盯着弗洛里安。 吉尔伽美什讨厌神。 这并不是秘密,毕竟他唯一的挚友恩奇都就死于神的算计之下。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想从里面出来,吉尔。 弗洛里安双眸还是很平静,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吉尔伽美什冰冷的眼神,仿佛在讲述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我想活下去。 吉尔伽美什掀起眼皮看他。 人造人终究是伪物,爱因兹贝伦家制造人造人的技术再高超,也弥补不了人造人的缺陷。弗洛里安被寄予厚望,从小就经历了各种改造,大大消耗了他的身体。 这也导致他根本没有多少寿命可言。 雨渐渐地变大了,不知多久才会停。 吉尔伽美什反而笑了出声:你说实话,就不怕本王会杀了你?或者你觉得本王会纵容你? 弗洛里安的所作所为已经挑战到吉尔伽美什的底线,假如他的答案不能让吉尔伽美什满意,那么等待他的只会有一个结局。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上睥睨众生,是喜怒无常的暴君,若有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他从来都不会忍耐。 吉尔伽美什会听弗洛里安解释,这就已经足够稀奇了。 弗洛里安歪了歪头。 他老老实实地说:因为不想对你说谎,而且我知道你没有回英灵座,阴雨天本是没什么阳光的,可弗洛里安望着吉尔伽美什的那双红眸却分外明亮,像是有什么光照进了眼底,我想来找你。 他没有说谎,也不会说谎。 我刚刚去找了一个人,但是我杀不死他,弗洛里安垂下眼,他刚刚淋了会儿雨,眼睫毛被雨珠润湿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我找不到我讨厌的那个人,就只能对他的同盟下手了。 弗洛里安的实力并不差,能让他说出杀不死这种话的,可见那人相当棘手。不过吉尔伽美什更感兴趣的是,弗洛里安竟然说得出讨厌二字。他天生就不能对别人的爱恨感同身受,吉尔伽美什甚至都没见过弗洛里安生气。 不过,弗洛里安是吉尔伽美什的御主,也是吉尔伽美什的宝物。 从哪方面来说,吉尔伽美什都该为他出气的。 左右圣杯战争尚未开始,而且弗洛里安已经回来,吉尔伽美什觉得抽空玩一下游戏也不错。游戏嘛,就该好好享受,然后找个机会将幕后的那位神给拉下来,看他垂死挣扎的模样,倒也能让吉尔伽美什感到愉悦。 毕竟他厌恶神。 吉尔伽美什想着想着,许久都没说话,还是弗洛里安打破了沉默:吉尔。 吉尔伽美什收敛思绪,准备告诉弗洛里安,自己决定屈尊降贵地陪同他取得这场游戏的胜利。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正准备开口。 可在这时,弗洛里安抬起头:我饿了。 吉尔伽美什:? 弗洛里安还很认真地解释:我很久没吃饭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吗? 吉尔伽美什: 他一瞬间黑了脸。 太宰治今天的心情本来很好。 津岛温树醒来了,而他也给森鸥外找了不少麻烦,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离开Lupin酒吧,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准备在回去的时候给津岛温树带点小零嘴回去当礼物。可太宰治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谷崎润一郎的电话。 他再也没心情买礼物了,匆匆打了辆车赶回侦探社。 太宰治回到侦探社的时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弗洛里安早就走了。津岛温树被社员们抬到医务室的床上,还换了身病号服。至于那身染了血的和服,社员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干脆就搭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正巧被推门而入的太宰治一眼望见。 哥哥,你怎么 太宰治的这句话没能说完。 我真的没事,身上的伤都好了,津岛温树捧着杯水,看着骤然僵硬的太宰治,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将水杯搁置在床头柜上,对太宰治挽起了袖子,不信你检查一下? 皮肤白皙光洁,连一点伤疤都没有。 可太宰治光是望着那件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和服,眼前自动浮现了津岛温树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的场景。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拼命地告诉自己津岛温树没事,现在正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 他走过去,牵起津岛温树的手。 哥哥,我不会离开你了,左右太宰治就算坐在武装侦探社,也能远程操控着一切。太宰治趴在病床上,任津岛温树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发。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的眼底,我不会离开你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津岛温树叹了口气。 修治,他喊的是太宰治以前的名字,这是意外。 他的声音很温柔:这和你无关,是我放松了警惕。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更何况,我还得到了和我对手相关的情报,反正我又不会死,这不是件坏事。 太宰治闭上眼。 他素来怕疼,就连之前闹着自杀也要选择最不痛的方式。看到了那件染了血的衣服,他便能想到津岛温树当时有多疼。更何况津岛温树的伤口会慢慢愈合。先是疼,再愈合,却又多了新的伤口,没有尽头,也不能用昏厥来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