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节
这次龙狂对她的警示太深了……如果不是人类及时结束了那场动乱，艾尔维娅图莱丝怀疑自己也得发狂，到了后期的时候，梅尔斯罗德留下的防御魔法阵已经快要顶不住了……阿劳萨托和她如果全都身负重伤，那还有什么指望。 所以即使和拜龙教达成了那么一点共识，艾尔维娅图莱丝也不是太想转成龙巫妖，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坑要踩。 但如果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骷髅架子也比死亡强，不是吗？ 和阿劳萨托沟通了几年以后，她俩勉强达成共识，就是先试探一下莱拉那边是否愿意接受她。 结果她刚刚有点动心，莱拉就送来了口信：她即将成为路斯坎的市政官，让艾尔维娅图莱丝不要再去路斯坎劫掠，尤其是得通知一声阿劳萨托……她虽然掌管了路斯坎的市政权，但特拉希尔精灵可不归莱拉管，再来抢劫，可就不是受伤的事了。 路斯坎可是离艾尔维娅图莱丝和阿劳萨托最近的城市……这对她俩影响太大了！ 那本来是她们无聊的时候去薅……去免费购物的地方，路斯坎郊外养的很多牛羊实际上就是海盗们给阿劳萨托和艾尔维娅图莱丝的贡品。 只有奥术兄弟会那帮法师才是他们的敌人……因为阿劳萨托和其他两条上古龙的抢劫事件，那段时间世界之脊的一些年轻白龙都倒了霉，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该吃还是要吃的。 不过艾尔维娅图莱丝向来聪明，她当然明白莱拉信里的深意：特拉希尔精灵的强大不容置疑，更别说那位可以轻松屠龙的阿格莱亚领主。 艾尔维娅图莱丝也根本不觉得自己和阿劳萨托联手就能战胜那位……就算是能用龙语魔法也不可能，她俩那点玩水玩冰的本事，怎么可能赢得了一位海神的父亲！ 该死的克劳吉丽娅玛塔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自己是怎么被抓的……结果她连自己怎么被干晕的都不知道，只记得那个领主关她的那座监狱，大门上居然包了精金！ 那条愚蠢的绿龙，就这么点破事总是念叨个不停……其他巨龙都气坏了！ 他们想知道的是阿格莱亚领主的战斗方式，绝对不是他到底多有钱！ 关键是，又没有谁能抢得到！ 哪条龙也不会希望看到一笔永远属于别人的巨额财产，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艾尔维娅图莱丝知道到了自己必须做个选择的时候了：她当然不关心那些白龙崽子能不能吃饱……她连自己下的蛋孵出来的崽都只保证不让他们饿死呢！ 但特拉希尔精灵所在的地方，肯定没有海盗了！他们还总在海上巡视……那她去抢谁？ 每天一头牛的日子，她可不想放弃！ 艾尔维娅图莱丝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条给特拉希尔精灵当船首像的水银龙……不要以为他去干这个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有多少条金属龙和宝石龙都去问了那个让龙头大的家伙……巨龙的脸面呢？ 五色龙那段时间也都很关注……虽然是因为古绿龙的追杀，那条年轻的水银龙才会去寻找阿格莱亚城主的庇护，但待在领地里当吉祥物和跟着船只出海当船首像之间的区别可大多了！ 巨龙之间怎么斗都没问题……但对外的时候，大部分巨龙还是能保持一致的。 但所有的责难都在5000金币下化为了泡沫……如果不是那位阿格莱亚领主不但要求阵营还要求秩序……不知道多少巨龙会去毛遂自荐。 艾尔维娅图莱丝当然不在乎那些白龙能不能吃饱……但她觉得，如果是她把这些龙送进路斯坎干活的话……每条进去的龙不得给她付点介绍费？ 那她什么都不做，就能每天吃饱喝足了！连打劫的那点力气都用不着付！ 但这个领主……有点不好对付啊！ 她还以为能够随便指使巨龙干活的荣耀，能让阿格莱亚领主暂时放弃那些原则呢！ 这可怎么办！ 光滑的额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艾尔维娅图莱丝冷哼一声，转了个身子，龙尾重重地砸了下雪地，然后屁股对着这边趴了下去。 “她这是打算让我说。”阿劳萨托非常熟练地接过了话题，“那群亡灵法师在这里向西侧两公里的一处山坳里开了条地下通道，据说能通向路斯坎那座矿井。 他们有一张矿脉的地下通道图……似乎能直接进入矿井上方，但我觉得他们更像是想要去偷矿，而不是偷袭路斯坎的市政厅……虽然他们对半兽人是那么说的。 但我觉得，就算变成骷髅脑袋了，他们也还是有点脑仁的……估计就是想骗半兽人帮他们吸引注意力，反正那群傻货不会管下方是谁都会开打的。 最大的可能还是抢点矿就跑，但那也是你的钱啊！ 说起来，阿格莱亚领主，那到底是什么矿井？骨头架子们说得神神秘秘的，一直用暗语，但似乎可以帮助他们控制那些亡灵……嘿嘿……就这么一个多月的功夫，他们那里的大型亡灵几乎都要叛逃了……走之前都给他们留了点大麻烦。” “是风信子和青玄冰的混合矿。”希尔干脆地回答，这两种矿石虽然挺珍贵，但对巨龙来说没啥意义……不……是没有对上强敌的意义，“不过已经消耗了很多，现在只能先养一段时间，所以彻底封闭了。” 艾尔维娅图莱丝警觉地回头：“彻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每个角落都被用几十米厚的岩石直接封住了，想要挖进去……除非他们召唤来谷蓝巴。”希尔淡淡地回答。 然后他错愕地发现，这条白龙居然高兴起来了……难道计划失败比计划完全没用还要让她难过吗？ 希尔觉得有点悲哀……他居然连母龙都没法了解。 阿劳萨托突然伸出脑袋仔细地看了看希尔：“你到底是以什么系为主啊？我怎么感觉不太像是水……我不会怀疑自己对水的感知……但也不是纯粹的自然……你更厚重一点……那些自然系的烦人鬼都是轻飘飘的，看到就想一口气把他们吹到十万八千里外。” 希尔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久才想起来，精灵德鲁伊那些自然之环最繁荣昌盛的时期，应该就是这条白龙的壮年时期。 白龙嘛，在年轻的时候，只要没有后台，那可真的是惨遭毒打，到处逃跑的痛苦时期。 虽然不知道阿劳萨托那个时期有没有追随过某个法师，希尔觉得他肯定也有，否则阿劳萨托不会有那么多魔法书，而且还很懂得分辨哪些魔法书更适合他……但是因为这条龙活得太久了，那些历史都已经消失在风中。 而艾尔维娅图莱丝那位以前的主人，那位梅尔斯罗德法师领主，就比较有名气的多，可惜，他是个纯粹的人类，又没有突破生命的极限……最后老死了，所有的财产包括那座寒冰凝结的浮岛上的居所，自然都归了白龙。 虽然艾尔维娅图莱丝向来以这位法师的继承人自居……但他的确为很多短生种法师敲响了警钟，收个长生种的坐骑和宠物，意味着太多了…… 要不然希尔也不会惊讶于艾尔维娅图莱丝真的对莱拉感兴趣……难道她是觉得，如果她想离开的时候，莱拉会愿意和她解除契约？ 倒也有点可能……希尔觉得如果有一天，普尔维想做一艘自由的魔法船的话，他也会愿意放异界鲸自由的。 顶多他费点事，把那个半位面所在的空间替换下来就好，希尔又不缺材料。 希尔觉得自己能理解，无论是谁强大起来以后，可能都会追求自我与自由……但是托瑞尔这边的人，好像很难做到这一点……他们拥有的太少，所以对自己的每样东西都很重视。 那是什么样的交流让这条白龙对莱拉有信心了呢？ 琢磨着艾尔维娅图莱丝选择莱拉的原因，希尔慢慢地回答那条上古白龙：“我？我的主属性是自然啊～” “切～”艾尔维娅图莱丝嗤之以鼻道，“水，风，大地，哪样不是自然？” 希尔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这就是废话呀！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属性特点？ 第八百一十六章 站在岔路口上的两条白龙 “所以你们为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们实情？”希尔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盟友之间都得保持一定的距离呢！” 艾尔维娅图莱丝和阿劳萨托一起沉默了，那两条龙似乎在互相打眼色……对于巨龙而言，能想到先利用某些事打好关系甚至在谈判的时候能够先声夺人，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了，他们更擅长直接动爪子。 然而初步计划彻底受挫，这俩都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希尔也只能暂时保持沉默，他总不能去对那两条卡壳的巨龙说，有事说事，爽快一些最好……巨龙的阴谋诡计还是别在人类面前耍了……希尔有点怀疑，传说中这条母龙的某些阴谋能够实现都是莱拉在背后支招……很可能是真的。 毕竟让艾尔维娅图莱丝成名的几场战役对付得都是邪恶阵营，以及冰风谷里的那些让人不爽的绝对中立…… 但希尔却不会觉得这条母龙盛名不符，毕竟是面正面对战干掉一个大法师的白色恐怖。 而且，初步计划肯定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莱拉顶多是帮她的计划完善了一下。 像今天这种程度的算计，虽然有点粗糙，但如果针对的是个虚荣心爆棚的年轻人，说不定就成功了。 但希尔……过去听到的赞誉之言，这些巨龙再活十万年也说不出来…… 他的父母……曾经可都是手握实权的……虽然职位算不得多高，希尔一直到考上和自己父母管理的经济与科技教育毫无关系的大学，才明确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在那之前，虽然他尽量的保持了理智……但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夸奖还是让他有点飘……直到被学姐挂上两个水泥桶以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学习也就算了……毕竟他从小爱好广泛，并没有和别人一样彻底沉浸在学习之中……但他那时候其实挺骄傲的，毕竟自己分心那么多，还能考上数一数二的大学本硕连读…… 但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他的力气……还不如足足比自己矮了20公分的学姐！ 他那从小被夸的坚持锻炼是锻炼给鬼看的吗？ 那真是震撼教育……虽然等到后来希尔也明白了，土木工程的学姐，有点不太一样…… 因为回忆起了过去的遭遇，希尔也陷入了安静之中。 幸好这种有点尴尬的气氛最后被冰雾里的库拉托斯打破了。 虽然旁边的白龙一直在说话，但库拉托斯却还是在普尔维的陪伴下旁若无人地恢复了……他慢慢地漂浮起来，稍微观察了一下两条龙的动静，瞬间启动，顶着头顶的小光球，‘嗖’地一声飞到了普尔维的船身之后。 看来这次被抓，至少让他懂得了什么叫不立危墙之下。 “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接受白龙去路斯坎工作？”艾尔维娅图莱丝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她直接转到希尔面前，将细长的脑袋伸了过来，“我……可以让每条进入路斯坎的白龙都签订契约，保证绝不违反路斯坎的法律……我知道你和很多神明关系都不错……就算是提尔的契约他们也能签！ 世界之脊太贫瘠了……许多白龙长到壮年都没吃过一口新鲜的肉！ 包吃包住有酬劳……我敢保证他们没有一个会造反！ 如果出问题……我发誓会把搞出乱子的白龙抓出来直接干掉！” 希尔淡淡地说：“有件事我要事先说明：我的契约一般不会使用提尔的神力，而是兰森德尔的。” “你不是守序阵营吗？”阿劳萨托惊呼道，“怎么会这么疯……扑……怎么敢用那位的力量？” 希尔觉得他是想把那个字呸掉，但是又担心引起误会，所以发了个扑的音……真是每一次和托瑞尔的居民说到兰森德尔……啊，不，得是这种活得比较长得才会这样……他们的反应都让希尔对自己的朋友晨曦之神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希尔无奈地笑了：“但是，提尔的契约有人敢违反，兰森德尔的却从来不可能啊！提尔得契约约束的只是肉体，这对于能够转成龙巫妖的巨龙而言，并不是不能摆脱的约束……兰森德尔的才能保证灵魂！ 兰森德尔亲口告诉我，他可以做到将违约者连人带灵魂一起挂在太阳上灼烧几千年，他的契约见证才是托瑞尔最有效的。 这可是神明的保证，我当然会相信啊！ 艾尔维娅图莱丝女士，阿劳萨托先生，作为守序善良的我，如果真的会选择和邪恶阵营合作，只会有这一个方法。 托瑞尔有太多奇迹出现了……即使是这样，我也怀疑会有什么漏洞被抓住……我都决定相信兰森德尔了，你们也该相信我的牺牲有多大了吧？” 希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对了，艾尔维娅图莱丝女士，你最好先去问问莱拉，知道一下路斯坎到底有多少法律条文。 事到临头再反悔可不行哦～兰森德尔的力量可不是白借的。” 然后希尔就带着两头鲸鱼施施然地离开了。 两条白龙却僵硬了……甚至完全没有叫住希尔的想法……契约这玩意儿，对于巨龙来说，撕毁并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灵魂会受伤，但沉睡个几百上千年也就修复了……只是得看有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抢了路斯坎能让他们过上几千年不愁吃喝，力量大涨的日子，他们当然要抢。 待在世界之脊几万年的阿劳萨托至少能找到七八处可以藏身的地方，提尔出手都找不到他们。 只要他俩只抢劫，不伤人的话……哪有人会在几千年后还要追杀他们啊！受害者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呢！ 莱拉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阿劳萨托和艾尔维娅图莱丝只是希望用这点降低阿格莱亚领主的警觉……然而，对方给出的选择更可怕！ 两条龙默然相对，他们现在几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要么艾尔维娅图莱丝和莱拉或者其他的路斯坎法师签订契约，然后带着愿意跟随他们的白龙一起投靠路斯坎。 要么就得彻底搬家，往世界之脊的东边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