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凌城行（7）【白海棠】
慕宇揉了揉耳朵，看着眼前小脸红红，一脸怒意的小丫头，终是先行败下阵来，一把揽过凌烟，语气讨好：“好了，烟儿，别生气了，以后我尽量不捏你的脸还不行吗？” “为什么是尽量而不是绝对？凌烟不满了。 “嗯……这个……反正我是不敢保证的太绝对，谁让烟儿你的小脸太嫩了，有时候我就是忍不住。”慕宇一脸笑意，说的坦坦荡荡，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哼！”凌烟傲娇的哼了一声，但也明白，慕宇说的不错，没有保证的保证不说也罢。 算了，就是可怜了她的脸，时时刻刻有被捏的威胁。 “烟儿，时辰真的不早了，先起来好不好？”慕宇又开始温声细语的哄人了：“你自己也说过，饭要按时吃，先起来把饭吃了，要是还想睡，那就再接着睡。” “行了行了，你当我猪呢？还吃了接着睡。”凌云摆摆手拒绝道：“刚刚和你闹了一下，倒是没那么困了，让木兰进来伺候我洗漱吧。” 慕宇笑了笑，直接一把抱着凌烟到了梳妆台前，“你家夫君我不是在这吗，干嘛还用木兰？” “晋王殿下就那么喜欢伺候人？” 凌烟眼尾一抬，素日清冷的杏眸里流露出一抹媚色，还动手挑了挑慕宇的下巴。 见状，慕宇喉咙一紧，大手一伸，拿下了在他脸上作怪的小手，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暗哑：“烟儿，今天你是不想出门了吗？” 生怕玩的太过，凌烟见好就收，转了个身，面向梳妆台，淡淡说道：“不是说要代替木兰伺候，那还不快动手？” 小丫头，变脸还真快！ 慕宇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的拿起木盆里的帕布，拧了拧，动作轻柔的在凌烟的小脸上擦了擦，又拿过一旁漱口用的瓷杯，递到凌烟面前。 “烟儿，张嘴。” 凌烟倒也没说什么，乖乖张口…… 洗漱工作做好了之后，慕宇便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一下一下的替凌烟梳着那头及腰的如瀑黑发。 待梳顺之后，又动作熟练的挽了起来。 弄到最后，凌烟并未回身，只是透过镜子看着慕宇，樱唇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大而灵动的杏眸也弯成了月牙，腮边的梨涡更是若隐若现，毫不掩饰她的好心情。 看着这样明艳不可方物的凌烟，慕宇的唇角也扬起了一个弧度，好奇的问道：“烟儿，怎么突然笑的那么开心？” “我笑你啊。” “笑我?” “对啊。”凌烟唇边的笑意更深，“你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跟你原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越来越不符了。” “那我在你心里，原来的象形是怎么样的？”慕宇忍不住问了出来。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好似人人都要围着你转！” 不过，倒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应该，因为他可是威震四国的战神啊！ 既是强者，站在高处睥睨天下，俯视众生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她却讨厌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强势罢了。 慕宇听了似有低落，“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是这样的。” 怪不得她以前那么讨厌他！ 慕宇很早之前就明白了，他的烟儿不是一般女子，在世人眼中，或许女子就应该是依附男子而活的，不管男子做什么女子都不能有异议。 可是烟儿，她是那么的特别，她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依附男子，而是为了站在男子的身边，并肩作战，甚至还可以抛下男人，独当一面。 这样的她，又怎么会接受他的强势霸道？ 此生能遇上她，是他的幸事，不然他还不知道要了无生趣无波无澜的活多久。 和她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呆着，他也觉得无比满足，他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他只想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仿佛看出了慕宇的低落，凌烟心头莫名一紧，竟有些不想他难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虽然那时候的你挺讨厌的，但……你现在……我还挺满意的！” 说到最后，凌烟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烫了烫，慌忙低下头去。 “真的？！”慕宇的眼睛瞬间亮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凌烟的不好意思，伸手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偷了个香，“烟儿，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我会让你越来越满意的！” 说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急急的给凌烟的发髻做最后的处理。 完了之后，又拿过梳妆台上的一支簪子插到了凌烟头上，给凌烟的发髻来了个点睛之笔。 “这是……”凌烟透着镜子细细打量着那支簪子。 只见这簪子的形状是一朵半开的海棠花模样，花身全由纯白无暇的温润白玉雕刻而成，倒是雅致。 与她素来用的简单装束很是相配，她……还挺喜欢的！ 不过—— 凌烟开口问道：“这支海棠簪子，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呢？” “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你啊，和别的女子比起来，总是那么的特别。 别人为了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首饰衣服都是费尽心机，每天梳妆前都要抱着首饰盒子左查又看。 而你的首饰盒，空的都快成了摆设。 后面你入了王府，我给添了那么多也没见你戴过，想来，你是看都没怎么看吧？” 呃……这么一说还真是！ 她是觉得首饰这种东西，并不值得看来看去，不出门就随便插两根，出门呢，就临时翻一翻，多插两根！ 不过—— 凌烟又道：“那你为什么会想送我海棠簪子呢?” 而且还是白色的，一般人如果用海棠来做装饰，不都喜欢用红色吗？ 慕宇并没有急着回答凌烟，而是细细打量了一番他为凌烟所梳的妆。 嗯，不错，这支簪子，果然与烟儿相配。 良久之后，这才听他淡淡开口：“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这白海棠与烟儿你甚是相配。” 慕宇在说这话时，嗓音低沉悦耳，宛如陈年美酒令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而那双深邃的鹰眸，更是毫不掩饰的对着凌烟释放柔情。 凌烟的心跳莫名漏了拍，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你这是在夸我？” “当然！”慕宇毫不犹豫表示肯定。 他的烟儿是这世上最美最仙的女子！ 初见之时，她清清冷冷的一袭白衣便惊艳了他，让他觉得若是这世间真有仙女，那就应该是她这样的！ “好了，快去换衣服。”凌烟推了推慕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然她会把持不住的。 慕宇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你不是说要去祭拜我的父母和婆婆，那可要快点出发了。”凌烟借着转移话题，开始催促。 “好。”慕宇低声笑了笑：“现在知道催了，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个小懒虫赖在床上不愿动的？” 凌·小懒虫·烟：…… 算了，她不反驳。 ********* 因为是去祭拜，慕宇和凌烟二人穿的都比较低调素净。 二人此刻顺着蜿蜒的小路一步一步的上了山。 这一路上，看着眼前与别处不同的景色，慕宇终是忍不住问道：“烟儿，西北之地多是黄沙，但为何这一片还有那么多的花草树木？ 还有这山……这可不像是西北之地该有的风貌啊。” 凌烟顺手折了根路边的树枝递给慕宇，“我的晋王殿下，您不是号称战神吗？既然四处征战，按理说南慕的各个边城，你都应该有所了解才是。” 慕宇接过树枝，看了眼，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直接道：“凌城虽然地处边陲，可我就只来过两次。 一次是你想逃婚，我跑过这边来抓你，自是没什么心思去研究。 再加上这次，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城主府陪你。 别的时候我可就没来过了。 因为凌城很少发生战事，就算发生了，父皇也多是派聂大将军来，根本用不着我，我又怎么了解啊？” “能不能别翻过去啊？”凌烟不满的推了推慕宇。 说来也是够丢人的，上次来这凌城还是为了逃婚，但没想到，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最后还是被逮回去了。 为了防止她再逃婚，慕宇这家伙居然还喂她喝醉凝露，让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成婚那天。 突然被推了下的慕宇面露无辜：“烟儿，我又不是成心翻过去，只是就着刚刚你说我为什么不了解凌城的问题提了一下而已。 再说了，当初本来就是你不对，好端端的要逃婚，你知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有多焦急，又……”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事过去了。”凌烟赶紧打断慕宇，生怕待会儿又掰扯不清。 不过，她也算是知道了缘由。 怪不得慕宇不了解凌城呢，原来压根就来过。 说来也是她和聂家的缘分，正是因为派父亲过来，所以她当年才有机会在此见到了被人追杀的母亲和哥哥，也正是因为救了他们，她才会被聂家收为义女。 不过—— 凌烟的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是当年顺应帝派来凌城的人不是父亲，而是慕宇…… 那么她会不会遇上他？ 那时候的慕宇应该是十七多一点吧，刚被封为晋王没多久，年少轻狂，满腔热血。 而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要是真遇上，他应该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想法了吧？ 想到这儿，凌烟不禁掩唇笑了笑。 “烟儿，你笑什么呢？”见此，慕宇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如果当年来凌城的不是父亲而是你，我俩会不会遇见呢？” “说不定会，要是真遇上了，我俩……”慕宇也没再说了，只是低头揉了揉凌烟的小脑袋，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但，仔细一看他那笑容，就知道没想啥好事！ “你傻乐呵啥呢？就算遇上了，当年的我也不过是个小女孩，你还想咋的？” 发现慕宇还真敢想，凌烟就忍不住的想要泼他冷水。 “你又想啥呢？”慕宇突然很是正经的看着凌烟，一脸被冤枉了的表情：“我的意思是，遇上你的话，就把你带回家好好养着而已，搞得好像我是什么人一样。” “真的？” 凌烟不信，怀疑的看了眼慕宇：“带我回家干嘛？当年母亲带我回家是要收我为义女，你带我回家，莫不是也想收为义女？让我叫你.爹？” 咦～ 凌烟恶寒。 看着凌烟那满怀恶意的嘲笑，慕宇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直接给她来了个爆栗，“你这小脑瓜子装的都是些什么？难道我看着就那么像那啥吗?” 凌烟吃痛的捂着额头，慕宇这家伙下手还真重！ 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后，凌烟抬头直视着慕宇，一脸不服：“不然你带我回家干嘛？我俩非亲非故！” “把你带回家做我的童.养.媳，养的白白胖胖的，待你长大了，就正式娶你。” 慕宇一想到这种可能，整个人就是一阵激动。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烟儿的生活再没有聂耀世，而他还可以看着小小的烟儿慢慢长大。 烟儿小时候肯定很可爱，肯定就是别人说的那种瓷娃娃，让人见了就想捧着宠着。 唉，真是越想越亏，当年来凌城的怎么就不是他呢？ “那不还是有这种想法吗？”凌烟不满的捶了几下慕宇。 龌蹉！ 流.氓！！ 慕宇倒也没生气，就这么纵着她，待打够了，就有些好笑的出言道：“干嘛那么激动呢？这不是假设而已吗？不过，我倒还真希望这是真的，可惜，可惜啊！” 慕宇说着，还真就做出了一副遗憾失落的样子。 但不过片刻，就把刚刚的那根树枝拿到凌烟面前晃了晃。 “烟儿，不说这个令人遗憾的话题了，还是接着刚刚的问题继续吧。 这凌城为什么有不少地方和别的西北地貌不一样？ 这些个花草树木到底是怎么长的？” 凌烟看了眼那树枝，淡淡道：“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是极为耐寒耐旱的，种在这黄沙漫天的西北再合适不过。 当然了，让这里长满植被，可不光是因为植物本身的原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