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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的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岑暖虽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存在敲诈勒索,但情况已经对她很不利了。 邹敏语站在透明玻璃外,脸上渐渐扬起笑容。 面前的场景跟她之前的预想别无二样,而且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定是岑暖被钱冲晕了头脑,所以才会如此愚蠢的上套。 其实那份保密协议从一开始就只是诱饵,是为了送岑暖入狱才制造出的诱饵。 正因为这个,邹敏语才会指挥岑暖发送了那些微信聊天信息,又在最后拿走两份协议,并将协议彻底毁掉,伪造出岑暖蓄意敲诈的假象。 这么想着,邹敏语又觉得自己蛮仁慈。 量刑都是按敲诈金额来算的,而她只给了岑暖一百万,就算是为她减轻了一半的罪行,至于季沣那边… 邹敏语只说服他报了案,后续的计划却没有通知他。 想到男人最近对她冷言冷语的态度,邹敏语心头火起,只一股脑将怒气发泄在岑暖身上。 正在这时,负责问话的警官开门走了出来。 邹敏语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急忙走上前询问:“怎么样,岑暖认罪没有?警官同志,麻烦您尽快追回我们的损失,我们要这笔钱有急用。” 那警官便盯了她一眼:“季沣不是个很有名的影星吗?怎么连这点儿钱都没有?” 邹敏语便有些尴尬:“也不是急用,只是…” 警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岑暖没有诈骗,你们之间签有保密合同,那些钱,是你们自愿给她的,她也拿出了相应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邹敏语惊了。 “她拿出了保密协议的原件和你们当时谈话的录音,还原了你们当时谈话的场景,也还原了你诱导她发微信的过程。” 这么说着,警官的语气严肃起来:“你这算是报假警,知道吗?念在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了,以后不要做这种浪费公共资源的事儿,有什么矛盾,你们私底下先处理,再不行就上法院起诉去,这属于民事纠纷。” 邹敏语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 外头天色已经黑了,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 这第一场冬日的雪,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种巨大的白噪音中,行人的身影挟裹在雪中,片刻后就消失不见。 警局内还剩一场纠纷没处理,是个丢了手机的男人。 这男人此刻正在填写报案单,并且反复强调他手机中有重要资料,还说他是电影摄影师,丢了这些会影响电影拍摄。 岑暖听见这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她疲惫了,所以懒得转头去看。 她走出警局的大门,就看到邹敏语正在门口等她。 二人并肩而立。 邹敏语先开了口:“说吧,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岑暖眯着眼睛瞧了瞧空中飘扬的雪,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邹敏语又问:“所以你泼我茶水也是故意的了?趁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出去复印了协议,然后调换了原件?你动作可真够快的!” 岑暖这才淡淡道:“茶馆旁边就是个复印店。” “是啊,你多了不起?简直是料事如神啊!”邹敏语冷哼了一声:“但那又怎样?我已经调查过你了,你现在很缺钱吧?” 她紧紧盯着岑暖,眼中满是刻薄:“救活你舅妈至少需要二百万,那你猜,剩下那一百万我会轻易给你吗?有本事你去法院告,拖个一年半载,那时候你舅妈早死了。” 岑暖似乎早料到邹敏语会这么说。 她点点头:“是啊,我很需要钱,那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立刻把一百万转给我?” 邹敏语盯着她,若有所思地笑了:“其实这也不难,只要你在这雪地里跪上三个小时,我就把钱给你,而且不用征求阿沣的意见,从我的私人账户上转,立刻就能到账。” 重新占据了上风,邹敏语又得意起来。 她随口又问:“诶,阿沣他都这么对你了,你就不觉得伤心吗?” “我早就对他失望了,所以不会伤心。”岑暖迈步走下台阶。 这会儿雪已经很大了,地上厚厚一层白色,四处都是雾蒙蒙的,只剩无尽的风声。 她就在警局前面的一块空地上跪下来,面朝着街道,脊背始终挺直,再不说一句话,只偶尔看看手表,计算一下时间。 夜已经深了,气温一点点在下降,就连不远处的邹敏语也走进了车子里面,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 岑暖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雪花落在身上又化掉,冰水顺着她的脖子一直流到后背,钻心似的凉。 后来她的体温逐渐变低,那雪便不怎么化了,只在她的身上聚了厚厚的一层,给睫毛凝上冰霜。 前方有一团光逐渐变大,有汽车行驶了过来,她迷迷糊糊抬眼去看,朦胧的光影中,一个身影走下车。 莘烨的西装外套了件深灰色的大衣,黑色手套闪着皮质的光泽,看起来像是从某个正式场合匆匆赶来。 男人身材很是高大,夜色中五官更显深邃。 风雪将他的衣角卷起,迈步近前后,他打开右手的长柄黑伞,替她遮蔽了一大部分的风雪与寒冷。 而后,就这么静静陪她在雪地里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