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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夏心里呸了口。 康氏认罪时,这老头子可没开口,换做孙勇,马上跳出来。 推个女子出去,塞封休书断绝关系便想保全整个宗族,还真是好大一张脸。 “你在无中生有,你血口喷人,你毫无证据!仅凭这毒妇一面之词,怎能证明我害了侄儿?” 孙勇垂死挣扎,势要把赖账进行到底。 “证据?好,今儿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婵夏走到墙上的画前,指着她一进门就夸赞的画说道: “这画里,藏有孙虎的冤屈!” 众人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画有何不妥。 这画的是墨竹,竹叶画的十分生动,浓淡枯湿,巧妙搭配,明明只是水墨画,却让人看出竹子的超然独立。 画是好画,可跟案件有何关联? “这里。”婵夏的手指着竹节中部一段,正是浓墨渐淡的位置。 “啊?有个指痕?!”巡检司最先看出了问题。 不仔细看很难看出,黑色的竹节有一段颜色不大协调,正是那不协调的一段上,有一枚指痕。 “凶手谋害孙虎后,手上染了血,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情绪难以平息,站起身时无意识地按了下墙,刚好按在这竹节上,黑灯瞎火竹子又是黑色,他便以为天衣无缝。” 殊不知,就是这无意的一抓,留下了关键证据。 “大人,世人皆知指纹每人皆不同,那些不会写字的人,按下指印便可作为依据凭证,古籍里关于指纹破案的例子也不算罕见,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仵作以此断案,只要查明这画上的指印是否出自孙勇,案件自可大白。” 孙勇闻言也不喊冤了,不停磕头,嘴里喊着大人饶命,不查也知就是他所为。 屋内外哗然一片。 王氏在短短的时间内,情绪剧烈起伏。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竟然是孙勇夫妇合谋害死了她的孩子,嘴里念叨着为什么,俩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事情到了这步,孙勇知狡辩已无用,唯恐知县对他严刑拷问,只能老老实实交代。 他对侄儿孙虎有了杀心,便哄骗康氏,骗她说想从嫂嫂家弄些钱财出来。 康氏跟王氏借住两天,伺机在饭菜里下蒙汗药,皆时把一切都推到流寇身上,便能瞒天过海。 这两口子酒馆就开在王氏隔壁,因缺斤短两生意每况愈下,看着王氏包子铺做的红火,早已心生怨恨。 那天王氏请的婆子家中有事,跟王氏告了假,家里只有康氏王氏还有孙虎,康氏觉得这是下手的好机会,便在饭菜内下了药。 哪知当日只有王氏吃了提前睡下,孙虎胃口不佳没吃,读书到深夜。 孙勇知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机会,以后怕是难有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孙虎请他进书斋点灯的功夫,用孙虎房内的香炉将他砸倒。 孙虎当时双目圆瞪,看着孙勇,仿佛在问为何,孙勇怕他喊人,索性用带来的刀连续划,直到孙虎彻底断气。 康氏听到有动静过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她以为孙勇只想图财,倒卖些东西出去,不成想孙勇从一开始便是笃定主意,要至孙虎于死地。 虽然康氏不想看到这一幕,可她毕竟下了药,也算同谋,声张出去她也难逃干系,只能帮着孙勇善后,将香炉扔到井内,并把现场归整一番。 康氏慌乱中,被香炉盖戳破了虎口。 “从我进来看到灵棚供桌上的整牛,我便觉得不太对。供奉整头公牛,且牛头扭向丧居,不像是为了逝者祈福,倒像是为了震慑冤魂。” 她走的地方多,知道的风土民情也多。 虽然长平县没有这个讲究,但有的地方却是有这个说法的。 “现场宗族那么多帮忙之人,只有你夫妇二人挂着符袋,孙勇更是做贼心虚,一口一个齐家和睦混淆视听,让我想不注意你都难。” 最主要的是,孙勇跟他儿媳之间的关系,引得婵夏猜想。 人一旦没了底线,那一切便皆有可能。 “后面康氏的伤口,更是让我笃定你夫妇与此案有干系。” “可是你怎知他们夫妇合伙,而不是康氏一人?”知县问出所有人的猜测。 “不是我,是大人你想到的,大人英明!”婵夏带头喊了一嗓子。 屋内外瞬间一片附和声。 大人笑得尴尬又不失礼貌,所以,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小仵作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不厚道啊! 这答案一直到婵夏离开长平县衙都没告诉知县,憋得知县抓心挠肝,又不好意思直问。 毕竟婵夏把破案的功劳都算在了他的头上,这件事很快传遍了长平县,现在百姓无人不夸知县英明神武。 至于具体是怎么英明...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夸就是了。 隔天清晨,婵夏背着来时的小包裹,踏上了回程。 “夏兄弟!” 巡检司追了上来。 通过这两次与婵夏接触,巡检司已经对她颇为尊敬,称呼都变了。 “你就这么走回去?” “嗯。”来时坐驴车。 陈三醒来后,招呼都没跟她打一个,领着福子坐车回去了。 也不知是气她抢了他风头,还是觉得被尸毒熏晕丢人没脸见婵夏,总之,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