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臧霸的忧郁

    山上的气息有些祥和，到处都是房屋，而且根据一定的规律排列，不显得凌乱错乱，除了房屋之外，还有一些山田。

    目前是隆冬，田地一片荒芜。不过山上的闲着的壮年男女不多，可能是去海边捕鱼去了。倒是见到不少儿童在山间戏闹，也有鸡犬之声。

    王金还看到了几头优哉游哉的黄牛，正在山上吃草。

    王金越发能感觉到这一支力量不是纯粹的山贼，而是一支聚众自保的平民而已。跟着孙观在山上行走了一段路，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山寨内。

    山寨有山贼把守，四面都有木墙。山寨不大，内部只有几处大的木宅子而已。根据孙观所说，这里都是他们这些首领住的地方。

    孙观把王金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家，王金则只带着武备走了进去，其余护卫都留下。进入木屋后有一个挺漂亮的美妇被孙观叫了出来，为王金等人准备酒水。

    美妇是孙观的夫人，除了夫人之外，孙观还有三房小妾，八个儿女生活挺小资，算是地主一般的存在。

    “现在足下可以说出目的了吧？”孙观举杯敬了王金一行人一碗酒，尽了地主之谊后便直接问道。

    目的当然是要买凶杀人，价码王金已经带来了。不过王金当然也需要了解一下对方的真实实力，虽然根据情报，以及所看到的山上的规模来看，大马山上有几千人。

    但是人数不代表有多少战士。

    王金也没矫情，问道：“敢问陈壮士，这山上有可战之兵几人？”

    孙观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是一个武勇之人，心思也算细腻。闻言第一个想法是，这个人是不是来探听情报的官方探子？

    难道是官府要对我们动手吗？

    孙观的眼神深处闪烁着危险之色，决定如果王金说不出正当理由来，必定将此人留下。

    想到这里孙观便爽快道：“能战之辈有一千人，精锐有三百人。”

    “三百人少了一点，但胜在我出其不意，曹豹应该没有防备，三百人也勉强够用。”王金心中计算了一下，当即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请你们出手斩杀徐州从事曹豹。”

    “你说什么！！！”饶是孙观也算经历风浪的好汉，此刻也是吃惊的站了起来，失声道。

    因为王金的话太骇人听闻了，如果将徐州比作一个王国，那么刺史王定是国王，但是这个国王是个糊涂蛋，权柄被丞相曹豹把持。

    等于是在一个王国内刺杀一个有权有势的丞相，这简直是荒谬。孙观瞪大了眼睛直视王金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对方是否在开玩笑。

    但可惜王金的脸色很严肃，眸光十分坦诚没有退缩。

    对方不是开玩笑。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做下如此胆大包天之事？孙观的心中对于王金的身份来历，更是怀疑。

    孙观又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震惊后，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带你们去找大帅。”

    王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件事情是捅破天的事。

    “行。”王金爽快的应了，与武备一起在孙观的带领下去见臧霸。出了山寨，走了一段山路来到了后山。

    后山上有一座木屋，木屋很简陋勉强能遮风挡雨。木屋的边上有一座坟墓，墓碑上写着“先父臧戒子墓。”

    墓碑前坐着一个人。

    孙观带着他们来这里，坟墓内葬着臧戒。坐在墓前的人应该是臧霸无疑了，不过王金很吃惊。

    因为臧霸与他脑中的形象根本不符合，臧霸的身材很矮小，虽然坐着不是太肯定，但目测大概比他还矮。

    可能不足一米六，身形消瘦，不是精壮的瘦，而是瘦弱。这是背影。听到脚步声，臧霸站了起来，转过头看向王金一行人。

    那是一张非常秀气的脸，带着少许的忧郁，伤心。

    在王金的心中臧霸是那等提枪策马，能在万军从中制霸的强横男人。而眼前这个人是个非常柔弱的男人。

    孙观见王金露出吃惊之色，大概能猜测出王金在想什么，于是笑道：“足下可知道是狈吗？”

    “那是狼群之中的智者，头脑。”王金当然知道，点头道。

    “大帅就是狈，他自己不能提刀杀人，但是他比狼还要凶狠，比虎还要勇敢。”孙观的面上露出了由衷敬服之色，随即又感叹道：“足下要杀曹豹，这件事情老实说我是不赞同，也不敢做的。这件事情只有大帅敢做，如果他答应那么这件事情一定会做好，做的出色。”

    说罢，孙观先上前一步，越众而出对臧霸行了一礼道：“大帅，这几位自称是洛阳来的人，想要请你刺杀徐州从事曹豹。”

    臧霸用略显忧郁的眼神看了一眼王金，然后扭过头道：“没兴趣。”又自顾自的坐下，看着墓碑发呆。

    孙观对王金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叹道：“大帅他很孝顺父亲，一年前大帅之父病死。大帅自己挖出了坟墓，制造好棺，亲自掩埋了父亲。然后便在这坟墓前造了一座小木屋，为父亲守孝。自那之后大帅便有些对人爱理不理了。”

    在这个时代父母死后，儿子守孝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严格规定得守孝三年。臧霸是个孝子，对此王金并不意外。

    但听孙观的解释，再看臧霸的态度，臧霸似乎因为父亲死亡，性格变了不少，很阴郁的样子。

    王金心里边有些苦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总不能放弃啊，一来能处理好曹豹的事情的人，在整个徐州也就臧霸了。

    二来他需要臧霸的才能。

    想了想，王金冲着孙观行了一礼，说道：“能否让我与臧大帅单独坐坐？”

    “可以。”孙观很爽快的应了，带着武备二人一起走远。而王金则来到了臧戒的坟墓前，先对着臧戒的坟墓行了一礼，表示尊敬。然后才坐在了臧霸的身边，臧霸只转头看了一眼王金，便又扭过头去呆呆的看着墓碑，夹杂着伤心的忧郁之色越发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