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谋杀罂粟在线阅读 - 第2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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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我的神。”

    第一百七十五章

    雨天的密林由潮湿与泥泞组成。

    潮湿因为雨水,泥泞则因为不断来骚扰的神父与猎人。

    只是余下的队伍大部分只在外围乱转,没能找到正确的路。

    混杂不清的气息让安德烈有些烦躁。血族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种族,自己的巢穴聚集着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类怎么可能令他开心。

    莱恩斯在窗边观赏雨景,注意到安德烈微皱的眉,问:“需要清理掉吗?”

    “他们找不到路自然会离开。”安德烈说着,新奇地打量莱恩斯,“里面有不少只是普通人类。”

    莱恩斯扭头看向安德烈,用眼睛无声地发出询问:那又如何?

    “忠诚于人类是血猎的教条。”安德烈歪了歪脑袋,嘴边漾开浅笑,带着惯有的嘲讽与轻佻。

    “至少现在的皇室与教会,不值得我的忠诚。”莱恩斯说,“效忠与一群贪婪胆小的蛆虫,很让人伤心。”

    “那什么样的主人才值得探长效忠呢?”

    莱恩斯有些无奈地看着安德烈。

    自从他前往血族后,他与吸血鬼的亲密程度就超过了与人类的亲密程度。不得不承认维乔莱尔和戴竹给予他的感受要比在主城为金钱和权力而奋斗的猎人们舒服得多。

    莱恩斯并不鄙夷对钱权的追求,只是漫长的生命让他和人类脱离开来。当人性失去了漂亮的面纱,露出内里的疮疤时,诺德教授给他的许多东西就失去了意义。

    自然有优秀的人类,但至少那些驱赶猎人的贵族和为长生而甘愿接受初拥的伯纳尔四世不在其列。

    莱恩斯可以为无辜的人类奉献终生,却不会做贪婪权贵们手中的一把刀。

    这让他之前的人生看起来有些可笑。

    而更可悲的是,安德烈绝不会放弃这种可笑。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拿这件事来调侃。

    “我和你说过答案。”莱恩斯说,“你可以。”

    安德烈餮足地眯起眼睛,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在密林外围不断盘绕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安德烈感受到有人从偏僻的边缘找到了突破口,极速地朝古堡靠近。

    不止是他,维乔莱尔也感觉到了。

    “有人来了。”维乔莱尔说。

    安德烈挥手,古堡的大门敞开,雨滴哗啦哗啦地灌进大厅。

    “塞缪斯?”安德烈识别出气味,闪身进入了密林。

    一根蜡烛没烧完前,安德烈提着塞缪斯后颈的衣领回到了古堡。

    塞缪斯脸上满是泥土,衣服也没能幸免。泥点和雨水溅了一身,狼狈不堪。

    安德烈提着衣领,略带嫌弃地把人扔在地毯上。

    “晕在灌丛里了,精神耗费极大,没有外伤。”安德烈思考着塞缪斯进入密林的方式,说,“应该是戴竹那个不靠谱的拿老传送阵法糊弄人来了。”

    “戴竹送塞缪斯回来做什么?”莱恩斯问。

    “不清楚。”安德烈摇头,“传送卷轴是戴竹收藏的宝贝,一共就几卷。能让他动用老古董,说明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维乔莱尔将手掌放在塞缪斯额头上,雨水泥浆弄脏了他的袖口,他却不甚在意:“没有大问题,睡一段就好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也只能等他醒了再说。”

    这晚所有人聚集在大厅,等待塞缪斯的苏醒。

    今夜的雨下得格外大。墙壁渗出水汽,让大厅变得压抑。

    安德烈知道塞缪斯的到来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塞缪斯的昏迷让一切都有了缓冲的可能。

    暴雨击打着窗户与墙壁。

    血族敏锐的听觉足以捕捉任何一枚雨滴落下的声音。

    维乔莱尔闭着眼睛隐没在角落的阴影里,紧贴着墙壁,嘈杂的雨声风声充斥耳朵,将思绪搅乱。

    漫长生命对血族的馈赠之一就是预感。

    维乔莱尔在掌管戒指的几百年间,血脉早已融入其中。他熟悉每一个家族的气息,甚至知道不同家主会在什么样的天气里感到愉悦,在什么样的温度下愈发暴躁。

    戒指中融入的血脉是将血族联络起来的网,再细小的家族与个人都值得维乔莱尔花费心思去体会他的情绪。

    戴竹离群索居,游走世间,属于他的那根线放松又自在。平和到维乔莱尔很难感受到波动。

    然而在塞缪斯到来后的几个小时内,那根沉寂的,懒散的线却绷直了。

    维乔莱尔突然从阴暗中走出,将卷轴铺开在茶几上。

    略过前排或黑或红的名字,在大段空白之后,稀稀落落地写着几个名字。

    安德烈跟随维乔莱尔将目光向后移。

    卷轴末尾写着的是一些不托身于家族的吸血鬼,他们血脉纯正,性格乖僻,远离族群。这些名字是在族群里唯一的挂靠。

    维乔莱尔和安德烈默契地沉默下来,寻找到因为太短而只占了小小角落的名字,看着它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卷轴上,留下一块空白。

    卷轴很长,记载着整个血族体系,即使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将血液融入戒指,依旧让这个名册变得厚重。

    背叛与忠实的血族名字将留在名册上。而那些消亡的,逝去的,名册将吝啬地留出一个空格用以纪念。

    大厅里的寂静来得很默契,如同哀悼一般持续了很久。直至塞缪斯眼睫抖动,撑着胳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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