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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不属于温和派的戴竹,而是沃尔德伦拖豢养的恶犬从地狱向他送来的问候。 “从一开始,这场闹剧的目标就是你。”戴竹闭上眼睛,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原话带到,我的任务完成。真是,你是怎么杀了那种恶魔的啊,和他说话我都要怕死了。” “我只是他不成器的儿子。用军演勾起败犬的食欲不太值得,沃尔德伦还有什么目的?” 戴竹的目光瞟向投下的月光,浅蓝淡白凝聚成小小的一团,如镜花水月般捉摸不透。 “不能说的话就请你离开我的巢穴吧,戴竹。被同胞咬断脖颈吸干血液可是真的会死的哦。” “真不友好。”戴竹“啧”了一声,化为蝙蝠在翅膀扇动的“噗啦噗啦”声中消失踪影。 安德烈拔出墙体内的匕首,在单人沙发上独坐了一晚上。 军演的失败像一个信号,伯纳尔家族成为经不起诱惑的罪人,国政大权变作空中旋转的球,不知落向何处。 所有这些安德烈都无暇顾及,即便古堡寂静无声,连猫叫都稀少,他却无法获得安宁。像命中注定地诅咒一般,早被忘记的过去因为一个名字开始挣扎着涌出。 寂寥古堡变作记忆里弥漫血液气味的囚笼,不断有人死去,有人逃生,有人哭喊,有人绝望。 沃尔德伦训练后代的原则简单而粗暴:只有死亡才能带来重生。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会获得初拥,也不是所有被初拥的孩子都有资格带着血族的身份活下去。 在被“愚弄”的孩子当中,安德烈是唯一一个被沃尔德伦选中的幸运儿。 品尝人类的负面情绪,体味失去良心后地人心。沃尔德伦给予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压迫。 血族是被诅咒的种族,死亡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的天堂。沃尔德伦渴望死亡,而安德烈就是他追寻永眠路上的活祭。重生后安德烈的意义不过是作为一把插进沃尔德伦胸膛的刀,在这把刀没有完成使命前,他无法获得自由。 回忆在浑浑噩噩的沉睡中断断续续地重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古堡的大门再此被推开,不识趣的蝙蝠落在半合的棺材上,将安德烈柔顺的发丝搅得散乱:“起床了,安德烈。” 外人的闯入惊扰了弥撒,金色卷耳像落下的太阳一般冲向棺材,“嘭!”的一声落在棺材盖上。 由于主人疏于管理,自理能力超高的卷耳每日觅食,吃光了古堡屯下的猫粮,体重见长。 不速之客与自家宠物造出的噪音打乱了安德烈的睡眠,他睁开眼,在逐渐离去的黑暗中分辩出戴竹和弥撒的脸。 “弥撒,别吃奇怪的东西。” “喵!”弥撒叫了一声,乖巧的松开戴竹的手指钻进安德烈的怀中。 “什么叫奇怪的东西啊,我可不是猫粮啊。”戴竹把指头上的唾液擦干净,“现在伯纳尔四世被软禁,教会暂时压制蠢蠢欲动的贵族。哦,对了莱恩斯被追授勋章,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做血猎的会长。你都睡了半个月了,再不起来你的人类都要躺进坟墓了。” 安德烈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怔愣。 “他没那么容易死。” “你还真肯定啊,能获得一只吸血鬼的信任,不简单。”戴竹仔细看着他,在对方投过来危险的眼神前转移话题:“最近血族要召开内部开会,你也在名单之中。” 戴竹拿出一张请柬递给安德烈:“要去吗?” 安德烈拆开请柬,内容只是一些套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折起信纸,随手摆在棺材内:“安德烈这个名字在血族消失很久了,我要是回去,那群老古董会气得吐血吧。” 棺材的角落里,一厚摞相同的请柬整整齐齐的摆放,最开始的几封还被打开过,后面的连信封都是完整的。 “他们可能没有那个闲心了,现在血族可是一团糟啊。”戴竹拿出自己的那份请柬,打开后展示给安德烈。 请柬的内容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左下角的署名部分多了一行手写的字。 ——沃尔德伦。 安德烈眼瞳紧缩,慵懒与惺忪瞬间消失:“他寄出的申请?” 戴竹在身周骤降的温度下起身,温和嗓音变作地狱盛开的花,美丽也要人命。 “悲报,我们的陛下,维乔莱尔去世了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如果您的解释是将责任推脱给血族的话,我想我们并非像看起来那样拥有相同的目的。” 莱恩斯拍下一摞崭新的通缉令和一份报告书。这些文件今早出现在南区血猎的会长办公桌上,在没有他认可的前提下分发给各个贵族,并贴在了南区的公告栏上。 至此,伯纳尔四世由昏君变作魔鬼的傀儡,贵族与教会高举神的旗帜,让矗立多年的家族变成了罪人。 对于军演上的悲剧,血族被认为是谋划一切的罪魁祸首,南区戒严,维森诺尔消失了百年的噩梦重新回到了这片大陆的头上。 不论是啤酒桶下醉饮的男人,还是街边玩闹的孩童,都知道他们身边有可能潜伏着茹毛饮血的吸血鬼。教堂的牧师开始忙碌,神的庇佑是平民逃离恶魔抓捕的唯一方式。 除此之外,在人与恶魔之间的“种族”,有意无意之间被这片大陆抛弃,针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