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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话实在有些无聊,安德烈扒拉着篮子,有些迷迷糊糊的。 中途侍从来敲门,送了一次茶水与点心,出来时在门上贴了什么东西,而后提起篮子离开。 昏昏欲睡的安德烈小爪子卡在篮子缝隙中,因为身体突然腾空顿时醒了过来,他快速松开爪子,脱离竹篮,对门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侍从方才在门上贴的是一张画有阵法的羊皮纸。 阵法并不高深,也不具有危害性,只是普通的助眠阵法。 “您现在的状态很好,要试试吗?”田医生说。 曼达没有回话,但应该用肢体表达了肯定。 “放松,不会有大问题。‘她’不会伤害到我的,相信我,夫人。”田医生温柔地安抚。 话音落下,羊皮纸发出淡淡的紫色光临,阵法缓慢转动,气氛变得安静祥和,十分适宜进入深度睡眠。 安德烈却没有任何放松,因为他发现他听不到屋内的声音了。 不仅仅是声音,气味,热量,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盯着屋门,而身体给他的反馈是里面只有一片空虚,连空气的味道都没有。 他被“屏蔽”在外了。 蝙蝠毛茸茸的脸阴沉下来,晶亮的眼睛若有所思,还闪着一点危险的光。 “屏蔽”是只会出现在空间或时间阵法发动时的副作用。当这类阵法被触发,被选中的目标会“消失”,他们将拥有独立的世界,当阵法结束后,这个世界才会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样回到正轨。 当然,强大的血族在使用能力时也可以通过气息遮蔽一定区域的所有东西达到类似“屏蔽”的效果。但只有在双方血统等级悬殊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才会出现。 安德烈贵为亲王,已经是血族的贵族,除了几个老古董没有人能对他使用气息遮蔽。 蝙蝠像石雕一样站在走廊中央沉思,丝毫没有发现带着满篮子食物回来的侍从。 第一百一十章 马车清晨出发,傍晚时分仍停在酒馆旁,马匹悠闲地吃着草。 莱恩斯手边一杯啤酒还剩一半,他跟柱子一样在酒馆呆了一天,老板娘频频打量着这个大胡子穷酸老头,鄙夷又冷漠。 这家小酒馆鄙陋不堪,客人们麻布衣服沾着脏灰酒渍,汗液油污长时间堆积,散发出难闻气味,配上劣质汉堡与啤酒,一股子颓丧贫穷的景象。 南区繁华,却不是每个人都繁华。 酒馆主要为穷人,苦工提供歇脚地,老板娘四五十的模样,尖酸刻薄,倔强地穿着一身被染成灰色的脏裙子,走路时要扭着腰肢。 那些衣着破烂,指甲缝里藏污纳垢的男人们看够了家里老实的妻子,被已经步入衰老的老板娘身上刺鼻的香粉和脸上卡粉的脂粉所吸引,酒馆里不时传来低俗笑骂。 “哎哎,今儿不是加里老头进城的日子吗,他那个好看气质好的贵族情妇呢?怎么没见吹啊!”一个络腮胡大喊喝醉了,一边咬搂老板娘一边嚷嚷。 “手不要就剁下来做肉馅。”老板娘拍开络腮胡,手指点向窗口的莱恩斯,“贵妇的情哥哥换人了,那边坐着呢,马车还在外面停着。” 络腮胡喝得晕晕沉沉,闻言嘿嘿一笑:“加里那个脑子进了蛞蝓的蠢蛋,哪有贵妇跟着他,还天天吹有情人陪他进购食物,送他手绢!明明每月就在这破酒馆睡一天喝一天,呸!” “我看是单身汉穷疯了,见着个女人就有幻想症。”老板娘淬了一口,对这个加里颇有不满,“哎太阳落山了,我们贵族小姐要来了,每天都这个点,集市都结束了,这是会情郎去了吧!” 老板娘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回避着什么。 她刚扭着腰走进吧台,破酒馆的木门“嘎吱嘎吱”被推开,曼达提着满满一篮子东西朝莱恩斯笑笑:“久等了,路上摔了一跤,东西落了一地。” “哎呀,夫人您可是每月都摔一跤,要么摔跤,要么有小偷,要么被淋了水!”络腮胡看见曼达眼睛直勾勾的,轻佻地说,“您那位借口找得真不好,要不来找我?我保准教您怎么讲个好借口。” 曼达云里雾里,对一声酒气的下等人很是厌恶,冷冷看了一眼络腮胡招呼马夫快点离开。 莱恩斯去吧台付钱,回来时仔细打量曼达。 南区集市的热闹程度不是北区可比的,贵族从来不去凑热闹,因为人多杂乱,上好的裙子礼服走一遭下来都要沾上脏污。但曼达此时衣着整洁,发丝都不怎么凌乱,看起来精神好极了。 “没多长时间,夫人快上车吧。”莱恩斯说。 曼达点头,踏上马车,催促马夫快些回去,马修要担心了。 莱恩斯应了一声,扬起鞭子,不断打量四周。 安德烈没有回来。 一百多年岁月里,莱恩斯几乎永远与血族打交道,他拥有比寻常猎人更敏感的嗅觉与感觉。 他身边没有血族的气息。 在临行前他与安德烈说过不准擅自行动,曼达回来无论什么情况安德烈都要跟上。虽不排除安德烈不听话的可能性,但莱恩斯依旧无法安心。 马车回去的时间比来时缩短了一半。 马修早早候在别墅外,望夫石一般等着归家的马车。 曼达下车和马修拥抱,将篮子递给丈夫,回屋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