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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逸明的问题让梅三娘思绪回到了从前,王安旭第一次来见她,花光了所有的钱,再次来见他没有钱了。 因为知道那日正好是她生辰,百花楼的鸨母便让她从众多人送的礼物里挑,挑中了谁的那一晚便接待谁,在一种珠宝翠环当中,她挑中了两只桃子和一把桃木梳子。 “如你所见,那就是王安旭送我的生辰礼物,桃子我和他一人一个吃掉了,桃木梳子我带出了百花楼,却是和我一起葬身火海。” 梅三娘看向史逸明,他现在表情很愤恨,“现在我告诉你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样和楚慧相遇的吗?”史逸明不答反问道。 “怎么相遇的?”梅三娘不由挑眉,不会也是桃子和桃木梳子吧? “他因为身无分文在路边卖画,楚慧去买他的话,见天寒他衣服单薄可怜,又喜欢他的画便多给了他一些钱。” “谁曾想到没过几日他竟然打听到了楚慧的身份,并且亲自送了谢礼,那谢礼就是他亲手做的桃木梳子,还说什么礼轻,请楚慧一定要收下。” 梅三娘现在只觉得很好笑,一招鲜吃遍天吗? 冬日不是送桃子的时候,便送了桃木梳子,他手艺那么好真该去做木匠,靠手艺吃饭也比现在强。 梅三娘和史逸明聊天,而现在被她们所吐槽的王安旭,在牢房当中捧着两只桃子,闻着独属于桃子的香甜气味,这味道让他响起了上次母亲来给他做的甜饼,当时他对楚慧心中有恨,牵连到母亲将甜饼全部扔掉了一口都没吃。 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吃甜饼的,从小家中贫穷,米面糖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甜饼是他从小就喜欢吃的,也是他母亲最拿手的,可是现在却吃不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还是会这么做的。” 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王安旭的思绪,看过去是姜岩正站在不远处,“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自从遇到了你我就倒霉。” “不是你遇到了我倒霉,你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能够将你所做所为公之于众的人罢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来你这个读书人一定是知道的,也不用我给你解释。” 姜岩露出一抹笑容,走上前去,王安旭连连后退,“你不要过了,不要过来……”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不过来你怎么听的清楚呢?” 姜岩在距离王安旭一步远的距离站定,此时王安旭已经退到了墙角,已经是退无可退了,而因为他是曾经是朝廷命官,和普通嫌犯关押的地方不在一处,故而左邻右舍都没有人,狱卒更是已经熟睡过去了。 “你……你是什么人?”王安旭惊恐的顺着姜岩的话问道。 姜岩脸上笑容灿烂,一字一句说道:“我叫姜岩,梅柳是我的亲生母亲,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是……你是三娘的……” “我是她的同母异父的哥哥。”姜岩歪头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而就在王安旭看到他笑容愣神的功夫,姜岩已经上前一步,将手罩在他的头顶,灵气顺着王安旭的头盖骨进入他的身体,慢慢的将他的灵魂全部束缚住,又在他的身体里运行一个周天,这才收手。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的王安旭,转身离开。 梅三娘在去了地府之后,可是在炼狱当中呆了好久,愉儿也因为太过年幼,一直到沧海桑田才得以解脱,可解脱之时,却也是烟消云灭之日。 明明他们两个才是受害者,却要遭遇如此对待,王安旭这个罪魁祸首却能够转世投胎,尽享富贵,既然地府的规则有漏洞,那么他索性就利用这个漏洞,来让王安旭尝一尝炼狱的味道。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艳阳高照,所有死刑犯被押送到刑场,今日梅三娘是一定要去看的,姜岩一早便已经在街市口的酒楼订好了最佳的观看场景。 史逸明本来是想要陪着梅三娘的,但是忽然陈家传来消息,陈楚慧一早出府不见踪迹,想着应该是来街市口了,可这里人多眼杂,史逸明连忙派人去找。 这几个月陈家也很不好过,党派之争永远没有尽头,王安旭的罪证是实打实的,这对陈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攻击点。 陈大人没有儿子,只有陈楚慧一个女儿,而陈楚慧自从孩子没了之后,便不与父母有过多的交谈,眼看着她身体越来越虚弱,陈大人和陈夫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心焦没有任何办法。 王安旭的罪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皇上一言九鼎,即便是错了也是对的,更何况还是对的。 陈大人虽然是二品大员,但在皇上面前,终究只是臣子,若是反驳便是以下犯上,更不要说当初还是他亲自大义灭亲,去皇上面前举报的王安旭了。 当史逸明找到陈楚慧,已经是行刑之后了,许是因为看到了血腥画面,直接昏倒在地,周围发生骚乱他才注意到那边,连忙把昏过去的人送回陈府。 被砍了头的尸体,自然是由衙役一同送到乱葬岗了,统一掩埋,这些都是罪犯,是没有资格让人家人领回去的,更何况已经砍了头,除了头不一样,身体上辨认很有难度,统一埋葬了是最好的方法。 话分两头,梅三娘亲眼看到王安旭人头落地,她看到很清楚,直到头被砍下来的那一刻,他依旧是眼睛大睁着,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