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周衡倒是出了一个鬼点子，让她把视力表背熟，这样就算看不清也不会指错了。

    事到如今了，也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于是他们几个人趁着晚自习前休息的功夫，一边在操场上散步一边帮她背视力表，最后算是有惊无险地混过了体检。

    体检后没几天，学校迎来了三模。三模是素来是最简单一次，也最具有参考价值。

    自从一模过后，宋橙橙的状态和心态一直保持的很好，三模更是发挥了她整个高三以来最好的成绩，630分，文科排名18。如果在算上满分60分自选的科目，北师大，是没什么问题了。

    黑板前倒计时又被撕掉了一位数，而上面的数字一天一天变少，天气越来越热，头顶的风扇吱呀地转着，十八岁的天空依旧湛蓝透亮。

    天热的时候，judy每天会给大家买冰镇的饮料喝，有时候还会买一块大西瓜切好发给大家。同学们笑着感谢，偶尔也开玩笑地说，“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喜糖啊。”

    judy脸上依然没有笑容，“给我好好复习，每天都想什么呢！”

    手上的戒指却在夏日的阳光下闪着光。

    终于，倒计时的数字变成了【1】。

    高考前的最后一节课，judy站在讲台前，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和大家说着高考注意事项。

    “千万千万要记得准考证别涂错了，别自己做了题分数算到别人头上，还有那个条形码也是很重要的，拿到试卷第一时间就把条形码贴上。还有有些男生啊，字给我写漂亮点，别写得跟鬼画符似的，阅卷老师看不懂，直接就给你批错了。”

    “还有英语选择题，写完就给我涂答题卡上，每年都会有来不及涂答题卡和忘了涂的，你们说多可惜啊。”

    “一会儿去文具店买个透明的文具袋，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身份证，准考证，都别忘了。”

    虽然都是一些老生常谈了，但底下同学还是认真地听着，有些女孩子甚至低头抹了把眼泪。

    “你们别嫌我唠叨，这我是给你们上得最后一节课了，以后啊，就没机会了。”

    “大家都放轻松，不要紧张，其实高考的成绩没那么重要，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也许你最后去的那所学校，才是对的那所。所以大家不要太大压力，就当是普通的模拟考。晚上睡不着也没关系，闭目养神。”

    “大家珍惜这段时光吧，因为高考是人生第一次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付出就有回报的经历。”

    大家都没说话，底下还传来细小的抽泣声。

    最后，她沉默了许久，对大家挥了挥手，“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堂课了，我也就不拖堂了，大家快回去吧。”

    后来大家都纷纷收拾东西回去了，而judy就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那群孩子们一个个的离开。

    那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

    宋橙橙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忽然转过头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地方，这个承载着所有青春美好回忆的学校，不由得湿了眼眶。

    这时傅遥川从她身边走过，他停下了脚步，唇角微扬，对着女孩说，“加油。”

    宋橙橙还以微笑，“嗯！加油！”

    ★

    高考那天是个大晴天，宋橙橙昨晚睡得很好，一大早就起床了。

    妈妈一早就准备了早餐，一个鸡蛋，一碗杂粮粥，和一些水果。吃完之后，妈妈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的t恤让她穿上。

    “讨个好彩头。”

    考试的时候爸爸妈妈全程护驾把她送到了考场，学校的上方挂着红色的横幅，201x年z省普通高等学校入学考试x中考点。

    考场外围满了人，有学生，也有陪考的家长，宋橙橙在门口碰到了黄琼，闺蜜俩见面就抱，看起来到一点都不紧张，宋爸爸还说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中午可以一起去睡一觉。

    终于可以进场，宋橙橙进去后转身就和爸爸妈妈挥手，爸爸妈妈朝着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一进校老师们都站在门口两边，他们穿着红色的上面印着高考必胜的衣服，一个个地和往来的学生打招呼。她看到了judy，老马老师，还有年级组长，以及教导主任。

    老师们一个个地说着，“加油啊，好好考，别紧张。”

    ★

    三天后，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放下笔，宋橙橙看着黑板上的考试时间，大脑忽然放空。

    终于考完了。

    这三天她用尽了全力，仔细看题，把字写得漂漂亮亮的，每道题目都认真作答，也都很有把握，她觉得这次考得非常好，算是对得起这段时间挥洒的汗水和泪水。

    考完的时候是中午，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走出校门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句话。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爸爸妈妈在校门口等着，看到女儿走出来，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宋爸爸帮女儿背包，“咱们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去饭店定个位置，我们今天去吃大餐，你想吃什么尽管说，爸爸帮你定。”

    宋橙橙想了想说，“我想吃毛血旺，糖醋排骨，还要吃蛋黄鸡翅和面包诱惑。”

    “好好好，你要吃，爸爸这就给你点。”

    走出考场的时候，他看到了刚走到校门口的傅遥川，两人相视了许久，她忽然有些紧张，冲她对了对嘴型，“我去吃大餐啦。”

    也不管他有没有看懂。

    而他同样对她笑了笑。

    宋橙橙转过头，忍不住扬起唇角，笑得格外灿烂。

    高考结束了。

    可以想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回家后，她一觉睡到了下午6点，爸爸妈妈带着她去了饭店吃饭，回家后班级的扣扣群闪个不停，原来大家都在讨论明天聚会的事情。

    后来她发消息给傅遥川，【明天有班级的聚会，他们说中午吃饭下午去唱歌，你去不去？】

    他很快就回复：【嗯。】

    【宋橙橙：那，明天见啦！】

    回完消息，她带着一丝丝小期待躲在被窝里睡下。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让她还是在5点半就醒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去外面跑了一圈，回来之后便开始洗头洗澡，今天她特地用了香喷喷的椰子味洗发水。洗完之后，包着头发在衣柜找衣服穿。

    自从进入高三之后，她全身心地在学习，还没买过衣服呢，裙子都是去年款的，即便都很漂亮，还是觉得有些过时了。

    一件件衣服试过来，试了两个小时，终于觉得穿上那件白色亚麻连衣裙。因为前段时间为了专心学习，她把长发都剪短了，实在捣腾不出什么花头，只能扎了半丸子头，看上去倒是俏皮可爱。

    然后又对着镜子涂了粉底，擦了粉嫩嫩的口红。

    正要出门的时候，被妈妈抓到了，“诶哟，穿那么好看去干嘛呢？”

    宋橙橙如是说：“参加同学聚会。”

    妈妈笑容深长，“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

    因为只是普通的聚会而非谢师宴，吃饭的地点就选在了一家普通的小饭店，一共有三桌，男生全都围在一桌，女生则有两桌。宋橙橙也实在不好意思去那边找傅遥川，只能和女生坐着，时不时地往他们那边儿看。

    今天特地打扮了下，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呢。

    judy把她男朋友也带上了，一群人跟着嗷嗷起哄，开饭前，她带头敬酒，“哎，你们这群熊孩子，总算是解脱了，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班主任，也不用给你们上了，终于不用听到我训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啊？”

    大家都沉默了。

    “希望大家不要忘记你们的母校，有空的时候呢，常回来看看。”

    言罢，她喝了一杯酒。

    几个女生眼睛红红的，都有点想哭，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便在一起玩闹，拿judy小可爱和她男朋友开玩笑。

    吃过中饭，judy没有参与下午的唱k，“你们自己去玩吧，我在都玩不开，但是要注意安全。”

    后来一行人便去了隔壁的ktv，到底老师不在，一个个的都玩得很开，点了一大堆的啤酒，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对着酒瓶子吹。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音乐声和玩闹声交杂在一起，震天的响。

    宋橙橙坐在一边，喝下一口可乐，转头就看到了安静地坐着的傅遥川。

    他也看到了她，他隔着好多同学，对她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他的声音被周遭的玩闹声盖过，但宋橙橙还是根据嘴型猜出来了。

    她偏偏想要使坏，故意大神回应，“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

    伴随着音浪声，他似乎没有听清，更没做什么回应，宋橙橙失望巴巴地转身吃起了荔枝。

    傅遥川忽然起身，绕过很多人，坐在她的身边。

    她咬下一口荔枝肉，手心里装着荔枝壳，定定地看着他，“干嘛啊？”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我问你考得怎么样，这下听见了吧？”

    女孩心跳骤地加速，忽而又展颜一笑，点了点头，“感觉很不错。”

    男生也松了口气。

    宋橙橙有些羞涩地低头，别过脑袋说：“我爸爸给了我一张电影卡，你明天有没有空？”

    他凝视了她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嗯。”

    第38章

    宋橙橙从厕所出来正要再去包间时, 被班上一个男生拦下来，又莫名其妙被塞了一顿告白。

    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也是告白季，好多男男女女都趁着毕业前对喜欢的人表达一下爱意，压抑了一整个高中，总想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让青春无悔一下。

    而且万一就成了呢？

    这个男生在班上一直是默默无闻的样子, 成绩也不上不下的, 后来一月份的时候好像参加了艺考。

    这两年下来他们两个没说过什么话，男生的突然告白, 把宋橙橙吓了一跳。

    宋橙橙今天心情很好, 全程喝了不少酒, 脑袋现在有些晕乎乎的。现在嘴速跟不上脑速, 推辞了一会儿, 男生还是有点不罢休的缠着。

    “对不起, 我真的不喜欢你。”

    包间的大门忽而被推开，傅遥川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两人杵在这里, 一下便明白了状况。

    他反应很快，直接揽住女孩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对那男生说：“她有男朋友了。”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 好似和表情一样，冷冰冰的。

    宋橙橙大脑一直处于当机的状态, 她当时也没听清楚傅遥川说了什么，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

    那男生似乎终于死心了，叹了口气，失望道：“其实，我也早预料到了，只是毕业了，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傅遥川依旧冷着那张脸，看着那男生丧丧地离开。

    男生走后，傅遥川也把宋橙橙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