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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要去做那个聚光灯下的小丑。 “你为什么不去呢?不是说好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书法吗?”有人忍不住道。 金宇哲:“...他的书法水平应该跟我爸差不多,刚才他用的飘纸作画,我爸本打算今年用来申遗的。” 其他几个棒子国青年闻言都呆若木鸡。 本来以为的迷惑行为大赏,却暴露了他们的无知。 华夏大地如此卧虎藏龙吗? 连区区一个高中生都能比得上他们国家的书法大师…… - “他怂了他怂了,他不敢上场了。”都元白简直要被笑死。 果然,在戚某人无敌的书法国画面前,这些人只是浮云。 欢迎晚会结束,灯光暗下来,人群渐渐散场。 都元白回头一看,却见本该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 场外,暮色四合。 钟宸踏出门槛,抬了抬眸,唤了声:“喂。” 他身披昏暗的夕光,背对着坐在水泥台阶上。好像一根木头,牢牢地扎根在那里。 听到声音,戚临清转头看了钟宸一眼。 那目光,沉静深幽,又隐约捎带了点悲色。 钟宸脚步一顿,忽然从对方身上察觉出了点异样的疏离感。就好像...他们都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你怎么了?”他走过去在戚临清身边坐下。 戚临清淡淡道:“没什么。” 钟宸:“瞎扯。” 戚临清侧头看,从屋檐落下的辉色在少年头顶发上镀了层浅浅的金光。 他张了张嘴,埋在心底的那些坏情绪就不自觉滚了出来: “国画在这里落寞了。” 虽然赢了那名高丽人,但戚临清并没有多高兴。 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曾经那个鼎盛的文化王朝。 戚临清难得外露内心的脆弱。 就算再经历坎坷,跨越千年来到现代,但他归根结底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有时候,平静的外表反而是遮掩内心暗潮汹涌的保护色。 他会难过,会为自己的郁郁不得志而懊恼。也会不知今夕何年。 戚临清迷茫地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此地? 钟宸心里却咯噔一下,怀疑情绪像疯长的杂草,扎得心里刺刺的。 这里?他敏感地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这个不恰当用词。 是的吧。他们本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 “你不是真正的戚临清吧。” 钟宸紧紧盯着对方的脸,没有错过他眼中划过的一丝惊愕。 但戚临清几乎下一秒就冷静了下来,声音平缓找不到任何起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很清楚,如若被人得知自己来自古代,绝非好事。 甚至极有可能会引来灭顶之灾。 钟宸一针见血指出:“你跟以前不太一样。” 戚临清眼皮微跳,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钟宸身上移开。 “你又知道了?钟同学,我与你以前好像没怎么接触过吧?”他的声音有些冷。 如果钟宸这都没能察觉对方语气中的淡淡讥讽,那他曾经的国师生涯也就白活了。 老狐狸。 钟宸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他不愿打草惊蛇,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就开个玩笑。”钟宸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回头看少年板着的一张严肃脸,微微笑道: “你可别当真了。” . . H市,省书画协会。 徐老先生收到了一份来自唐绍越的邮件。 【关于戚同学贡献的几种失传画法技巧整理.doc】 他颤抖着手,在助理的帮助下打开了文档。他的视线浏览着屏幕上的那些文字,眼泪却不知不觉濡湿了眼眶。 在当今时代,国画确实已经日暮西山。 甚至可以用“很差”二字来评价,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根本挑不出几个代表性画家。 华夏美术教育更是将画画沦为高考的终南捷径。 就连邻国,棒子、樱花的国画文化成就都隐隐有超越之势。 在这种情况下,这几种画法可谓是雪中送炭。 座机电话铃声响起。 助理拿起接通,又很快挂断。 他回头看向徐老先生,表情有些尴尬:“又是下面的人,在抱怨质疑为什么要用那孩子的名字给那个失传的立体技法命名。” 其实就连助理内心都有些疑惑。一般命名权是创作者才能行使的权利。 这个刚满18岁的少年,不过动了动嘴皮子将其贡献出来了而已。 又不是他独创的。 凭什么? “你不懂。”徐老先生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能让那孩子心寒。” “那孩子的师父早已离世,并且连个名姓都未曾留下。他师父当时藏着这画法没教出去,而他现在却愿意大方贡献出来,你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 助理:“不知道。” 徐老先生掷地有声道:“如果他不愿意交出技法,我们也根本无从学会!那届时,他完全可以凭着独家画法一举成名,再收徒,名誉天下……” 这也是很多所谓国画大师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