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页
林向晚皱了皱眉,上回听那个前来报信的匈奴小兵,她就觉得韩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可她再三确认了自己从未来过匈奴,更不会结识或听说什么匈奴人,实在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她在哪里听来的。 纠结再三,她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她还吩咐了五千人马在她进入王帐后,随后跟来,但她隐约觉得韩鲁此人并不可信,许是这个女人阴仄仄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就没有交底。 匈奴王的王帐设在草原上水草最为丰茂的地方,即便是冬天,这里也不会有猛烈的寒风,周围散布的帐篷都为之挡住了风口。 韩鲁始终行在林向晚身前,很是不屑回头一般道:“不知道你林将军有什么好计谋?想如何攻打王帐呢?” “再等等。”林向晚道,“此时王帐周围尚有重兵把守,我在前线设了大批人马增援,过不了多久,她们也会动用援兵的。” “呵。”韩鲁又是一声冷笑,对身边的匈奴卫等道,“你们听见了吗?这个中原女子畏惧王帐势力,不敢上呢!” 那几人都是与韩鲁亲近的几个王族子弟,都附和着哄笑一阵。 韩鲁继续道:“也不知王女看中她什么!让这么一个中原懦夫来领兵,真是可笑!” 不善而戏谑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纷纷投在林向晚身上,这些匈奴人对外族本就成见极深,被随意挑拨一下,就能立即倒戈相向。 林向晚神情漠然,并不欲搭理那边的嘲笑声,可她有些担心,若韩鲁再不知收敛,会影响到此次行动。 韩鲁见说了几句,林向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加变本加厉道:“我看这个中原女人一点本事都没有!我们说了她这么久,她连生气都不敢!想必心中早就将我等咒骂千百遍了!我们匈奴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我们跟着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算计我们呢!” 那几人也纷纷道:“是啊,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长得好恶毒。” 还有一些闲言碎语都是匈奴语,骂得不堪和低劣,这些人以为她听不懂,但林向晚自幼便在母亲那里学过大部分的匈奴语了。 这些人对她的谩骂侮辱都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林向晚与她们素不相识,自然犯不着跟这些人动怒。 可她有些奇怪,为什么韩鲁要几次三番地引战?难道是因为她此次的领兵,占去了本该属于韩鲁的首领之位? 可她不过是一个梁人,等战事平定,她势必要回到中原去,到时候韩鲁还是乌达丹夺位最大的功臣,再者阵前撺掇主将与兵士离心,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林向晚怀疑地看了韩鲁一眼,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韩鲁立马回头嗤笑了一声,道:“你们难道愿意跟着这样一个人打仗吗?她不过是一个外族人,对我们匈奴根本不了解,我看不如我们自己成事!谁第一个冲到王帐,这个头功就是谁的!” 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一些沉不住气的纷纷倒戈,都站到了韩鲁身后,盯着王帐的方向蠢蠢欲动。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林向晚皱紧了眉,乌达丹特别嘱咐此人莫要生事,可自从乌达丹离开,这人便一直在生事。 这不对劲......韩鲁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一个能在匈奴王身边潜伏许久的隐忍之人,若此人确是韩鲁无疑,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韩鲁是故意的。 故意说一些不堪的话,试图激怒她。 现在眼见激怒她不成,又去怂恿那些将士。 那么韩鲁的目的何在呢?好像自从她对韩鲁说要再等等,韩鲁的行为便愈演愈烈了。 难道韩鲁不愿等?亦或是乌达丹又私下给她下了什么别的命令? 林向晚尚来不及深想,就听韩鲁高呼一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都给我上!谁先到达王帐,重重有赏!” “放肆!”林向晚立时拿出乌达丹予她的玉佩,狠厉地瞪着韩鲁与跟在她身后蠢蠢欲动的匈奴士兵,用匈奴语提声道,“乌达丹授我领兵,你们想背叛么?还是想造反?” 韩鲁对这个女人竟然会说匈奴语大感意外,她细长的双目冷冷盯着林向晚,道:“不必理会她!等事成之后,谁会关心你们当初究竟是跟谁打的仗!你等皆是社稷功臣!只会为这草原的改天换日立下汗马功劳!都给我上!有什么过错由我韩鲁一人承担!” 此话一出,许多将士犹如脱缰野马,当即喝令身丨下的马匹冲了出去,而韩鲁看着孤立无援的林向晚,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见事态失控,林向晚毫不犹豫从背上拿下长弓,射中一人的马匹,马应声倒地,马上的人瞬间滚了下去,被后面来不及或没看见的匈奴卫踩过,很快成了重伤。 不过这一行为十分有效地制止了后面想要激进的匈奴卫,一个个都迟疑不前起来。 韩鲁见她一个中原人居然敢直接动手,怒道:“你居然敢射杀王女亲卫!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林向晚就将箭镞对准了她,寒声道:“你们要是再敢不听号令,我就射穿你们的脑子。王女让你们听命于我,你们违抗我,就是违抗王令!等王女顺利称王,难道会用你们这些叛逆之辈?” 这句话算是稳住了军心,大部分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