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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达丹面上血色全无, 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活命要紧,忙扯住林向晚的衣下的曳撒道:“我听你的!” “很好。”林向晚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中抽走,面向了乌达沁等人,从容地迎了上去。 乌达丹见林向晚不赶紧带她走,反而往乌达沁那边去了,心疑这林向晚究竟是想干什么? 乌达沁远远就瞧见这乌衣的年轻女子,现在等距离近了她才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心中顿生不屑,勒令手下人速速放箭射杀二人。 而林向晚不紧不慢从背后取下长弓,十发箭上弦,看准时机齐射而出,四下当即响起一声清脆的齐名,前后不过眨眼,乌达沁身后十人被射落下马。 乌达沁脸色一变,急忙喝止了身后人道:“停下!” 林向晚见乌达沁的人不动了,她自也不会先手,只站在原地等着乌达沁的人马上前。 乌达沁见那乌衣女子目光挑衅十足,胸中斗志瞬间被激发,高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中原人。”林向晚回,“泛泛之辈,不足挂齿。” 乌达沁质疑的目光扫过乌达丹苍白的脸孔,轻笑道:“你可知我是谁?挡了我的好事,你会有什么下场?” 乌达沁的汉话说得远不如乌达丹标准,林向晚总要仔细听辨,才能听懂她的话,索性道:“王女乌达沁,我代表大梁,与你有一笔交易要谈,你可愿听听?” 见此人数十人当前而面不改,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乌达沁心疑之余,猜测对方应来头不小。 她早收到黄州太守密报,说梁朝上京已派人来边境讨伐礼县一事,大概率就是眼前这女子。 既然如此,这女人便轻易杀不得,谁知杀了她会不会引得梁朝皇帝震怒发兵,如今的匈奴还不堪梁朝全力一击呢。 乌达沁紧了紧眉头,道:“说吧。” “想必王女也知,梁朝已派人清算王女在礼县的种种作为,可我却知道,王女如此费劲心力,是为了这个人罢?”林向晚垂目看了眼身后的乌达丹。 由于伤势严重和心中惊惧,乌达丹脸色已然煞白,亦是无助地看着林向晚。 “不错。”乌达沁一边确认那人果为乌达丹无疑,一边不耐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让王女将乌达丹交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按兵不动,免除了王女手下人的白白牺牲。” 乌达沁冷嗤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人物,我大可以先抓了你,再杀了她!这样我手中就有了你们大梁的筹码!凭什么要与你做这场交易?” 林向晚摇了摇头,“且不说,王女想要抓我有几分把握,就说乌达丹此人,在王女手上死了,对王女来说绝对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王女又何须执意要让自己身陷囹圄呢?” 乌达沁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你们匈奴虽倡能者居之,但时长日久受我中原影响甚巨,立储立长的惯例已深入人心罢?何况而今乌达丹并未犯错,甚至很受部族拥戴,可是如此?” “她不过是惺惺作态的贱人罢了!”乌达沁冷冷看了乌达丹一眼,“我父妃乃是母王最宠爱的男子,何况母王私下早有言明要将王位传于我!是她这个贱人私下动作,想要谋取我的东西!” 林向晚抿唇沉吟了一阵,悠然道:“可是王女,很多东西,若是匈奴王亲赐于你,你受之,那便是理所当然,但你要是一抢,即便这东西早晚都是属于你的,这里面的意思可就变了。这样的道理,就不用我向王女言明了罢?王女今日若杀乌达丹,一则,匈奴王夫尤在,其母族势力匈奴王会全不在意吗?你杀了他的女儿,他岂会善罢甘休?” 林向晚所言句句在理,似乎又的确是处处在为乌达沁考虑,乌达沁一时难辨真假,只得继续道:“还有呢?” 见她听了进去,林向晚暗笑一声,再而道:“二则,现今拥戴乌达丹的部众与王女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是...胜过王女,若王女贸然行动,定会引起这些人的不满,其中必不泛死忠之辈欲为乌达丹报仇,其又是一个隐患。三来,王女如今诛杀长姐,匈奴王座下女儿不止王女一人,是否也给她人以明示,只要杀了继任者,就可以捷足而登之,王女难道能睡得安心吗?” 一番话说完,乌达丹脸色已是有些难看,只冷冷盯着林向晚道:“那我又为何将她交给你?” “交给我就好办了。”林向晚抱臂笑了一声,“大梁带走此人,那么乌达丹余部的矛头只会对准大梁,而对匈奴王那里,你只需说一声乌达丹叛变,下面的事还不好办吗?” 乌达沁眉心紧锁似是在思考,半晌道:“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王女就无需知道了。你只需要明白,将乌达丹给我,于你们百利而无一害。” 语毕之后,乌达沁用匈奴语与身边人低语了几声。 林向晚听懂了,她说的是:‘勒令和葛严守边境,擅闯者格杀勿论。’ 看来,她的提议,乌达沁是应下了。 “汉人。”乌达沁俏长的眉目含着几分笑意,“既然你这般稀罕那个贱人,我就把她送给你了。不过,咱们可说好了,给你的东西,可万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林向晚垂眉,“王女真是深明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