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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华眉梢一挑,她想起林向晚曾言,自己也是有后台的,难道阿晚是在替太女做事? 这些事属于私事,万华不好过问,也没有那个兴趣,只是道:“待下了早朝,我就去。” 站在她二人身后的两位大臣面面相觑,感叹世风日下,现今的年轻人竟将酿酒消遣的小事搬到朝堂上来说,真真是有辱斯文! 今日朝堂依旧无甚风波,林向晚凝神细听了一阵,发觉提及边城的都是沿海贸易问题,黄漠边境的事,根本无人知晓;蔚王陈秋明以往素来一言不发,今日居然陈述了几句观点,陈芮很是赞许。 天朗气清时,终得一句:“朕乏了,退朝罢。”,群臣尽散。 万华是个靠谱的,答应了她那句,一下早朝就匆匆入后宫去了,林向晚在心里千恩万谢,心道自己欠万华一顿好酒,改日约上明如澈再一同宴饮罢。 说曹操,曹操到。 林向晚出宫时,就见明如澈站在那里,身边还携着韩玉昭。 见林向晚出来,明如澈上前道:“万华呢?” “入宫去了。”林向晚看了眼韩玉昭,道:“怎么了?” “玉昭被调去临安做知府了。”明如澈道,“明天就走,今日来邀你们送行。” 怪不得今日一甲三人,只有万华来。 “你自请的吗?”林向晚上前扶了下韩玉昭的肩,“以你的名次,要想留在京畿,乃轻而易举罢?” “算是。”韩玉昭点了点头,“本是去青州的,我自请去的临安,想去很久了。” 她们这几个姐妹中,韩玉昭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既无不良嗜好,又不怠懒贪玩,这突然一说要走,林向晚不舍之余,又觉得理所应当。 “也好。”她语重心长,“临安是个清净之地,你好生养着,若有了喜事就书信一封,我等便去找你吃酒。” 韩玉昭浅笑着,“母亲年纪大了,这兵部迟早要换人,我寻思去个宜人之地,待她辞官后就接她去临安住。” 林向晚知她素来懂事孝顺,点了点头,“此刻万华刚入宫,不知何时回来,今晚我做东,咱们去万......去庆和斋罢。” 明如澈也跟着点头,“择个清静之地,不错。” 说清后,林向晚便坐了与母亲回府的马车,几人的对话林纾听在耳中,不由道:“你今晚又要出去吃,云哥儿怎么办?” “嗯?”林向晚没解出其中的联系,疑惑地看着母亲。 “你不知?很多回了,每次你一出门,他便吃不下饭,许多次去府门等。后来我说过他一回,他虚应了,从那再也不见他守在府门,我还以为他是改了,上次我偶然得见,原来他改在西院等了。” “...真的吗?”林向晚颇为震惊。 她前前后后有多少次都不曾在府里用饭,难道云宸都在等着她吗? 她忽然想起,重阳那晚她自香山寺回,进门便看见云宸翘首的模样,又忽想起,她们圆房翌日,云宸一直空着肚子,等她一起回来用茶点。 林向晚心口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一团窒碍堵在胸中,化作一种堪称为难受的情绪。 很不难想,男人那日冒着严寒起早来宫门口接她,也必定是腹中空空,只等她回去一起,可她却中道溜去找了明如澈。 林纾看着她的表情,叹了一声,道:“快些回去罢。” 京畿位置偏北,是个夏酷暑冬严寒之地,一步入腊月,屋中几乎要炭火不断才能保持温暖,故而冬天对寻常百姓家来说便十分难捱。 一些人愿意挪窝,或举家搬迁别地,一些人发愤图强,为冬日多添几块炭火,时间久了,京畿商业繁荣,奢靡之风渐起。 林向晚便算是从小含金匙长大,前世一辈子厮混到二十五六,也没吃过什么苦。 富家子弟中像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万华是,明如澈亦是。 长进些的,便如韩玉昭这般,自发考个功名,自请外调,接母亲过去颐养天年;不甚长进的,如她、明如澈、万华之流,不够居人之首,也未至恶人之末,只是随心消遣消遣,浑噩度日。 林向晚敢说,若不是之后林府灭门她别无选择,重来这辈子她必然还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像她们这样的人,若非出了大事,遭了大难,是瞧不见寻常人的好的。 林向晚一直觉得,多亏了她,云宸才得以跳出火坑;亦多亏了她,云宸才能有今日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她将男人对她一切的好都看作是理所应当甚至视而不见。 可自从昨晚,那女子逸马奔来时,凶险万分,云宸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去保护她,这让林向晚大为吃惊。 她给了云宸许许多多他这辈子都买不来的身外之物,她理解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可她理解不了为何云宸愿意为她死。 更遑论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了等她,白白地挨了多少顿的饿。 自皇宫到将军府的这段路,她明明走了很多遍了,可今日竟觉得分外漫长难熬,恨不能即刻跳下车策马而去。 绕过这个巷口,再过两条街,就要到了。林向晚在心中默念着。 然巷口刚过,马车却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林向晚提声道。 坐在车外的季痕回:“少将军,不知何人在此泼水,前面结了好厚一层冰,怕是要绕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