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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中天时分,林向晚惊觉坐起,连带掀起同卧者云宸的被子,露出一身深浅的痕迹。 云宸着实是乏极了,昨夜弄得极晚,他到后面连合腿都有些吃力,嗓子现在都还哑着,轻蹙着眉头道:“妻主这是怎么了?” 林向晚看了眼天色,怕是她娘从宫里回来都要到府上了,深叹一句美色误人,却口是心非地搂着云宸,诱哄道:“再...再弄一次。” 云宸面露惊恐。 ...... 将军府的早饭是越来越热闹了,从前只有父子三人,后来添了个云宸,再后来周穆也来了。 林向晚一路揽着云宸,近乎是将人抱到了饭厅,对早已就座的明迟与周穆歉然一笑,“睡过头了。” 明迟淡淡瞧着她,长叹了一声,看样子是已经不欲再与这个女儿多言了。 她二人刚入座,林纾便下朝回来了,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一入饭厅便看着林向晚道:“怎的去了户部?” “三殿下给分的。”林向晚顿了顿,“陛下点我名了吗?” “真是胡闹!”林纾有些气恼,“纵是没有点名,早朝怎可不去?纵是不去,也该告个假。” 林向晚可怜巴巴,“我是真的睡过了,好娘亲,我下午就去市场买只鸡!” 一句话逗笑了林纾,这日的风波总算过去。 第二日一早,林向晚终于顺利与林纾去了早朝,她与母亲一人绿袍一人红袍,走在一处格外显眼。 “好绿啊。”林向晚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这身朝服,连声啧啧。 林纾扫了她一眼,“这身是我借来的,你的还没做好,否则颜色该是青色,还要再好看些。” 闻言,林向晚扫视了一圈周围,果然属她最绿。 “穿着吧。”林纾见她嫌弃成这样,很是不解,“你要是不穿,整个朝堂上便是你最为显眼,届时陛下一瞧来了个新人,必要点你问话了。” 林向晚很是惶恐,不再多言。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朝堂上,她还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梁帝陈芮今日穿着件平易近人的枣红朝衣,看着精神不错,一眼便发现了林向晚的存在,点名道:“那位身穿绿衣的,是何人呐?” 时隔许久,林向晚再见陈芮,心中那份敬畏已荡然无存,唯记得此人是害她灭门的不共戴天之人。 林向晚从队列中走出,手持朝笏恭声道:“微臣林向晚,是新任的户部员外郎。” 繁袍宽袖的梁帝抬眼睨了林向晚一眼,只这一眼,林向晚就知道了陈芮后来为何会废了现今的皇太女而改立陈秋明,因为这母女二人实在是太像了。 “哦。” 许久后,陈芮才应了一声,许是终于将林向晚和脑海中的哪人对上了号。 “你是大将军的次女,是么?不若,就由你来说说,昨日太女与蔚王相继奏本,一人言当今卫所放权过重,职权错综不清,未免他日出事,应提早整顿;又一人言,卫所直属皇城管辖,掌书谕令,看似权重实则权集中央,职权虽广但至今并未出错,应谨观后效。关于此事,你如何看待啊?” 林向晚沉吟一声,听完头都大了一圈。 所述辩题既然是分由太女陈弋茹与蔚王陈秋明,梁帝摆明了是想看她乃至林家心向何处,而今以丞相为首的保皇派支持太女,六部五寺受其瓜分,有人支持蔚王,有人持中,之前她母亲必也属于持中一派不曾参与党争,如今梁帝问她,便是想瞧瞧这将军府究竟还是不是她的将军府罢。 林纾皱着眉瞧了眼林向晚,眉宇间担忧隐现。 而立于百官之首,与丞相勾瑞对立的蔚王陈秋明,也暗暗打量了林向晚一眼。 太女陈弋茹位于君侧,面无表情只待静静聆听。 “微臣以为,锦衣卫受中央直属,无异于陛下亲身耳目,既监察百官,又是军机要处,重中之重,不可出错,二位殿下言之皆有理。” 陈芮听她和了一阵子的稀泥,好笑道:“这便是你的答复?” 林向晚挑眉道:“非也。卫所乃我朝重要机构,所纳人员甚广,然正因如此,才更加不能出错,今有百官为卫所而制,警惕言行为君效力,然卫所又能为谁而制呢?天长日久,广厦亦可摧于虫蚁。” 此话一出,立君侧的太女陈弋茹面有所动,这才凝神仔细去打量站在下首的绿衣官人。 陈芮细细思量,皱眉道:“你是说,再设一司,监察卫所?” 林向晚进言:“正是。” “可如你所说,岂不是形同再添一间卫所,届时弊病还会再现。”上首的太女忽然道。 林向晚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陈芮身侧的女子身着曳地广绫长尾鸾袍,双眼明媚如杏,鼻瘦而唇薄,谪仙之姿,气度非凡,连林向晚都觉得颇为惊艳。 没想到梁帝还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女儿来。 她微微一礼,又拜回道:“回禀太女,只要让此司设由朝臣掌管,与卫所互相监督,便可轻便许多。” 陈弋茹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即赞道:“此法甚好!” 陈芮带笑回头看了她一眼,才点了点头称:“你说得很不错,回去罢。” 林向晚这才起身入列。 第43章 会友 我等都是有后台的人 其实, 她所言不过照搬了日后的东厂制度,只不过东厂最后还是集权于中央,而她所提议的是放权于大臣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