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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里的她 第19节

    他是一个人来的,见到纪与辞身边的月初霖时,颇有些意外,随即眼神就有点一言难尽。

    趁着月初霖一个人到露台抽烟的时候,他跟了过去。

    “月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月初霖将烟圈吐进黑夜里,转头冷冷看他一眼:“韩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韩介衡也点了一支烟,一手插兜,斜靠在栏杆边,“就是感叹月小姐的行情真好,阿越不过被集团的事绊住了一阵,月小姐倒已经找到了下家。”

    这话着实有点难听。

    月初霖嗤笑一声,将指间的烟拧灭在洁白闪亮的细沙里。

    “韩总倒也不必这么说。挑男人,经验技巧和耐心脾气,两头总得占一个吧?难道韩总找女人,不是找漂亮听话的?”

    韩介衡被呛得哑口无言。

    月初霖没再理他的脸色,转身重新进了室内。

    纪与辞见时间差不多,恰好打算离开,见月初霖从露台上回来,指指韩介衡:“你认识韩介衡?”

    月初霖耸耸肩:“算不上吧,公司老客户。”

    纪与辞不再多问,带着她离开。

    第16章

    那天晚上,纪与辞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却没有立刻放月初霖离开。

    深夜的路灯与树影下,他解开安全带,侧身俯低,搂住她裸露的双肩,不住地摩挲、亲吻。

    浓密如海藻的卷发堆在一边,亲擦着脸颊,唇齿纠缠,有熟悉的激情萦绕在车厢中。

    他总觉得,错过了这个晚上,也许就错过了他。

    车窗外,有细小的雨点落下,打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由稀疏到密集。

    泛黄的秋叶落在挡风玻璃前,映出一轮暗黄的路灯的光晕,有些刺眼。

    月初霖透着水光的双眼半睁着,恰能清晰地看见纪与辞眼底不加掩饰的情愫。

    那是男人对女人认真起来的信号。

    她的心底警铃大作,几乎不假思索,就伸手推开他。

    “怎么?”

    他一只手掌还托着她半边脸颊,指腹流连于两瓣被吻得微肿的红唇。

    她的脸颊滚烫绯红,眼神却格外清明。

    “太晚了,与辞,我有些累了。”

    纪与辞愣了下,然后慢慢退开,靠回座位上,降下车窗,让外头的秋风透进来。

    “赶紧回去吧,别着凉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披上。

    月初霖没拒绝,顶着他的外套,走进雨幕。

    窈窕的身形被冷冷的秋风卷着。

    全程没有回头看一眼。

    **

    也是从那天开始,月初霖渐渐在新闻里听到与森和有关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巧合,最先在新闻里出现的,是一则森和酒店疑因食品安全问题引起顾客食物中毒的消息。

    紧接着,就有群众举报森和酒店的食品安全问题。

    两件事之间隔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因为森和集团的知名度,上了好几天的新闻头条。

    所幸,经过有关部门的突击检查后,森和酒店被证明不存在食品安全问题,最初爆出的“食物中毒”事件也被辟谣。

    看似是个乌龙事件,大众议论两句便过去了。

    可月初霖却莫名想到韩介衡说的郁驰越“被集团的事绊住了”,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祸起萧墙的事,古往今来从不少见。

    那样的豪门大户,水深得很,风平浪静的表象下,也许已经暗潮涌动。

    只是,想归想,她并没有主动关注森和的新闻,更不会主动联系郁驰越。

    九月末的一个深夜,月初霖收到了一个陌生本市号码的来电。

    电话接通后,对方始终不出声。

    月初霖问了好几遍,正皱眉要挂电话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郁驰越?”她迟疑地问。

    电话那头依旧一片寂静。

    就在她以为自己想错了,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忽然出声了。

    “是我。”

    熟悉的疏冷嗓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和压抑,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能让人一下联想到秋日枯黄的落叶。

    “什么事?”

    月初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临近午夜。

    “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他”是谁,不言而喻。

    月初霖静了片刻,轻声道:“也许吧。”

    “但很快就不是了……”

    第二句声音极低,是对她自己说的。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她不记得对着电话发了多久的呆,也无暇思考郁驰越为什么要突然给她打电话,又是从哪里找到她的号码。

    她只知道,是时候和纪与辞把话说清楚了。

    **

    第二天,月初霖主动给纪与辞打电话。

    自那次酒会之后,她对纪与辞的态度便在不知不觉中冷淡了。

    他照旧给她发信息、打电话、接下班,也带着她出去吃饭约会。

    只是她回信息的频次少了,电话有时也会不接,偶尔更推掉了约会。

    也许他察觉到了什么,变得越来越主动,有两次,也暗示她,晚上可以留宿在他那里。

    但月初霖统统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这一次,她能主动打电话,纪与辞意外的同时,还有几分隐隐的高兴。

    “初霖?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环境很安静,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似乎在汇报工作,大约是有会议。

    “你在忙吗?不方便的话,我晚点再打。”

    “没事,你说吧,我到外面听,你稍等。”

    说着,便传来一阵杂音,似乎是他站起来往外走了。

    “好了,初霖,你说吧。”

    “也没什么,想请你吃饭,还记得吗,上回我临时有事,放了你鸽子,说以后请你吃饭的。”

    月初霖语气淡淡,听不出特别的情绪,纪与辞却警惕起来。

    “怎么忽然提起这事了?我没放在心上,不急着向你讨回来。”

    “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你请我吃过很多次饭了,我请你一次,也是应该的。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空,后天就是假期,明天不加班。”

    “好,那么,位子我来订,粤菜怎么样?”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比起她喜欢吃的川菜,纪与辞更喜欢广东菜的口味。

    为了迁就她,他几乎每次都按照她的喜好来。

    “好,你订什么,我都喜欢。”

    大约是因为她难得流露出体贴,他的声音都带了几分笑意。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回到纪家老宅。

    临近十月长假,纪父纪母提前歇了手头的工作,回到老宅住下。

    饭桌上,纪母看着儿子时不时扬起的嘴角,道:“阿辞,什么事这么高兴?给我找到儿媳妇了?”

    一旁稍显严肃的纪父闻言,也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自从儿子离婚以来,老夫妻两个总盼着儿子能赶紧再找个姑娘。

    可眼看整整一年了,这个原来女朋友无数的儿子,居然修生养性起来,愣是对他们介绍的姑娘统统看不上眼。

    “没什么,妈,你别瞎猜。”纪与辞下意识否认,可想着月初霖,忍不住又微笑起来,“不过,我确实有个喜欢的女孩,正处着……”

    纪母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样的姑娘?多大了?做什么工作?家里是做什么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纪与辞回答不及:“比我小两岁,今年二十六,p大毕业的,现在是法语口译员。家里——”

    他迟疑一下,不确定道:“家里不清楚,应该是普通家庭吧。”

    “哦,那学历不错,年纪也合适,就是出身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