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节
“没错没错！”举着《血战金陵》广告牌的曹导演附和道，“我们会买狗的！而且请一定卖给我！我出6万块买你们的狗！不，6万6好了！这个价格听起来更适合上新闻！” 曾老大觉得立即卖给曹导演是个好主意，曾老六却因为曹导演拿不出现金来，而坚持要首先离开混乱的现场，兄弟俩自己内讧起来，最后谁也没走成。 “不能放过那个叫舒莎的！”缺了门牙的罗宁，嘴里漏风地嘶声叫道，“爸爸！钱叔！贺叔！你们赶快给我报仇啊！” 此时此刻做这种发言就很不明智了，有警察在场，附近的车库里又藏着赃物，他爸爸和其他保安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让舒莎躲到后面去！”马慧雨指挥志愿者们在前方搭成人墙，“咱们这么多人，要是连一个初中女生都保护不了，那就太跌份了！” 因为我和班长的手是拉在一起的，所以借了班长的光，也被保护到了人墙后头——这时维尼从美国抗议团的侧面跑过来了。 “诶？班长你怎么跟叶麟在一块？还有叶麟你戴墨镜干什么？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一边笑得露出嘴里的虎牙，一边非常用力地拍了我的后背一下，把我震得微微摇晃。 班长的眼神立即对维尼凶了起来，想训斥她不应该这么粗暴地对待一个心脏病人，但是稍后又回想起我嘱咐过，心脏病的事情要对其他人保密，话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倒是突然意识到我们俩的手从10几分钟以前就拉在一起，班长心头一惊，赶紧在维尼没有发现这一点之前，把自己的手抽走了。 幸好现场志愿者极多，摩肩接踵，维尼并没有注意到她跑过来时，我跟班长是手拉手的。 不过班长露出的那个凶巴巴的眼神，维尼可是一点不漏地接收到了。 “哇靠！班长你对我这么凶干什么？我不就是打了叶麟一下嘛！叶麟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心疼什么！” 班长被维尼说得很尴尬，自觉和我拉远距离了。 我和维尼交换了一些情报，这时美国抗议团仍然在凯尔的带领下，乱七八糟地喊道：“天妇罗狗权！爱护宠物是文明涩会的象征！” 是天赋狗权吧！我知道你也崇尚日本文化，喜欢日式料理天妇罗，不过它跟你们抗议救狗没什么关系啊！把狗和一种日本料理放在一块，反而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狗肉火锅啊！ 而且太长的句子，你的同胞们复述起来有困难啊！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天妇罗！”“明涩会！”“象征！”，而很少能听到完整的句子。 很多美国演职人员，已经不满足于用汉语表达自己的观点了，开始互相用英语小声议论，中国这边的志愿者当中，有几个英语好的，也用英语向美国志愿者表达谢意和问候，只不过说的是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他们语速很快的时候，我连“dog”和“god”都分不清。 不过反正英文中的狗和上帝，只是字母顺序颠倒一下就可以互换，对于狂热狗粉来说，上帝和狗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保安队员被志愿者丢的纸团砸中鼻子，却找不到真凶，于是恼羞成怒地揪住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志愿者，想要打志愿者的脸，场面顿时有失控的危险，马警官已经把手枪掏出来对准天空，随时准备鸣枪示警了。 正在这时，附近公安局的警力支援到了，4辆警车齐刷刷地停在广场入口，从每辆车上都走下来3、4个警察。 “这些保安怎么回事？”带头的警察皱眉道，“刚才他们刚打昏了两个油耗子，这么一会又跟人打架？我看看……泥马真有外国人啊！在咱们的管区，外国人被打咱们要担责任的！赶快把他们分开！” 因为一干外国人的介入，这起普通的拦车救狗，最后演变成了涉外事件，附近的公安组织高度重视，不一会又派来了举着盾牌的防暴警察，就连一些交警都过来支援。 毫无悬念的，中美双方的爱狗志愿者获得了全胜，藏在车库里的300多只被盗宠物重见天日，只不过它们大多数是被喂了安眠药的宠物猫，而不是马慧雨他们预想中的宠物狗。 “这也是一样的！”马慧雨表示，“你们看，有些猫脖子上的宠物铭牌还没来得及摘掉！这些都是从小区里偷来的宠物猫！全都是赃物！” 仿佛是为了证明马慧雨的话一样，警察很快又从车库深处找到一批大号“捕鼠笼”，有死麻雀被悬吊在笼子高处，吸引好奇的猫咪上当。 “我在我们小区见过这种捕猫笼！”有志愿者义愤填膺道，“他们就是用这种办法偷猫的！偷完了猫就塞在蛇皮袋里，骑摩托车逃走！主人过去追，还会被他们拳打脚踢！” “操！”站在车库外面，已经被警方控制的罗大队长愤恨地跺了一下脚，我敢打赌，他这一脚下去，自己肯定要麻半天。 保安队员们也大多面如死灰，知道自己长期以来偷猫偷狗赚外快，今天终于要遭到法律的制裁了。 罗宁却还把脖子挺得很硬，他仇恨的目光穿过人群射到我和班长身上，似乎他老爸和“叔叔们”要进局子，全是我们的责任。 “这些猫……应该是准备用大货车一起装走吧？这么多……路上恐怕就要死掉不少……” 有志愿者感叹道。 小丁走上来说：“而且在目前的中国，是不会给任何人发放肉猫养殖执照的！中国根本就没有合法养殖的肉猫！黑白无常他们俩想把这些猫也运送到广州，不管从运输赃物还是从检疫方面，都是违法行为！” “喂喂，你别血口喷人啊！”曾老六急道，“保安们抓了一些猫放在这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能证明我跟保安有关系吗？” “看他的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人群中有一个志愿者喊道，“最近他肯定跟保安队的人联系过！” 曾老六顿时脸色煞白，他当机立断，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狠狠地摔到了水泥地上！ “我擦，这是要毁灭证据啊！”站在我和班长身边的维尼咋舌道。 结果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曾老六使尽全力往地上摔的手机，居然没碎！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的手机是诺基亚的牌子！而且是诺基亚5年前的型号！ 不但没碎，还从地上弹起来，正弹到了民警小张的脚边，小张手疾眼快地把手机捡起来，发现还可以正常查看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连屏幕都没有一个裂缝。 “找到证据了！”小张兴奋地大喊，“跟‘罗队’的短信记录不下二十条，好几条都在讨论装货和猫狗！” 在志愿者庆祝胜利的欢呼声中，曾老六捂着脸蹲下了，他沉痛不已地对曾老大说：“大哥，我好后悔没听你的话换手机！诺基亚毁一生啊！” 活该！你居然敢把诺基亚手机往地面上摔，不判你个反人类罪就不错了！万一地球被诺基亚手机给毁灭了怎么办！ 犯罪分子被带走，风波逐渐平息，接下来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返还被盗的宠物猫，以及188只养殖肉狗的后续处理。 “我全买了！我们《血战金陵》剧组全买了！”曹导演急匆匆地举着广告牌站出来，并且竭力让自己被新闻台的摄像机拍进去——此时到场的新闻记者早已不止赵遥一名了，摄像机数量也随之增多。 曾氏兄弟虽然涉嫌违法，但这些养殖肉狗仍然是他们的合法财产，志愿者们不能白白拿走。 但是曹导演买狗来制造新闻，推销自己电影的美梦最终破灭了，那188只狗，最后是被《魔鼎传奇》的美方剧组人员，凑钱买下来的。 而且他们不光买下了这些长相并不讨喜的肉狗，还每人领养了2、3只，凯尔本人更是领养了6只。 没过几天，他们就包了一架专机，把这些狗都运到了美国，交给自己的家人、亲友代为照顾，这些来自中国的“受苦受难的狗儿”得到了美国人的强烈同情，一时间，美国家庭甚至以能收养一只中国肉狗作为显摆的资本。 于是乎，在很多国人想要移民美国而不得的时候，这些狗却先一步做到了。 第777章 媒体采访 自从赵遥挨了罗大队长一巴掌，右脸被打肿之后，就说话很不利索，没能继续对大家提出犀利（欠揍）的问题。 曾氏兄弟和保安队员们刚被警察带走，他就要求摄像师小王，让对方狠狠抽自己的左脸一个耳光。 “说、说话不得劲儿，是因为右脸肿得太高！左脸也来一下就平、平衡了！” “啪！”在赵遥的不断要求下，摄像师只好给他来了一下，因为平时总要肩扛摄像机，小王有把子力气，这一下把赵遥扇得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 “好！干得好！”双脸都肿起来的赵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立即向小王伸出大拇指，“疼是疼了点，但是我现在说话比刚才方便了！我要继续采访！我的使命就是挖掘最刺激最劲爆的新闻，怎么可以输给其他电视台的记者！” 这个时候，另外五家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开始对相关人员进行采访，马警官作为从头至尾都在场的警方代表，被三个记者缠住了，他一心想回去补觉，却脱不开身，很是痛苦。 “今天真是值得爱狗人士欢呼雀跃的日子——”还有记者盯上了马慧雨，“作为狗狗拯救大行动的组织者，马女士您有什么话对全国观众们说吗？” “我有话说！”徐富婆激动地冲进了镜头，“吃狗肉的都要遭报应！” 马慧雨一脸黑线，对徐富婆做了一个且慢的手势，以免让全国观众看笑话。 然后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我们志愿者是得知狗贩子们有不法行为以后，才为了阻止犯罪去拦车救狗的，整个过程我们严格守法，并没有过激行为。我个人希望国家能早日出台法律，禁食猫狗……” “禁食猫狗还不够！应该全民吃素！”徐富婆心绪激动得无法平复，“杀生吃肉是下地狱的大罪！社会不和谐就是吃肉的缘故！只要全民吃素，中国就再也没有社会矛盾了！” 这是什么神理论啊？要是让你当国家主席，还不得让中国变成和尚国、尼姑国啊！到时候解放军战士只能啃大白菜，没力气扛枪，咱们拿什么收复钓鱼岛啊？靠全军修炼《易筋经》吗！ “咳咳……就算一时没法改变饮食习惯，也应该吃佛教里说的‘三净肉’！”徐富婆继续喊道，“然后慢慢把肉食变成处方药，只有遵医嘱才可以吃！这样过几十年，中国就会变成人间天堂了！” 不是人类的天堂而是动物的天堂吧！反正不是我的天堂！我是标准的肉食动物，无肉不欢，有一天吃不到肉我就会心情烦躁，跟女生来了大姨妈似的啊！ 另外我听老爸讲过什么是“三净肉”，我觉得根本就是个自欺欺人的东西。 “三净肉”要符合三个标准，第一是不能亲眼看见动物被杀的情景（眼不见杀），第二是没有听见动物临死前的惨叫（耳不闻杀），第三，不能是为了自己想吃才杀的（不为己所杀）。 第三条且不说，前两条完全是掩耳盗铃有没有！没看见，没听见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吃肉啊！按这套理论，中国红十字会没看见灾民的惨状，没听见灾民的哀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善款揣进自己腰包了？ 你妹的，老子用几百万年进化到食物链顶端，可不是为了吃草的！ 老虎能吃羊，凭什么人类就不能吃羊？我反对虐杀动物，反对在屠宰它们的时候给它们不必要的折磨，但该吃肉的时候我还会吃，我可没打算成佛，我就是狼，是老虎，就算我吃的肉大部分都符合三净肉的标准（现在能看见几次现杀动物？），但我不觉得这肉哪里“净”了。 给动物们一个痛快的死法，是刽子手的仁慈，所有肉食动物都是刽子手，别遮遮掩掩了。 否则继狗权之后，又会出现猪权、牛权、羊权……用不了多久，老鼠和蟑螂也会有生命不受侵害的权力吧？ 我不吃狗肉，并不是觉得狗比别的动物高贵（吃屎高贵个屁！），只是因为我自己养过狗，容易触景生情罢了。 马警官表示他把工作犬和食用犬严格区分开，未尝也不是一种理智的做法，对别的动物也一样，既然跟人家签订了劳动合同，就不要再卸磨杀驴，惦记人家身上的肉了。 吃不吃狗，归根到底只是个饮食习惯而已，我爷爷不忌讳吃狗肉，但是却坚决不吃牛肉，因为他依稀记得，当年我祖爷爷那一辈，村子里有人杀了一头耕牛，结果村人纷纷指责这一家不讲仁义。常言道“穷死不卖看门狗，饿死不杀老耕牛”，耕牛勤勤恳恳给农民工作了一辈子，村子里的耕牛从来都是善终的。 最后这家人煮好的牛肉自己吃不了，白送给邻居都没人要，出门还到处遭白眼，没办法，几年后变卖房产，搬到城里去住了。 当年在村子里吃牛肉就是这个下场，现在呢？现在各种牛肉汉堡，早已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小学生们吃得满嘴流油，也没见人给他们白眼。 所以我赞同我老爸对动物们的态度——为人类工作的动物就不要吃它们的肉，打算吃它们的肉，就别让它们为人类工作。 因为为你工作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算是你的员工啊！你吃自己的员工算怎么回事！宠物狗也算工作犬！你敢说给人当宠物不算工作？被包养的小三都能领工资呢！ 由于徐富婆横插一脚，对马慧雨的采访变得让人啼笑皆非，另一边，曹导演则以“热心志愿者”的身份，抢到了被《冬山夜谈》节目采访的机会。 “桀桀桀桀桀～我们《血战金陵》剧组，从上到下都没有吃狗肉滴！像什么干锅狗肉、黄焖狗肉、姜丝狗肉、壮阳狗肉汤、心中有佛、一口香……全都没吃过！” 对面的女记者不禁皱眉道：“我听说一口香是狗肉包子啊！‘心中有佛’貌似也是狗肉料理，您说自己从来没吃过狗肉，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狗肉的做法……” 围观的有个络腮胡子司机，观看了全程，对狗粉们的做法颇不以为然，这时插嘴道：“哼！‘心中有佛’是用猪五花和瘦狗肉做的！取这个名字是来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济公都吃狗肉，凭什么不让我们吃！” 曹导演把眼一瞪，“济公成佛了才能吃！你没成佛就吃当然不行！” 络腮胡子司机气不打一处来，“整了半天和尚不能吃肉，成佛了反而能吃肉吗？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成佛了也能结婚！？” “废话！”曹导演哼道，“成佛了也要守清规戒律的话，从前那么苦苦修炼是为什么啊！你没看很多小公务员平时两袖清风的，一旦当上局长，马上就变大贪污犯吗！唐僧成佛之后肯定也结婚了！女儿国国主还有耗子精，肯定都做了唐僧的后宫了！” “扯蛋！唐僧娶了好几个老婆的话，总该有儿子吧！他儿子叫什么！叫唐四藏吗！” “没知识了吧！唐僧俗家姓陈！所以他儿子也肯定姓陈！陈氏太极拳就是唐僧的后人开创的！没发现陈氏太极拳里面有猴拳的影子吗？那是孙悟空教给唐僧儿子的绝招！不信的话，你找个练陈氏太极拳的，问问他打的是不是猴拳，他肯定脸色大变，因为你戳破的他们不传之秘，要杀你灭口啊！” 曹导演你心眼也太坏了！陈氏太极拳哪一招哪一式像猴拳啊！络腮胡子司机要是真的按你说的做，绝对要招来一顿暴揍啊！陈氏太极拳门人会觉得对方是来找茬踢馆的！ 女记者听到话题越来越偏，尴尬地提议道：“能不能回来说今天拦车救狗的事……” “完全可以！”曹导演重新面向摄像机，并且把广告牌捧在胸前，好让《血战金陵》等字样被摄入镜头。 “大家好，我们耗时数月拍摄的微电影《血战金陵》，曾经被评选为最值得期待的古装武侠大～片！格调高雅，老少咸宜，欢迎大家去网上搜索，免费观看啊！” “我保证片子里有狗！结局也很感人！不光有狗还有床戏！人有床戏，狗也有床戏！诶诶记者你别走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为了能够正常说话，而不惜又挨了一巴掌的赵遥，去美国志愿者那边，试图采访代表人物凯尔。 “请问，您觉得吃狗肉的中国，是个野蛮落后的国家吗？” 充满恶意的提问，凯尔假如落入陷阱，马上就会被愤怒的网民在网上骂成狗。 结果凯尔还来不及答话，赵遥就被旁边的人民警察给赶走了，理由是不准对外宾提刁钻问题，否则会显得我国记者素质太低。 “我不服！新闻自由！舆论自由！”赵遥被两个警察拉走时，绝望地仰天大叫，“警察没权利阻止我采访！这全是体制问题！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见你们局长！自由万岁！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