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逗比们（上）
托洛茨基提出了一个什么建议让政 治局和军 委都震惊了呢？他提议以共 产国际的名义组建一个国际纵队用于支援西班牙人民阵线。 当然，这个建议并不惊世骇俗，惊人的在后面，托洛茨基还提议这支国际纵队应该交给战斗经验的军人来指挥，而这个人是谁呢？那就是图哈切夫斯基！ 从1934年下半年图哈切夫斯基就淡出了苏联的政治和军事舞台。作为列宁格勒案件的主要责任人，堂堂苏联元帅和总参谋长被迫退出了现役，只能去预备役部队打酱油。 哪怕是托洛茨基上台之后，图哈切夫斯基的状况都没有得到什么改变（老托在军 委没啥势力）。这种情况让托洛茨基是痛心疾首，一直以来他都是比较欣赏图哈切夫斯基的，一度准备让图哈切夫斯基成为他在军 委的主要支柱。谁想到这跟柱子随便就被斯 大林和斯维尔德洛夫挖倒了。 完全丧失对军 委的控制权自然是托洛茨基无法容忍的，上台一年多，他一直在寻找让图哈切夫斯基东山再起的机会。西班牙内战的爆发，尤其是政 治局作出了支援西班牙人民阵线的决议之后，托洛茨基认为时机成熟了。 “让图哈切夫斯基同志去指挥国际纵队是十分合理的，首先图哈切夫斯基同志已经不是我国现役军人，他以个人名义前往西班牙作战不会引起国际上的政治非议。并且，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战斗经验丰富，是我军杰出的军事人才，让他指挥国际纵队是再合理不过了……” 反正托洛茨基是将能想出来的理由和借口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反正按他的意思，国际纵队的指挥官非图哈切夫斯基莫属！ 而托洛茨基的提议自然遭到了斯 大林—斯维尔德洛夫集团的强烈抵制。要容易才放倒图哈切夫斯基，怎么能让他重新出山？尤其是一向很厌恶图哈切夫斯基的斯 大林系，那反对之声是不绝于耳。眼看着这个事儿就要引起苏 共内部的大分裂，李晓峰提出了他的看法： “我觉得让图哈切夫斯基去西班牙是个好事。”他阻止了企图插话的伏罗希洛夫，“客观上说，图哈切夫斯基虽然退役了，但是他对红军留下的庞大影响力还存在。一时半会儿我们是无法完全清除掉这些影响力的，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那就是借此将死心塌地跟着托洛茨基和图哈切夫斯基这批人统统送走，将他们送去西班牙不是件好事吗？” 斯 大林和斯维尔德洛夫对视了一眼，他们真心没想到某仙人还有这一手，如果真能实现这一点，似乎也不坏，正好可以借机将军队内部亲托洛茨基和图哈切夫斯基这批刺头全部弄走，到时候他们对军队的控制就更加稳固了！ 想通了这一点，斯 大林是眉开眼笑，谁都知道托洛茨基这回是打的什么主意，这就是准备接着西班牙内战的机会让他在军队的势力恢复。可是最后却导致了完全相反的结果，想到这儿，斯 大林那真是乐不可支！ 不过伏罗希洛夫却不高兴了：“万一图哈切夫斯基在西班牙表现出色，那怎么办？” 李晓峰淡淡地来了一句：“西班牙是西班牙，国际纵队是国际纵队，跟红军没有任何关系！” 斯 大林也是连连点头：“政 治局一直都在强调，不干涉西班牙内政。所以国际纵队跟苏联政府和红军没有任何关系！” 很快，托洛茨基的提议就被通过了，说实话老托都有些意外，他已经准备好进行一场恶战，但谁想到斯 大林和斯维尔德洛夫只随便放了一下嘴炮就同意了。当时老托还挺高兴，以为这是自己逐渐控制局势的表现。 不过很快之后，大量的亲托派和图哈切夫斯基的中高级军官就接到了军 委的指示：“立刻退出现役，随图哈切夫斯基同志一起参加国际纵队！” 这时候托洛茨基发才发觉不对劲，可是他就算要反悔也不行了，谁让他之前也同意了军 委让一批军官暂时退出现役前往西班牙作战的建议呢？ 当然，去西班牙的也不完全都是亲托派和图哈切夫斯基的军官，一大批好苗子也被派了过去，但是他们和前者不同在于，西班牙内战结束之后，他们可以恢复现役，而前者那真心是永久的退役了。 反正通过这么一手，托派的势力几乎完全被从军队中清空了，历史上的大清洗虽然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极为惨重的，几乎是玉石俱焚。而现在，因为某仙人的干预，手段更隐蔽也更温和。 国际纵队立刻就开始组建了，红军从海陆空三军中抽调了大量的精华力量，尤其是那些刚刚经历过哈拉哈河之战考验的指战员，都被派了过去。第一批装船起运的就相当于一个步兵旅，而且这个步兵旅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步兵旅，下携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和一个坦克团，也就是说红军派去的其实是个机械化步兵旅。 加起来近百辆t-26和bt-2就被运到了西班牙，直接在桑坦德港卸船，经过短暂的适应性训练之后，在图哈切夫斯基的指挥下，该旅在拥护人民阵线的民兵配合下，向刚刚被叛军占据的希洪发动了进攻。 对于图哈切夫斯基来说，指挥个把旅，那真心是大材小用。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怨言，能够重新回到军队，重新指挥部队作战，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一年多的赋闲生涯几乎将他折磨死了，只要能让他打仗，别说当个旅长，哪怕是给个排长都行啊！ 在希洪遭到装甲部队进攻的消息传到费罗尔时，埃米利奥.莫拉先是惊奇，民兵泥腿子哪来的坦克？甚至他一度认为这是搞错了，不过当希洪的叛军指挥官告之他，这些驾驶着坦克的部队说的都是俄语时，莫拉立刻就出奇地愤怒了。尼玛，这不用说就是俄国人在搞鬼！ 莫拉一边向德意干爹报告这个消息，另一方也通过国际舆论强烈地控诉苏联粗暴干涉西班牙内政。只不过大家都知道，除了英国人对此有点兴趣，会帮着推波助澜，其他的大流氓是该干嘛干嘛。而且苏联马上就做出了解释：“没有任何一个红军现役军人以及红军现役的武器装备流入西班牙。国民军方面所发布的消息完全是污蔑和造谣，对于这种卑鄙的栽赃行为，苏联政府保留进一步反应的权力。” 对于苏联的解释，莫拉拿出了战场上拍摄的照片作为证据，哈拉哈河之战让苏联的t-26和bt-2为全世界所知，他认为这能狠狠地打俄国人的脸了。 谁能想到李维诺夫立刻就反驳道：“我再次重申一遍，红军的现役军人和武器装备都没有进入过西班牙领土。叛军方面展示的所谓t-26和bt-2坦克不过是类似于红军的坦克，但绝不是红军的现役装备！” 不光是李维诺夫发话了，作为eo公司的总经理，维多利亚女士也立刻出面澄清：“该批t-26和bt-2坦克属于eo公司，是eo公司从国际市场采购并租赁给国际纵队使用，跟苏联政府完全无关，属于eo公司正常的商业行为，请不要过度解读！” 饶了一个圈子，由eo公司出面背锅，苏联政府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了，哪怕是英国人也只能不冷不热地挖苦两句。至于国民军，那是干瞪眼没办法。 国际纵队加入战斗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西班牙本土的局势还很平静，交锋的真正关键点还在海外。位于西属摩洛哥的弗朗哥叛军依然是望洋兴叹，哪怕直布罗陀海峡并不宽，可是弗朗哥的大军想渡过去确实万分为难。 为什么？西班牙海军的主力还掌控在人民阵线那边。国民军大概只掌握了西班牙海军约四分之一的兵力。而且就是这四分之一，也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才搞到手的。 比如说之前提到过的叛军塞维拉号巡洋舰，一开始该舰并不在国民军的掌控之中，在叛乱刚刚爆发时，包括塞维拉号巡洋舰和西班牙号战列舰（请注意，这个西班牙号战列舰并不是西班牙级战列舰的首舰西班牙号，其实是二号舰阿方索十三世号。首舰西班牙好在1923年就触礁沉没了，赶跑了阿方索十三世之后，原阿方索十三世号就改名西班牙号）在内的舰队主力其实并没有马上落在国民军手里。 当时，国民军真正掌握了的海上力量只有老式驱逐舰贝拉斯科号，在埃米利奥.莫拉带着国民军叛乱时，立刻就遭到了西班牙号和塞维拉号的迎头痛击，甚至未完工的两艘加那利级重巡洋舰在水员的控制下也激烈地抵抗叛军的攻击，一度压得叛军抬不起头来。 眼瞧着来硬的没戏，埃米利奥.莫拉就只能玩阴招了，国民军伪造了一份来自海军部的命令，让费罗尔包括水兵和民兵在内的共和军统统放下了武装。当时，在谈判桌前，埃米利奥.莫拉假惺惺地表示将宽恕“哗变”的水兵和民兵。可是当水兵和民兵一放下武器，这厮就变了一张嘴脸，毫不犹豫地就下令枪毙了所有的水兵和民兵。 正是因为水兵和民兵们的大意，导致了叛军收获了包括一艘战列舰、一艘轻巡洋舰、一艘驱逐舰和两艘未完工的重巡洋舰。在夺取了舰只之后，弗朗斯斯科.莫雷诺海军中校立刻组织了一票狂热的法西斯分子充当水兵，那真心是夜以继日的操练，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国民军不光是企图在费罗尔夺取舰队，在加的斯，在卡塔赫纳也是频频出手，其中加的斯因为叛军力量强大，很快就夺取了共和号轻巡洋舰（改名为纳瓦拉号）和卡诺瓦斯.德.卡斯蒂略号炮舰，甚至为墨西哥建造的萨卡特卡斯号炮舰也成了叛军的战利品（改名为卡尔弗.索特洛号）。 当然，叛军也不是每每都能取得成功，更多的时候他们遭遇的惨败，在弗朗哥刚刚在摩洛哥发动兵变时，共和国海军部就下令三艘驱逐舰前往平叛。当时三舰上的军官更倾向于支持弗朗哥，于是公然违背海军部的命令，准备将军舰开往叛军掌控的港口。 其中桑切斯.巴凯斯特吉号和巴尔德斯海军上将号的军官一度取得了成功。当时，桑切斯.巴凯斯特吉号的舰长向全体船员宣读了来自弗朗哥的声明，并希望全舰官兵跟随他一起去进行“正义事业”。不过迎接这位舰长的不是一致的拥护，而是一片沉默！ 十几秒钟之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应该返回卡塔赫纳（共和国控制的海军基地）！” 而这个声音才刚刚落下，水兵们便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拿下了舰长和其他支持弗朗哥的军官。立刻的巴尔德斯海军上将号的水兵也有样学样，将全舰军官统统逮捕，然后飞快地将这些军官统统枪毙。 至于最后一艘雷班托号，该舰舰长对于是否支持弗朗哥十分犹豫，一直在犹豫不觉，不过没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水兵们就将全舰军官统统扣押，然后和前两艘驱逐舰一起猛烈地炮击了梅利利亚的叛军，然后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卡塔赫纳。 不过，这三艘驱逐舰的遭遇还不算激烈的。之前从费罗尔起航的塞万提斯号和自由号轻巡洋舰上的争夺才叫一个血腥和惨烈。当时航行在葡萄牙外海的塞万提斯号军官首先宣布加入叛军，顿时激烈地枪战就在船上每一个舱室爆发，直到最后一个叛乱的军官被击毙才结束。 与此同时，从比哥开出的战列舰海梅一世号上，叛乱的军官密谋泄露之后用机枪跟水兵疯狂对射，最后在水兵们前赴后继的冲锋中被统统击毙。 不过在这场疯狂而血腥的夺舰战斗中，也不尽是流血冲突，逗比事件也有发生。比如驱逐舰楚卡鲁号，舰长费尔南多.巴雷托上校率领一批心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军舰，并挟持军舰停靠在了叛军控制的休达港。随后一道命令让巴雷托上校把一支部队运往海峡对面的加的斯。 到达目的地之后，一名军官和摩洛哥士兵自告奋勇的要求留下来监视水兵，但这位巴雷托上校却得意洋洋地摆了摆手说：“这完全没有必要！” 结果，离开加的斯没多久，当水兵们获知了马德里发来的电报，要求他们马上分发武器弹药接管军舰时。闻讯的水兵毫不犹豫地立刻下手，将得意洋洋的巴雷托上校极其心腹统统关进了舰首锚仓。 这场关于军舰的争夺让西班牙海军是大伤元气，不光是付出了大量水兵的流血牺牲，连带着军官也不好过。当时西班牙海军的675名一线海军军官中的230人因涉嫌或者直接参与叛乱被处决，更多的则是惨遭囚禁，侥幸能保住性命的也是长期受到冷落。 这么说吧，第二共和国虽然控制了绝大多数军舰，但是海军的指挥力量已经完全瘫痪。后来的内战中，共和国海军表现差强人意的重要原因也在这里。毕竟由普通水兵组成的“水兵委员会”跟专业的军官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水兵委员会更乐衷于政 治活动，而不是军事训练和作战。这些人空有一腔热情，却做不好实际的工作。 如果跟历史上一样，红海军连打酱油的角色都没有捞到，那么弗朗哥真心可以轻轻松松地进行“胜利运输”，乘着共和国海军被北方的费罗尔吸引注意，将自己部队的主力运过直布罗陀海峡，从而实现对马德里的南北夹击。 但是，在这个时空，共和国海军一如既往犯错误的时候，强大的红海军却扼住了弗朗哥的咽喉。包括列宁格勒号航空母舰、红色萨马拉、红色哈尔科夫好战列巡洋舰以及红色顿涅茨克和红色普斯科夫号轻巡洋舰在内的强大舰队一直在直布罗陀海峡活动，严密地监视着丹吉尔、休达和梅利利亚港叛军的动向，牢牢地将弗朗哥叛军的主力钉在了摩洛哥。 弗朗哥别说像历史上一样搞什么胜利运输大摇大摆地渡过直布罗陀海峡了，就是偷偷摸摸的零散地运点士兵去海峡对岸都困难。一度只能用德国和意大利提供的运输机空运士兵，那效率之低就不用提了。 南方的弗朗哥日子不好过，北方的埃米利奥.莫拉一样的凄惨，以莫斯科号为首的海军编队将塞维拉号牢牢地堵在了港内是动弹不得，四艘36型护卫舰开始了严密地海上巡逻和搜索，任何企图运往费罗尔和希洪的船舶都会被截停检查，这让来自德国的军火船根本就无法靠近费罗尔和希洪，只能南下丹吉尔和休达。 哪怕是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政府一度强烈地抗议红海军的暴行，苏联方面也毫不退缩，甚至又一次从黑海舰队加派了力量，对巴里阿利群岛也展开巡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