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看到这样的沐诗灵，沐清雅冷冷的勾起唇角，一步步的走向沐诗灵，每一步脚步都走得极稳，仿佛走在人心上，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二姐姐，今天傍晚做什么去了？这鞋子都还带着泥呢？” 沐诗灵眼神猛地一晃，瞬间又恢复了呆滞的状态，尽管这样的停顿极快，但却没有逃过几个密切关注着沐诗灵的人的眼睛，就连沐景辉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 沐清雅蹲下身，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在沐诗灵身上，森森的寒气仿佛能够让人心冻结。沐诗灵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连脸上的呆滞都有些破碎，那双眼眸中明明是光芒潋滟，却仿佛带着冰渣子，看一眼都似乎能够冻结到灵魂，周身的气势更是压得她透不过起来。 沐清雅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蓦地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了沐诗灵的脸上，力道大的让沐诗灵头偏到一旁，嘴角划过一道血痕：“二姐姐，到这个时候你还和我装蒜吗？” “清雅，你怎么可以打人？”沐景辉心中一惊，随即怒气升起来。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看在你明事理，你要护着沐诗灵我理解，但是她做了什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想着血脉相连，我留了她一条性命，想不到我一时间的手软竟然养了一条毒蛇，不仅害了自己的大姐，还要我一家子的性命！沐诗灵，黑夜森森，你就不怕恶鬼索命？我当初怎么就一时心软在？就应该让你尝尝沐静澜受的那些苦！” 沐景辉后退一步，神色间满是颓然，想要替沐诗灵辩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沐清雅一把将沐景辉推到一旁，抬手啪的一下又打了沐诗灵一巴掌：“沐诗灵，这是打你心思歹毒，不敬嫡母！” “啪” “这是打你手段残酷，谋害幼弟！” “啪！” “这是打你罔顾仁孝，忤逆父亲！” “啪！” “这是打你泯灭天量，残害姐妹！”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变故 下 沐诗灵被打的根本回不了神，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表情越发的扭曲。 沐景辉看不过去了，虽然他也怀疑这次的事情和沐诗灵有关，但是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问，没有确定，沐清雅怎么就可以这样责打姐姐？刚刚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沐逸之用眼神阻拦住。 半晌，沐清雅才停下动作，手垂在身侧，微微的颤抖，清冷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凉意：“沐诗灵，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沐景辉皱着眉头，看到沐诗灵趴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心中顿时对沐清雅产生了几分怨怼，刚上上前将沐诗灵扶起来，却看到她已经颤颤悠悠的自己爬了起来。 沐诗灵勉强直起身子，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嘶哑的上瘾发出桀桀的怪笑，怪异的笑声让在空荡的房间之中越发显得诡异，让人心中寒气上涌：“哈哈哈……沐清雅，呸！你现在这样着急是因为我的计谋成功了吧？哈哈，你那个野种弟弟现在要死了吧？你不是将他视若珍宝吗？恐怕你现在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等死吧？哈哈，其他书友正在看：！” 沐景辉愣在原地，眼神死死地盯着沐诗灵，满是不敢置信，沐诗灵没有疯……她竟然没有发疯，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在装吗？想到这里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涌上来：“诗灵，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沐诗灵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沐景辉，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大哥，你不是我大哥吗？你怎么会和这个贱人一起来？这个贱人刚刚打我你都没有看到吗？你为什么不帮我？” “诗灵，你……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看着眼前妹妹的狰狞的表情，沐景辉只感觉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傻傻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什么时候他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沐诗灵一声尖叫，“大哥，你忘记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是这个贱人害死的，你忘记姐姐是怎么疯的吗？也是这个贱人，你现在问我怎么了？怎么，这个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帮着她说话？是不是接下来这个贱人让你杀我，你就要帮着她打杀了我？” “沐诗灵！”沐景辉低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狰狞的人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一心照顾着她，一点也不许奴仆苛待了她，还一心帮助她脱罪，她却这样怀疑自己！ 沐清雅冷眼看着这一切，接受着沐诗灵怨毒的视线，毫不在意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沐诗灵，说出这些话，你都没有感觉良心不安吗？我害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只是一个连妾室都算不上的人，如果她安分守己，我沐家也不差那点银两养着她，只是贪心不足，竟然想着谋害家中女主人，这样的奴婢有什么资格活着？还有你和你的姐姐沐静澜，真的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当初是谁设计将我推入湖中差点淹死的？是谁暗中勾结外人想要害我母亲流产的？是谁联合这二皇子想要将我掳去卖入青楼的……一桩桩一件件你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你！还有，你敢说是我害了你的姐姐？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天打雷劈？” 沐清雅话音一落，外面阴沉的黑夜竟然蓦地一闪，一道闪电瞬间照亮天空，进而轰隆的雷声让整个房间都震了震！ 沐诗灵惊恐的抬眼，只看到沐清雅清冷的双眸在紫色的闪电光芒照射下仿佛透过皮肉直接看到她的心中一般，心中轰得一响，连连的挪动着向后躲避，却怎么都动不了。 沐清雅冷哼一声：“沐诗灵，你看到了吗？上天都看不过去了，你这样的人，死后会被牛头马面带走，下到地狱的最底层，被人剥皮抽筋、拔舌挖眼！” “不，不！”沐诗灵一步步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不要，我不要！不怪我，不怪我，这一切都不能怪我！沐清雅，谁让你是府中的嫡女，谁让你站着嫡女的位置，如果你不死，我就永远都没有出头的位置，都怪你！都怪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娘，分明被下了那么多避孕药竟然还有了你和沐安之，贱人，你们统统都是贱人！只有毁了你们我才能够取而代之！” 沐清雅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沐诗灵的眼神满是鄙夷：“沐诗灵，你还真是可悲！你和沐静澜是庶女，但敢问母亲可有苛待过你们？竟然不思回报不说，还谋害嫡母，死不足惜！父亲，你看着办吧，这件事情我不想插手了！想来你会给我母亲和弟弟一个交代的！”上次因为沐逸之的劝告，她留下了沐诗灵和沐静澜一命，没有计较她们将自己推下水塘的事情，就连上次她们勾结二皇子想要将她谋害，她而已没有取她们性命，顾全的就是他的感受，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对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不思悔改的人，你留着她就是祸害！如果她早点处理掉沐诗灵，安之也就不用面临现在的境地！ 沐逸之眼底闪过一丝沉痛，看着脸上带着血迹，神色疯狂而狰狞的沐诗灵，心中阵阵无力，这也是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要打杀了她吗？骨肉相残，沐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家门不幸啊！ 沐清雅看着沐逸之的反应，眼底上过一丝幽然的冷光：“父亲，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安之也不是抱养的！如果父亲想着安之现在没事，她的错也不算大的话，那么女儿就要亲自动手了，放心，安之还没死，我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哪怕安之死了，我也不会杀了她，不过……呵呵……”我只会让她生不如死，其他书友正在看：！她不屑折磨人，但是折磨人的方法却不是不会！沐诗灵万死不辞！ 沐逸之后退一步，转头凝视着沐清雅，在看到她眼底的失望的时候，只感觉脑袋轰隆作响，是自己伤了这丫头的心了！秦月那么多年没有身孕，还身体虚弱，清雅差点丧命，安之受到的几次迫害……一幕幕情景在眼前不断的闪过，他不能够再心软了！ “来人，二小姐受了太大的刺激，疯傻了，失足落水没有救上来，沐家再也没有二小姐！眼前的这个人疯了，沐家看她可怜，将她送到别庄养着吧！”沐逸之闭了闭眼眼睛，掩盖掉里面的心痛，吩咐道。 沐清雅向外走的脚步一顿，随即慢慢的走开。 沐诗灵听到沐逸之的话尖叫一声：“父亲，我错了，你扰了我吧，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为我求求情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想害沐安之的，是有人逼我，是那个沧澜的公主，她说我帮她这个忙，她就会帮我出去，让我进入皇宫，父亲，你听我说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是沐家的二小姐，她没有疯！ 沐清雅瞳孔一缩，沧澜公主，莫流宸！果然是她！ 沐景辉焦急：“父亲……” 沐逸之睁开眼睛，看着沐诗灵和沐景辉：“景辉，我沐家本就风雨飘摇，你和安之更是沐家未来的希望，是非对错你应该能够分的清楚，为父也无奈，沐诗灵，我饶她一命，既然她喜欢装傻，那么就让她真傻了吧，送到别庄去，我沐家在一天，就让人伺候她一天，这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沐诗灵冷着，血红的眼睛中上过满满的恨意：“我不要，我不要变成傻子，我不要被沐家除名，我是沐家的女儿，我要好好的出嫁！父亲，你不能这样偏心！”说着，挣扎着起身想沐逸之扑了过去。 蓦地，一道人影挡在沐逸之面前，一脚将沐诗灵踹了出去。沐诗灵倒飞出去，砰地一声装在柱子上才停下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握着的匕首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一旁。 看着地上的匕首，沐逸之心中最后一点心疼消失殆尽，身体微微晃了晃，才勉强稳住身形，这个丫头竟然想要杀害自己的父亲：“来人，送这个人出去！” 沐清雅转身，看了眼呆滞的沐景辉，眼底上过一丝厌恶，转身离开了这里。 去看过沐安之，看他们没有再苦恼，已经乖巧的睡着，沐清雅只感觉心中密密麻麻的痛：“安之，是姐姐害了你，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你这份痛，姐姐一定会给你讨回来，莫流宸，你加注在我沐家身上的，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回到房间，端木凌煜走进来，看到站着愣神的沐清雅，心中一阵心疼：“清雅……” 沐清雅转身：“你还没走？” “嗯，我放心不下你。” “我没事……不过你没走正好，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看着沐清雅的神色，端木凌煜心中一颤，只感觉接下来的话是他万分不想听到的：“清雅，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我不会让安之出事……” “你该知道的，安之十有八九中的是蛊毒，这种毒，玉寒的御医解不了！”沐清雅说道，“清雅……你想要怎么做？” 沐清雅睫毛微微的颤了颤，低垂着在眼窝下投下一片轻盈的阴影：“暂时放弃封后的事情，你……将莫流宸迎进宫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沧澜之邀 “清雅……”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她的话说出口，心脏仍旧不由自主的紧缩疼痛，为了等这一天他耗费了太久的时间，他们更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好不容易盼到了，却没有想到竟然功败垂成！ 沐清雅垂下眼眸，良久才再次开口：“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心中才会如此的难受，他们心中有太多的东西要牵挂，他的肩膀上担负着玉寒江山，而她的心中收藏着亲人血脉，他们的性格也同时注定了他们不能在事情没有完全了结的时候抛开这些责任。 沐清雅眼睛染上一层迷离：“时间久了，我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我竟然忘记了，这个世界太过血腥，想要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踏过阻拦者的鲜血，不然就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有所在乎。”花瓣一般的唇边笑意盎然，犹如初春迎风绽放的花，声音却像是冬天的水，寒冷彻骨。 端木凌煜浑身一颤，心中仿佛被狂风暴雨滚过，只留下一片狼藉，看着不远处的烛光，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的，曾经的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控玉寒，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护清雅周全，却不想最后现实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天真。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幽深的眼眸中仿佛银瓶乍破，释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眼底的犹豫和踌躇瞬间被坚定碾碎，既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定然要给清雅一个安稳人生！争权夺位那么多年韬光养晦他都过来了，不信还不能完完全全的掌控玉寒天下！ 想通了这一天竟然感觉心中猛然一松，多日来的郁闷和压抑蓦然消失，想想之前他竟然还想过隐退，然后和清雅远走高飞，现在只感觉好笑，玉寒还没有安定，他怎么就能够心生退意，这样岂不是不战而败，幸好他早些醒悟了！ “清雅，我定然会用天下为聘迎娶你！” 沐清雅抬头，没有回答只看着他的眼神轻轻的笑了笑。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端木凌煜也介意，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清雅，我先回宫，影卫我会让人再排查一边，这一年影卫的实力发展太快，其中混进来一些杂鱼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你好好休息。”当初他说过要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在几天之后就遭受了打击，现在更是被逼这迎别人入宫，想来清雅心中定然是恼怒的，不会再轻易相信他，那么他也就不再说了，总有一天，他会证明给她看。 “好，我知道了。” “……明天，我会下旨，封莫流宸为妃！” “嗯。” 站在窗前，直到看不到端木凌煜的影子，沐清雅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神渐渐地沉了下来。 乐棋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小姐，夫人吩咐小厨房做的，说让您多少吃一点，其他书友正在看：。” “嗯。” “小姐，您不必太过忧心，小少爷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的。” “吉人天相，可备不住被人蓄意加害。乐棋，乐琴没了，我的身边能够信任的丫头也没有几个了，想来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跟在我身边很有可能就会想乐琴一样，你可有什么打算？” 乐棋一听，砰地一声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誓死跟着您。” 沐清雅转身，静静的打量了她半晌：“你我主仆一场，再者你并不是我沐家的奴才，你的主子是皇上，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保你平安无事，也算是全了这一场主仆情谊。” 乐棋砰砰的磕了两个头：“小姐，自从奴婢答应决定要跟着小姐开始，奴婢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乐琴没了，奴婢定然会连着她那一分伺候您，请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沐清雅唇角向上扬了扬，走过去将乐棋扶起来：“丫头，既然你决定跟着我，那么就相信我，虽然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不确定，但是我定然会拼尽全力护你安全，你这条命可是我的，我定然会好好护紧了。” 乐棋抬起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那奴婢以后就靠着小姐您了。” 沐清雅静静的笑了笑，紧紧地握了握乐棋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她能够感觉到心中的不安越发的严重，想来接下里定然是一场风雨飘摇，她身边能用的人不多，所以她必须确定所有人的真心。 莫流宸，你欠我的这笔账我定然会一点点讨回来，你可要活得好好地！ 翌日，沐清雅早早的到了秦月的院子，周嬷嬷连忙将她迎了进去：“小姐，天气渐渐凉了，您怎么还这么早过来？小少爷夜里安稳的很，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了。夫人刚刚起身，您且等一下。” 沐清雅点了点头。没过多久，秦月便抱着沐安之走了出来：“雅儿，你怎么来的那么早，也不怕早晨起来露气太重，你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差，以后不许这样早起了。” 沐清雅笑着点了点头：“好，娘亲，我知道了，对了，安之可有在哭闹？” “没有，夜里倒是安稳的很。” 沐清雅再次为沐安之把了下脉，确定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之后，才暂时松了口气，点了点安之睡的红扑扑的脸颊，不自觉笑了起来：“娘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再去请太医过来帮安之好好查查，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月点了点头，将安之放到周嬷嬷怀中，自己拉着沐清雅坐下：“雅儿……你……” 看到她这个吞吞吐吐的模样，沐清雅心中便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手指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娘亲，放心，我没有什么事情，宫里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介意，早晚都会解决的，娘亲只管好好照顾好父亲和安之就好了。” “你放心，宫中的事情娘亲不懂，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家里的事情娘亲定然会照理好，你便安心就是。” 沐清雅心中一暖：“娘亲放心，我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好。” 两人正说着，安之醒了过来，迷蒙着睁着眼睛正想要哭，却看到沐清雅正在旁边坐着，立刻咧开小嘴露出白白的小奶牙：“姐姐！” 沐清雅将他接过来：“安之，可有不舒服吗？” “舒服，其他书友正在看：！姐姐……猫儿……” 沐清雅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就想着猫儿了？” “姐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