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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杞对她笑笑,再不想避讳,一把将她带进怀中。 那怀中是凉薄的暖意,带了些许远方而来的潮气,逼得陶清漪落下泪来。 公子,我们走吧。她紧紧地拥住他,攥紧他的衣衫,抚着他后背消瘦的轮廓。 从此以后,这个人与世事再无牵连。从此以后,这个人,是她的了。 好,我带你走。 他温软的话漾在耳畔,莫名带起一阵起酥的痒。 她的心间被他这句话填得很满很满,眼眶之中扑扑簌簌地落着泪。 好。她哽咽道。虽是哭,却又笑了。 那桂花林外围,是一脸杀伐气的许远山,他身旁跟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宦官。见到那萧子杞带着陶清漪路过,那许远山首当其冲横了剑。 萧子杞身后的江骋一张冷脸,看也不看,带着剑鞘的长剑挽一个剑花,便将横在面前的剑打偏。 你 眼见得二人又要剑拔弩张,那一脸沉稳慈祥的太监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着萧子杞作了揖:萧公子,皇上交代,若您出来,便让老臣带着您出宫。 那有劳了。萧子杞还礼。那老太监点头笑笑,对着萧子杞做了一个请。 身后许远山见此,有些不解,他蹙着眉头拦了那老太监:徐公公 许右卫不必说了。那老太监扬起脸来,看着足足高出他一头的许远山,皇上还在舜华殿,若没料错,皇上现在应当是见了血。说这话的时候,那老太监的目光移到萧子杞脸上。 那萧子杞脸色平淡,见此,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放心,没有性命之忧。 那老太监点了点头,扭头又看向许远山:许右卫,皇上圣体抱恙,还望您好生看护。老臣已唤了御医,已经在赶往桂吾宫的路上了。 说着这话,又对着萧子杞温和一笑,继续做出一个请字,当先恭敬地引了路。 许远山一肚子疑问,一肚子怒火。一直到萧子杞走得远了,他才敢明目张胆地将那一腔怒火发泄在桂吾宫之中的桂树上。 那桂树可怜兮兮地被许远山横劈竖砍,眼见得是不能活。 那身后跟着他的赵喜见他发泄完,才敢怯生生地提醒他道:许哥,皇上他还在舜华殿 这一提醒,惊起许远山一声冷汗。他冷着脸大步往舜华殿的方向掠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这才又回过脸。 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放走那萧贼?! 身后那赵喜一惊,哆哆嗦嗦差点舌头打结:许哥,你记不记得那戍军所?当时驸马爷救那无欢时,是不是也与皇上的心情一样? 你想说什么?那许远山听不懂,不禁蹙了眉头。 那赵喜粗人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说不清,但是,谁知道呢,咱们只是下人,按上头的意思办事,何必追究一个因果。说道此处,他又顿了顿,望了那不远处舜华殿方向的灯火,我想,皇上定然是欠了那萧子杞人命债吧 许远山的眉宇深深皱了起来。 末了,他终于迈了脚步,往舜华殿方向而去。 这世间世事,有些分明,有些又不分明。 世事本就糊涂,既是一笔笔的糊涂账,又何必清算,何必算清? 第154章 番外(一) 三年后。 齐魏边境,百姓村。 夏日炎炎,暑热蒸腾。 绕村而过的一条浅水河中,一群垂钓小儿光着腚在河中游玩戏水,一个一个撒着欢儿,将那原本静静流淌的小河拍打得哔哔啵啵地响。 有金色的阳光从天穹之上照耀下来,落在水中,金灿灿的光影与清波交错,一时间,这条冰凉冷淡的小河似乎也有了一些缱绻温度。 河岸上,陶清漪刚将那盆中衣裳涤洗干净,回头,就见萧子杞一身粗浅衣衫,任凭那抹墨蓝在风中缱绻。 太阳光下,这年轻的男子微微地笑着。乌发也不高束了,散漫地半披在身上,倒也别有一种倜傥风流。虽说是穿着粗布衣衫,但那一张如珠如玉的脸,却像是一杯新开封的陈酿,越看越觉得好看,越品越觉得醇香。 娘子,回家吃饭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桃花羹。 陶清漪斜着眼睛睨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何时喜欢的桃花羹? 萧子杞眼见得谎言被拆穿,脸不红心不跳地眨了眨一双无辜的大眼:是我喜欢。说罢,又走上前帮着陶清漪端了那盆中衣裳。 娘子你辛苦了,以后这衣裳还是我帮你洗吧。其实,我刚刚给你做了酒酿小汤圆。 听到酒酿小汤圆,陶清漪方才要揍他的心勉强地压了下去。 谁知还没高兴几分钟,那身旁的萧子杞又道:不过我刚才实在太饿了,看见酒酿小汤圆就忍不住,现在这会儿锅中只剩酒酿,没有汤圆了 陶清漪恨极,终于伸手一把拧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