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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冯老没想到刘焕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险些嗝的一下就此倒地不起。他拨开一众拉扯着他的人,老当益壮地迈了腿,指着刘焕的鼻子骂道:你这老泼皮,臭不要脸,你要告就告,我还不信皇上是非不分,听信谗言! 谁知,大魏的这位新任皇帝就是这么的是非不分,听信谗言 丰泽楼,洛阳城中颇具特色的地方酒楼。 喂,听说了吧,冯老被抄家了。年轻的武官新贵从面前的小碟中夹起一颗落花生,放进口中细细嚼了几下,望着对面那位同僚道。 他那位同僚是个胆小怕事之人,闻言四周看了,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又压低声音缓缓道:听说了,好像是他公然辱骂陶夫人之事。没想到,咱们这位皇上,还是个痴情种呢! 胡说什么,皇上一向是非分明。为宠妃出头实则假,借题发挥才是真。你可曾记得,这冯老从前可是太子阵营,与陆氏走得颇近那年轻武官挑了挑眉,大有一副天下大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样子。 这样一提醒,对面那人才后知后觉起来。 你是说那人心中咯噔一下,睁大了眼睛望向面前之人。 那年轻的武官,随即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陆氏,应该还没有死透。 与此同时,这丰泽楼的另一侧,一身黑衣的江骋撩开衣摆落座下来。 初秋的暑气未去,他又着急赶路,此时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一样。不用对面之人邀请,便捧了他那面前的一碗酸梅汤,咕咚咕咚地喝下去,那方才火烧火燎的嗓子才平复了些。而后他望着那对面而坐的男子,开口道:公子说话的时候他蹙了蹙眉头,显然离他不远处的那处雅座上,方才那一席言论被他听了个正着。 他对面的男子带着斗笠,此时听见他说话,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那斗笠垂下的纱帘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微微浮动,掀起一阵不小的涟漪。 似乎是嫌这纱帘局限了表情,这男子抬手,蹙着眉头掀开了纱帘。 那纱帘后是一双深邃柔和的眉眼,沉静,却又风起云涌。 陆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不过,我们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江骋一怔,用那仅剩的一只右手摆正了眼前的碗碟。思虑片刻,他又抬起眼来:公子想去见当今大魏这位圣上吗? 萧子杞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敛着眼皮,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末了,在江骋以为萧子杞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又抬了眼:江骋,你恨他吧。 江骋没有想到萧子杞会说出这一句话,他愣了一愣,神色沉下来,却是没有说话。 似乎是料想江骋不会开口,他叹出一口气来:江骋,我恨他。 江骋刷得抬起脸来,便看到萧子杞那一双斥满血丝的眼睛中,是快要漫溢而出的仇恨。 可是,我明明恨他,却不能杀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欢白白送死。萧子杞的身子颤抖起来,是我对不起无欢,对不起你们他的声音中隐隐有些哽咽。 对不起 江骋受到萧子杞感染,那向来冷面的他,脸上难得的现出了悲戚的神色。 他想开口去劝萧子杞的,但那话到了嘴边,却又私心地说不出口了。 他闭了闭眼睛,用力地忍了那一腔澎湃的心痛,突然公事公办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公子,吩咐投药的水井已全部投药完毕,这几日罢,这洛阳城四周的疫情大概就能控制住。 萧子杞闻言,低下头去,勉强压制了那脸上的悲恸颜色,有些公事公办地应了一声。末了,才盯着江骋低垂的眼睫,又问一句:那施药情况呢? 江骋一顿,如实道:施药要直接对洽京兆郡,我们搭不上这条线。 萧子杞原本还想要说一个名字,然还未出口,却突然想到自己南下时,元恪那一系列拔掉他关系网的动作,便知自己熟识的那人,怕是也用不上了,便神情低落地点了点头。 这两日,便入宫吧。他道。 江骋的神色亦有些低沉,闻言,他又抬起头来:那用不用提前放出我们回京的信儿? 萧子杞摇头:不用。 这般说罢,他又顿了顿。 我想,元恪他已经知道了。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今昔非昨 元恪的确是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小笔,挑着眼睛望向座下不远处恭敬立着的那人:你说,都止住了? 他的尾音上挑,情绪上似乎还带着浓浓的不相信。 那来上奏的尚书亲眼见识过元恪这段时间的阴晴不定,他的眉头跳了跳,依旧俯下头来,答了个是。 这般说吧,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妄言,他又飞快地报出几个地名:皇上明察,徐州、充州、予州这些地方,据各地上报,疫情都得到了有效控制 --